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族長書房，寧次和日向日足相對而坐，相對無言。
一直過去兩三分鐘，日向日足才率先開口。
短短一天沒過，他看起來就憔悴了不少，臉頰蒼白、眼神黯淡。顯然是今天發(fā)生的事給了他不小的打擊。
在獨處良久，處理好情緒，冷靜下來后，他立刻就把寧次找來了。
“寧次，我已經(jīng)決定了?！?p> “決定什么?！?p> “讓花火來繼承族長之位……從明天就開始?！?p> 寧次微微一怔：“現(xiàn)在？她才幾歲？”
日向日足道：“我會幫她處理一些事務(wù)。”
“……哦?！?p> 寧次明白了，這是“垂簾聽政”的意思。
他看得出，日向日足肯定是覺得自己當(dāng)族長期間，出了這么大的事，已經(jīng)沒有足夠的威望再繼續(xù)擔(dān)任下去了。還不如，就把位置讓給自己女兒。
這樣，自己也能好受一點……
日向日足坦然道：“家族出現(xiàn)了這種事，我這個當(dāng)族長的實在沒臉再干下去了。只能讓位給花火，還是說……”他平靜得看著寧次，“還是說，寧次你不光想當(dāng)火影，連族長也想當(dāng)？”
“族長多慮了?！睂幋螕u頭，“我答應(yīng)過你會輔佐花火，就一定會信守諾言?！?p> “……你做出這種事，我真不知道讓你輔佐她到底是好是壞。”日向日足說著，上半身微微抬起，語氣也有些激動起來。
“你為什么要這么急？寧次。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你去除了籠中鳥，那我可以幫你，只要慢慢一些來，或許這場血腥就能避免！”
“呵呵?！睂幋涡α诵?，“族長，你還不明白嗎，根本矛盾是不可調(diào)和的，只有一方滅亡或者另一方滅亡?！?p> “可是……”
寧次看著日向日足糾結(jié)的表情，就知道確實讓花火做族長比較好。
在他看來，優(yōu)秀的領(lǐng)導(dǎo)者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守成型”，一種是“進取型”。
日足毫無疑問就是守成型，他能把家族事務(wù)打理得不錯，內(nèi)政不錯，但碰上一些大事就會猶豫不決，依賴他人。
而花火，年紀(jì)雖小卻也顯露出了“進取型”的人格，這從她在訓(xùn)練場時第一個站出來就能看出。盡管這其中也有她和寧次關(guān)系好的緣故……可當(dāng)著那么多前輩長老的面，一個幾歲的小姑娘能鼓起勇氣站到對立面，真的很不容易。
如果一個家族正值鼎盛期，各方面都很完美，那或許守成型的領(lǐng)導(dǎo)更適合。
但如果一個家族內(nèi)部矛盾重重，那就需要一個進取型的族長來披荊斬棘，狠下心來好好整理一番。
寧次認(rèn)為現(xiàn)在的日向一族需要的就是進取型領(lǐng)導(dǎo)。
日向日足守成有余，進取不足，在他的管理下，日向一族的矛盾注定得不到解決，像原著寧次那“人的命運都是注定的”一樣的悲劇也會不斷上演……
換了花火，寧次不能擔(dān)保一定會如何，但他能確保的是這個小女孩更有勇氣去改變一些腐朽的東西。有些時候，勇氣本身就比什么都重要。
日向日足想了半天，還是放棄了后面的話。
他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寧次，也沒什么意義，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人也已經(jīng)死了，說再多又有什么用。
“其他的不說……但是寧次，你為什么要讓人扣下宗家長老和其護衛(wèi)的尸身？”
日向日足不是很理解這一點，人都?xì)⒘?，還扣著尸體干嘛？
鞭尸？也不至于深仇大恨到這種地步吧？
“長老們對你動手，你殺了他們也能勉強說是自衛(wèi)，但是，為什么要扣下尸身？”日足不解道，“現(xiàn)在他們的家屬都在鬧，要把尸身帶回去安葬……你不能做得太過分了，寧次?！?p> 寧次眨眨眼睛：“人是我殺的，尸體自然歸我?！彼麤]有隱瞞目的，“因為我需要他們的眼睛。”
“需要眼睛？！”
“是的。”
“你這是什么意思？寧次，說明白！”
“這和我要幫其他分家解除籠中鳥的咒印有關(guān)?！睂幋稳隽藗€謊。
但實際上，他也曾經(jīng)有過猜想。猜想白眼升級之后，假如產(chǎn)生新能力，有沒有可能出現(xiàn)一個類似“抹除咒印”的能力？
假如能出現(xiàn)的話，那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假如不能……那也沒關(guān)系，反正白眼升級能讓他變得更強。至于分家咒印，就再想其他的解除方法。
“解除咒印……居然需要用到眼睛？而且是……宗家的？”
“分家的也不是不可以?！睂幋握f，“但前提是，取出眼睛后，這個人不能死?！?p> “……”
是的，籠中鳥的咒印，是在人死亡時才會啟動。也就是說，假如在分家活著的時候挖出白眼，然后讓他一直活著，那咒印不啟動，挖出的白眼就不會被破壞。
這是很隱秘的規(guī)則，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但對于分家來說，眼睛被挖走和死了也沒什么區(qū)別……一些分家在失去眼睛后，會直接選擇自殺。否則，就算能活著回來，家族也會將其處死，確保眼睛被破壞。
日向日足聽了這略顯恐怖的話語，呼吸變得急促了些。
“寧次，你該不會……”
“放心吧。”寧次知道日足在想什么，“我還沒你想的那么喪心病狂?！?p> “……”
剛才有一瞬間，日足在擔(dān)心寧次會動花火和雛田的主意。畢竟她們兩人都是宗家，都沒有咒印。
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會。確實如寧次所說，他并不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
猶豫半晌，日向日足忽然道：“如果你需要宗家的眼睛，我可以把我的給你?！?p> “……”
“這也算是我對日差的贖罪……假如你能用我的眼睛，去除分家的咒印……那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不必?！睂幋蔚溃澳愕难劬€是留著幫花火處理家族事務(wù)吧。”
“……那你需要幾雙？”
寧次心頭微動：“你要幫我？”
日向日足艱難得點了點頭：“會，但我不會通過殺人的方式……族里有一些病重危急的患者，他們的眼睛……我相信會有人為了幫助其他人去除咒印，愿意貢獻(xiàn)出來?！?p> 寧次眼前一亮。
對啊，這確實是個思路……
族中確實有一些病重患者，他們得了不治之癥，剩下的最多只有半年、一年多時間。死后，他們的眼睛就會被咒印摧毀。那么，如果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給其家庭一筆豐厚的地產(chǎn)財物補償……說不定就會愿意貢獻(xiàn)出來。
到時候，等寧次升級完白眼，患者再死掉的話也沒關(guān)系了……反正已經(jīng)升級完了……這么想或許有些殘忍，但寧次相信，這個交易對一些人來說是愿意做的。
本來分家死亡后眼睛就會被咒印破壞得慘不忍睹，那還不如拿去換一份希望、換一份留給親人的財產(chǎn)……
寧次眼中閃動著微光，輕聲道：“還差兩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