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漩渦危險(一)
故夢癱坐在船板上,抬頭都嫌累:“我歇一會兒就去睡覺,明天差不多就能輕點?!?p> 白若遠(yuǎn)哪里放得下心,他將故夢帶來,即便是自己死了也要保護好故夢,哪里容她受半分委屈。
“我用內(nèi)力為你舒緩。”
故夢搖搖頭拒絕了,“前方路途危險未知,你還是留點體力,我只是有點暈船而已,睡一覺就好了。”
說罷伸出了手,沖白若遠(yuǎn)笑:“師兄,你扶我?!?p> 白若遠(yuǎn)頗為無奈的瞪了故夢一眼,接過故夢的手,“真拿你沒辦法?!?p> 故夢是真的又累又困,頭一挨枕頭便入了夢。
白若遠(yuǎn)為她蓋好被褥,關(guān)上了門,確定故夢不會著涼后便去了隔層。
他去接替陶添的班。
“還有吃的嗎,我餓了。”陶添捂著肚子問他。
白若遠(yuǎn)避開一處礁石,回他:“有的,在船板上放著,你動作輕點,小夢睡著了,別驚醒她?!?p> 陶添應(yīng)了聲,踩著樓梯去了上層,夜里海風(fēng)又咸又涼,凍的他直發(fā)顫。沒敢耽擱,去了船板一個木質(zhì)箱子里拿出一個大餅,又重新返回隔層。
他蹲在地上啃,含糊道:“大師兄,我覺得咱們這樣冒險去蟒域囚也太危險了,進入蟒域囚又怎樣,萬一閆無休已經(jīng)離開蟒域囚,咱們鬧死鬧活不是白費一番力氣了嗎?!?p>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閆無休已經(jīng)死了,話到嘴邊,每每想到過年那兩日白若遠(yuǎn)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他便開不了口。
白若遠(yuǎn)掌舵,目光眺望遠(yuǎn)方,很久才說:“南洋島嶼所歸落地頂有半個北嶼,不一定非要去蟒域囚?!?p> 陶添聞言差點被嘴里的大餅噎死:“師兄,你這是……”
“幫閆無休重登島主之位?!卑兹暨h(yuǎn)抿唇:“只有這樣,南洋才不會投靠召陽國,無所休止的戰(zhàn)爭才會制止?!?p> 陶添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白若遠(yuǎn)了:“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告訴葉輕箋要帶故夢前去蟒域囚,你明知那樣葉輕箋是多不愿意故夢跟著咱們?!?p> 白若遠(yuǎn)回頭看他,輕聲道:“你當(dāng)真認(rèn)為小夢會一直跟在葉輕箋身旁嗎?”
陶添啞然,忽然想到什么,他大驚道:“你的意思是小夢要回苗疆?”
白若遠(yuǎn)不置可否,:“這是她的使命,逃脫不得?!?p> 陶添忽然就不想說話了,啃了兩口大餅,突然就有點心酸:“小夢命好苦,折騰兩年和葉輕箋在一起,星河也已兩歲,原以為熬過了苦日子,往后會很幸福。沒想到……”
只能說人各有命吧!
有些人生下來便注定了一生普通無常,順風(fēng)順?biāo)蟾淮筚F沒有,衣食無憂,自由自在倒是真實。而他們,或者說是故夢和葉輕箋,生來便背負(fù)使命,無論是自己的命,還是喜歡的人和物,都無法全然由自己掌控。
“我還記得小夢剛來半彌教時瘦的可憐,渾身臟兮兮的,漂泊無依,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是這個孩子好可憐。誰能想到她是苗疆最為尊貴的圣女?!?p> 船只渡過耶魯撒路領(lǐng)域,再往前走便是一片昏暗無光,陰森森的唯有一丁點月光在頭頂亮著。
“等過了前方這段路程,再往前便是漩渦聚集處,不太太平。”白若遠(yuǎn)說:“來來回回,反反復(fù)復(fù),其實都逃不過命一說。苗疆大災(zāi)當(dāng)前,小夢身為苗疆圣女,拯救苗疆,這是她不得推脫的責(zé)任?!?p> 苗疆從年頭便開始鬧蝗蟲,河流街市老鼠沸騰,吃百姓糧食,甚至有的已經(jīng)在啃食人肉裹腹。苗疆的青山已呈腐朽之態(tài),族人開始四分五散,分往不同地方逃散,饑荒成災(zāi),不知餓死了多少人。而苗疆每隔一百年都會遭遇此回大災(zāi),傳說唯有每屆苗疆圣女才能力挽狂瀾,救苗疆百姓與水火之中。
陶添撇撇嘴,“苗疆那檔子時鬧了也有半月了,這回要是等小夢回去,人都死光了吧?!?p> 白若遠(yuǎn)道:“現(xiàn)在不回苗疆,小夢自有她的理由,她將何事都看的分外清明,又怎想不到這一點。”
陶添想想也是,故夢自小心智成熟,做事果敢干脆,行為也比較任性,從不會因為旁人而改變自己看法和想法。這樣一個智勇雙全的女子,大災(zāi)當(dāng)前,又豈會躲避人后。
“師兄,我瞇會兒,睡醒了我替你的班。”
船只駛過這處寬闊海域,再往前走便是略微狹窄的漩渦海道。因為這附近低下要比其余地方深了很多,泥土是那種黏泥骯臟的,便使得有了漩渦。
此事天已大亮,白若遠(yuǎn)提了精神,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前方看到的漩渦,靈巧的讓船身側(cè)身騰躍,從而避開一處漩渦侵蝕。
再往前又是接連兩個漩渦阻攔,白若遠(yuǎn)躲閃不開,一不小心便被席卷進去,好在船身較大,只是卡在了中間。
船動不了了。
白若遠(yuǎn)咬咬牙,加大馬力準(zhǔn)備硬沖過去,沒想到漩渦吸力太深,卡住齒槽,即便是平衡沖擊能力極強的龍骨結(jié)構(gòu),也被漩渦止住。
“師兄,怎么了?”故夢和陶添都被船身晃的醒了,趴在隔層上面問。
“齒槽卡在漩渦上了。”白若遠(yuǎn)搖晃掌舵,加大馬力,試圖沖過去,奈何漩渦吸力太大,壓根沒什么反應(yīng)。
陶添去了外圈查看情況,發(fā)現(xiàn)他們左右都是漩渦,要是單靠船只力量壓根不可能突破。
他們曾途徑過這片海域,從前也沒見這討人厭的玩意兒這么厲害呢,驚擾能卡住這么大的船只。
“有船槳嗎?”故夢下了隔層,問白若遠(yuǎn):“若用船槳劃,集合咱們?nèi)酥?,?yīng)當(dāng)能過去?!?p> 為了防止船只上海遇到不測,每個船上都會放一些東西以備不時之需,而船槳自是不可必少的一件。
白若遠(yuǎn)和陶添內(nèi)力深厚,二人之力可敵二十來人,劃槳起來雖有些費力,但好在還是脫離了這兩處漩渦。不及三人松口氣,迎面而來的巨大黑色漩渦令周圍所有石塊兒木頭皆被吸進無盡漩渦,三人不待躲避,已經(jīng)來不及,龐大的船只已然被吸進去了半個龍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