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隕落
他說我是個瘋子，我也覺得自己好像是瘋了。
我只有看見大蛇丸，大人才會覺得歡喜，除了他之外，我看這世間的任何東西都覺得難受。
我的心里好像塞了一塊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只想殺人，殺光霧隱村的人，才能讓我覺得心里松快一些。
可是……可是她說，小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瞧浮舟說起那個人時候的神情，并不比我提起大蛇丸大人的時候輕松多少。
月神啊，那個小池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嗎？
他是像我的父母一樣單純可親的人嗎？
那個叫小池的人，也曾那樣摸過別人的腦袋，給別人做過飯，照顧過生病的親人，一整晚都握著她的手不放開嗎……”
她一邊絮絮叨叨地說，一邊垂淚。
小的時候，她修煉的好了，大蛇丸就會鼓勵地摸摸她的腦袋，還會想著法兒給她弄點好吃的。
她小時候身體不好常常生病，生病的時候很害怕，擔心自己會死，大蛇丸就握著她的手，不分日夜陪著她。
“我殺死了小池，那在浮舟和照美冥的心里，那種滋味，是否也像是有人殺死了我的大蛇丸大人呢？
為什么，為什么我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做錯了呢？
當時，我為什么要殺那么多人呢？
我憎恨的只是四代水影矢倉，可他早就死了！
我因為自己的怨氣無處發(fā)泄，就遷怒整個霧隱村。
我殺了好多人，那其中，到底還有多少像小池一樣的人呢？”
朝霧已經(jīng)幾近瘋癲，開始抱著自己的腦袋，狠狠揪著自己頭上銀絲似的白發(fā)，拼命地問著，她已經(jīng)有些語無倫次了。
“爸爸媽媽要是看到我現(xiàn)在的樣子，是會為我高興呢，還是為我哀嘆？”
她哭的正傷心，突然間背后一陣簌簌聲響，有人來了。
她知道是誰，所以沒有覺得驚訝。
“朝霧，今天你逃不了了，你身上有傷口，你的氣息遮掩不住了！”
浮舟一上來就大聲叫囂，朝霧倒顯得冷靜得多。
她緩緩站起，回頭用一雙凄迷的目光望著他們。
說不上來上怎樣一種情緒，但是浮舟被她這眼神盯得有些不知所措。
心里的殺意也減弱了不少。
月光投下的朦朧光柱幾乎就是直上直下的，朝霧站在光柱之內(nèi)，整個人都像是從月亮上逃出來的精靈一樣。
“這是個被詛咒的世界，我是一個被詛咒的人?！彼袷窃趬衾锼频模珖艺Z，語音輕如細蚊子。
“我沒有做錯，錯的是這個世界，是那個詛咒……
我知道我今天必死，但是浮舟，卡卡西，我唯獨不能死在你們的手下！
我朝霧，有我自己的驕傲！是我自己選擇的死亡，不是被你們逼迫的。
你們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并沒有感染我，我們的路不同，你們不能用你們的道理來約束我！
我有我自己的執(zhí)著與驕傲！”
最后這句話，她是大聲地吼出來的。
說完那句話之后，她的手掌上突然凝出一股極速旋轉(zhuǎn)的水流。
就像剛剛她打入地面的那種一樣，水遁被凝結成一根細細的錐子。
“小心！”卡卡西低聲提醒浮舟。
可是朝霧卻看著他們兩個，一動沒動。
她微微一笑，忽然雙手抱住那根水刺，回手往自己的咽喉，猛地刺了進去！
卡卡西和浮舟都大吃一驚。
那根水刺刺穿了她瑩白如玉的脖子，她的身體也隨之癱軟。
水一樣透明的白色血液，即使淌出來也很難看見，這樣倒也顯得沒有那么的刺目。
她說她從靈魂到身體都爛透了，可是她的骨血還是純白無暇的。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看到浮舟和卡卡西跑了過來，圍在了她的左右。
她們的臉，她已經(jīng)看不清楚了，此刻她心里想念的，只有大蛇丸。
“大蛇丸大人，我死了，你會不會來瞧我一眼？
我知道我從前做過一些讓你生氣的事，可是現(xiàn)在都這樣了，你還不打算原諒我嗎？”
意識漸漸模糊，她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浮舟跪坐在她身邊，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兒。
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覺得這件事終于了結了，但是也為她感到惋惜。
她應該覺得內(nèi)心暢快，可是卻也有些酸楚。
她和卡卡西都沉默了半天。
月光已經(jīng)移動了，照到了別處。
草叢里，蟲聲如霧氣般隱晦。
“卡卡西。”
浮舟突然喃喃地叫了他一聲。
“嗯？”卡卡西等待著她的話。
浮舟問了他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什么時候才能變好？
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真的有用嗎？
曾經(jīng)，我也一心相信，只要我們拿出十二分的真誠，就能使大家團結在一起。
霧隱村這八年來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許許多多的叛忍都被村子重新煥發(fā)的生機召喚回來了。
可是，為什么偏偏朝霧回不去呢？
機會都擺在了她的眼前，她就是不肯聽?！?p> 卡卡西道:“這條路其實也是她自己選擇的。是她心里的怨恨，積壓的太久了。
說來也的確是世道不公，她做錯的只是因為她沒能過的了自己心里那一關。
人的心中一旦產(chǎn)生了怨恨，就總要發(fā)泄出去。
是誰讓他產(chǎn)生怨恨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怨恨一旦產(chǎn)生，就一定要通過各種方式來排遣。
有的人能冷靜下來分析好利弊，有的人不能。”
浮舟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覺得有些累。
“卡卡西，再多陪我?guī)滋旌脝?，我還有件事沒辦完。”
卡卡西想都沒想，直接點頭答應:“好。”
浮舟已經(jīng)分出了分身回大蛇丸基地，想要去接應蒼木丸，現(xiàn)在她的本體必須得有個人照顧。
她早已跟他商量好，叫他看準時機從大蛇丸那里逃出來。
她這次算是把大蛇丸狠狠坑了一把，既利用他報了仇，又不想回到他身邊。
要是本體回去，肯定是跑不了的，所以只能是分身。
她預料到可能還會有一場惡戰(zhàn)，因此將全部的查克拉都分給了分身。
卡卡西埋葬了朝霧的尸身之后天已經(jīng)快要亮了，他就背著浮舟回了小鎮(zhèn)，帶著她回到了自己一直居住的客房里。
另一邊的浮舟分身還沒趕到基地，半路上就被佐助給截了。
“呶，我把你爹給帶過來了，趕緊帶著他走，不要再去找大蛇丸了！”
他說的很干脆。
浮舟沒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的計劃，還親自把蒼木丸給送了出來。
“謝謝！”她一把拉住了蒼木丸的手，又問佐助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有這樣的打算的？”
佐助道:“我的寫輪眼早已看穿了一切。
自然是，從你平常的微表情中解讀出來的。
而且，你父親也主動向我坦白了一部分，他知道我不希望你留在大蛇丸身邊，所以既然你打算要走，那我們就有了一致的目的了，合作一下也無妨！”
分身浮舟突然腦筋抽了一個，笑瞇瞇地道:“沒想到事情這么順利！真是太感謝你了小帥哥?！?p> 佐助臉上的肌肉不由得抽了抽，恨得牙癢癢。
他最討厭別人調(diào)戲他了。
他明明是個高冷的復仇者，她看不見嗎？
是他不夠高冷還是他身上的復仇氣質(zhì)不夠濃？
她怎么一點都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