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嘶啞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猶如指甲劃過鐵板的聲音,斯啦啦的聽不清楚。
宋軒無奈,只得端著半杯水給他,說道:“衙門里已經(jīng)知道你得到梅香的事情,只不過派我來問問而已,若是被他人知道,少不得會引來武林的爭斗,不說你們梁家到時候保不住,到時候連泰安也就不太平了,所以,才需要調(diào)查一下。”
梁棟泰用盡全身的力氣半撐起來,顫巍巍的接過水,一口吞下,嗆得得他連連咳嗽,之后就繼續(xù)眼神空洞的躺在床上。
宋軒邪魅的笑笑,威脅道:“你說,要是武林中人都知道梅香在梁家,以你們家現(xiàn)在的情況,能不能保住梅香,能不能保住梁家呢?家里營生的良田、莊園都拿去換寶劍了,再失去梅香,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梁棟泰恨恨的看著宋軒,嘴唇微微翕動,卻還是一句不說。
宋軒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笑笑,回到之前的位置上,繼續(xù)端著桌子上的茶杯喝茶,說:“你和你爹都需要名貴藥材續(xù)命,若是你們家連最后的商鋪都經(jīng)營不下去了,你會不會連玉米面都吃不上?”
玉米面,梁棟泰是知道的,有一年跟著梁老太太去山寺祈福,齋食就是窩窩頭,別提有多難吃了,根本難以下咽。
宋軒再次問:“你到底從何處得到梅香的?”
梁棟泰猶豫一陣,還是不甘的吐出兩個字:“鬼市!”
宋軒“唰”的站起來,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一遍:“你是從鬼市換來的?”
梁棟泰看他站在自己面前,恨恨的說:“對,在鬼市換的。”
宋軒再次聽見這個詞后,冷靜下來,恢復(fù)自己峻冷的模樣,淡淡說道:“這就能說通了?!比缓笥謱χ簵澨┱f:“行了,我想問的都問到了,梅香的消息我會幫你保密,想必你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告訴我梅香的事情吧?”
梁棟泰哼哼唧唧的“嗯”了一聲,宋軒放心的走了,等他出去,剛好梁夫人趕來,看見宋軒從兒子的屋里出來,問道:“大人?”
“令郎已經(jīng)醒了,梁夫人快看看去吧,在下這就告退,回縣衙復(fù)命去。”
梁夫人哪里還管得了宋軒啊,急急的說道:“大人好走,梁伯替我送一下大人?!比缓缶图辈豢赡偷倪M屋去看兒子。
梁管家對這位捕快大人倒是不敢小瞧,看上去還沒有少爺年長,年紀輕輕的就在衙門里當(dāng)捕快,更重要的是,他說讓夫人去準備少爺醒來的飯食,少爺這么一會兒工夫就醒了,看來宋大人果真有過人之處。
他恭敬的將二人送到門外,才回去。
“大人,咱們現(xiàn)在去哪兒啊?”潘岳問道。
“回縣衙?!?p> 這一整天,他們從縣衙走到郊外,又從郊外走回城里,潘岳的腳都走疼了。
“咱們明日還有很多事要做,你先回家去吧?”宋軒也知道,潘岳毫無武力,身體不似自己這么強壯,一天下來,估計也夠嗆,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這不好吧?”潘岳有些為難,皺巴著臉。
“沒事,我回去向大人復(fù)命便是,天色已晚,你又沒有馬,免得一會兒回去不便?!笨纯刺栆呀?jīng)西斜,想起來潘岳中午給他說的,他家從這里走,應(yīng)該更近一些,再回縣衙,反而不順道。
潘岳被說服了,于是和宋軒道別。
“對了,我只虛長你兩歲,你這大人大人叫得我怪別扭的,你回去想想,換個稱呼?!闭f完,就留下一臉疑問的潘岳站在原地。
這樣一個小玩笑,讓宋軒沉重的心沒有輕松一丁點,鈍感反而更甚,梁棟泰用良田從鬼市交易,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果然,他回去之后,將事情全部稟告給李奇,李奇氣得直跳腳。
“這個敗家子,這個不知輕重的玩意!”一把將手中的茶杯摔了個粉碎。
“大人,那現(xiàn)下該當(dāng)如何?”屋里只有宋軒和李奇二人,他不似人多時那般弓著個腰,而是坐在李奇下手的椅子上,無辜的問道。
“哎呦,攸寧啊,你怎么還不急,他們的手都伸到泰山以東了,這下老百姓可就遭殃了!”
雖然李奇有時候?qū)δ切皭簞萘Α北犚恢谎坶]一只眼,但還算一個盡職盡責(zé)的父母官。
“這樣,我今日連夜派人將梁家的良田和莊園圈起來,禁止百姓出入,明日就麻煩宋少爺跑一趟了?”李奇看他不緊不慢的模樣,突然感覺自己急哄哄的模樣像個小丑,于是鎮(zhèn)定下來,想了個解決的辦法。
“全憑大人安排,那在下明日去完兩位農(nóng)戶家里,晚上過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獲。”
“甚好?!崩钇骅F青著臉,將宋軒送走,喊來師爺,安排人去查卷宗,看看梁家原來的地都在哪兒,再催人去梁家現(xiàn)在就來登記變更的土地,然后對照轄區(qū),進行封鎖。
宋軒騎上自己的馬,回家的路上才想起來:哦,今天忘記問潘岳會不會騎馬了,出去辦事總靠兩條腿走路哪行?算了,明日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