第20章 九離宮20
大個子拎起大刀就往青磚地面上砍,千萬別小看了他手上這把刀,刀絕對是絕頂好刀。
可是他砍得兩條胳膊都要斷了,地板磚絲毫無損。
他急得團團轉,滿腔的暴戾無處發(fā)泄。
他對音律一竅不通,即使畫中的女子再當著他的面彈上一百遍他也無法打開機關。
好在余夏也跟著掉下去,多少能照顧著點他家老大,就算他家老大的心疾再犯,也不至于太被動。
蘇南亦沒料到余夏會跟著下來,他為了維持平衡,不得不一手把她攬進懷里,一手抽出長鞭往四周甩去。
周圍很黑,沒有一點光源,他只能靠鞭子傳遞過來的觸感和風聲大概判斷周圍的環(huán)境。
周圍很空曠,并沒有可以讓鞭子卷住維持平衡的地方。
好在下墜的距離并不長,他們很快就踩到了實地上。
蘇南亦沒有第一時間放開余夏,而是拿出一只火折子,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確定沒有危險之后才松開攬在她腰間的手。
這看起來是一件封閉的石室,蘇南亦看到石室的墻上有油燈的凹槽。
他低下頭跟幾乎是靠在他懷里的余夏說,“你站著別動,我去點燈?!?p> 或許是因為周圍黑暗的環(huán)境,他的聲音比平時溫和了很多,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好?!?p> 余夏的語調與平時并無差異,黑暗而已,對她來說并不算什么,她這一身靈敏的感觀就是在黑暗中磨煉而成。
這個對她來說,太小兒科了。
等蘇南亦把石室點亮,余夏這才看到這間石室的墻上掛滿了同一個女子的畫。
余夏一眼就看出,這女子跟撫琴的是同一個人。
可以看得出這些畫作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畫中的女子或坐或站,或動或靜,各種姿態(tài),一顰一笑,悉數(shù)被記錄于畫中。
畫中的女子與執(zhí)筆的男子一定是非常相愛的眷侶,因為每一幅畫的每一幀筆觸都傾注了執(zhí)筆者全副的心神。
畫中人也展現(xiàn)出放松而自然的神態(tài),她眼神里的幸福和愛意都透過筆尖,躍然于紙上。
余夏來到蘇南亦身邊,與他并肩站立,停留在一副仕女圖前。
圖上的女子有一個完美的鵝蛋臉,一雙彎彎的柳葉眉,一對妖艷勾人的眼眸,小巧的鼻子嫣紅的唇,美得像狐貍精轉世。
禍國妖姬,余夏腦海中閃過殘片上出現(xiàn)過的這個詞,或許說的就是她吧。
蘇南亦往左,她往右,兩個人各自繞著石室轉了一圈。整個石室除了墻上的畫作之外再無其他東西。
余夏剛才觀察的時候有把每幅畫都掀開,在墻面上拍拍打打,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她秀氣的眉頭不禁微微皺起,“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蘇南亦習慣性地搖頭不說話,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眼前所處的環(huán)境之后才緩緩開口,“暫時沒有?!?p> 余夏好看的眉頭皺得比剛才更緊了一點,她抬頭望向上方,他們剛才掉落的方向。
“難道我們只能等機關再次打開,從原路返回?”
“未必?!?p> 蘇南亦雖然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但他覺得這樣不符合常理。
機關開啟的時間太短,如果剛剛不是她撲過來的速度太快,掉下來的應該只有他一個人才對。
他站在石室的中間,目光不停地在畫上掃來掃去。
余夏也知道問題一定出在這些畫上,可她半點也看不出來,只好無奈放棄。
她也不打擾蘇南亦,獨自一個人繞著這些畫走來走去,但凡有蘇南亦目光多停留過的畫,她也仔仔細細地再觀察一遍。
最后,蘇南亦的目光一直停在那幅仕女圖上。
余夏也覺得整個石室里的畫就這幅仕女圖最扎眼,它跟其他的畫格格不入不說,它本身的紅衣也不合群。
畫上的紅是刺目的紅色,紅得讓人不舒服。
余夏的手剛摸上畫中人的紅衣,她突然感覺手上傳來一陣粘稠的感覺,是真的血伸出來,浸濕了她的手。
蘇南亦的臉色微微一變,抽出腰間的鞭子就把她帶回自己身邊,“小心”。
仕女圖上紅衣的顏色慢慢褪去,圖上的女子變成一身肅穆的白。
圖上的紅色慢慢溢出,順著墻壁流淌下來,流到地上之后匯聚成一團,漸漸形成原先畫里紅衣的模樣。
余夏看到,這幅畫上的人影一點一點地飄散出來,畫中的美人穿著刺目的紅衣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余夏靠近蘇南亦,輕聲問,“她算是人還是鬼?”
從她的語氣里可以聽得出她純粹是好奇,沒有絲毫害怕。
蘇南亦還沒開口,畫中的美人綻開一個顛倒眾生的微笑,傾國傾城。
“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p> “那你是什么?”
“我只是一幅畫。”
“呵,區(qū)區(qū)一幅畫居然會跑會走會說話,裝什么神弄什么鬼。”
面對余夏的不客氣,美人一點都不惱,她依舊笑得那么迷人,“有人把我的一縷魂魄封印在了這幅畫中,自然就能?!?p> “誰?”
“自然是畫這幅畫的人?!?p> “你的相好?”
美人點點頭,臉上的笑意未變,“他是我的夫君?!?p> “哦,那挺殘忍的,你節(jié)哀?!?p> 余夏嘴上說著同情的話,臉上卻沒多少同情的表情。在她看來,這是別人的故事,跟她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是啊,所以我恨他,我報復了他,把他的九離宮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泵廊死淅涞卣f。
“這沒什么,”余夏聳聳肩,表示她的行為根本不值一提,“宮殿只是死物,關鍵是你把他這個人怎么樣了?”
“放心,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泵廊速u了個關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放我們離開?”
美人伸出一根完美無瑕的手指,只想蘇南亦,說,“你可以走,他必須留下?!?p> “為什么?”余夏下意識就擋在蘇南亦面前,嚴肅地說,“他跟我是一起的?!?p> 美人“呵呵”笑出了聲,“小姑娘,你還年輕,不要看男人長了一副好皮相就傻乎乎地把自己的一顆真心捧出去……”
她對著蘇南亦突然變了一副臉孔,怨毒地說,“這世間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