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爹呀！就算是女兒求你了還不行嗎？”慕容瀟瀟扯著她爹的胳膊哀求著說道。
“不行，你知不知道，那是和官府在作對，你爹我只是個小小的漕運幫主，我這幾十號人的性命不能都搭進去，為了一個從未謀面的人。”慕容風(fēng)中等個子，身材魁梧，下巴上留著胡子，濃眉大眼，一身黑色的交領(lǐng)長袍，背著手站著說道。
“爹，你可真是個冷血的人。”慕容瀟瀟說完就要往外走。
“你給我站住，你說，你和那小子是什么關(guān)系？我可告訴你，段家的彩禮還在咱們家堂上放著呢?！?p> “什么什么關(guān)系？我們只不過就是朋友而已。”
“朋友？朋友值得你舍你爹的老命去救他，他進的那可是衙門的大獄?！蹦饺蒿L(fēng)指著外面說道。
“你不救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去?！蹦饺轂t瀟說完就出了自己家的門。
“闕纓……闕纓……”
“師傅，什么事？”闕纓從后面進來。
“去給我查一下這個人，到底是什么來頭？”他看著闕纓說道。
“是，師傅?！标I纓拎著自己的鉤棒出去了。
周姑娘在宗政府里焦急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鳳兒出去了，去街上打探消息，宗政騫堯被抓起來了，她能消停地待著嘛。
正琢磨著該怎么辦，鳳兒從府門進來了，她進了門還朝后面看了看，確定沒人，才朝屋里走去。
“怎么樣？打聽到了什么？”周姑娘看她進來，忙問道。
“小姐，公子確實被抓起來，還押在府衙，就是說他欺瞞圣上、誣蔑朝廷官員?！兵P兒來不及喘口氣，急說道。
“這可怎么辦？我連一個朋友都沒有，以前認識的人肯定也不會去趟這渾水。”周姑娘皺著眉頭道。
“小姐，你別著急，咱們慢慢想辦法。”
快天黑的時候，曹木汗要去值夜了，走在街上，他心情舒暢得很，往常還沒好好地打量這御街，今天這個時間景色還真不錯，商鋪的人家都在各忙各的，人來人往的街上，人們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今天自己出來早點，酒肆里是最熱鬧的時候，劃拳的、吆喝要食物的聲音不絕于耳。
再穿過一個胡同口就能到宮城大門口了，正當(dāng)他輕松地走著的時候，斜刺里突然竄出一個人，扯著他朝胡同里而去，弄的他毫無防備，被扯到胡同里，一把長劍從后面壓到他的脖子上，臉貼在墻上都快被壓扁了。
“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干什么？”曹木汗道。
“別吵，我問你，帶上你的人，跟我去衙門救個人?！辈苣竞孤牫鰜砹?，是慕容姑娘的聲音，他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
“慕容姑娘，你先放開我好不好？有話好好說啊?！?p> “我就問你行不行？”慕容姑娘把他往墻上壓了壓，他感到臉都快吃土了。
“慕容姑娘，我的人不是兵，只是宮禁宿衛(wèi)，夜里值守皇宮用的，我是沒有擅自調(diào)動他們的權(quán)利，慕容姑娘你先放了我，有什么事好好說。”他發(fā)著不太流利的聲音說道。
慕容瀟瀟把他朝墻上一頂才松開他。
“我說你下手能不能輕點?！辈苣竞谷嘀樅筒弊诱f道。
“你要救誰？”他問道。
“既然你幫不上忙那也就沒必要知道了?！蹦饺轂t瀟收起劍說道。
“慕容姑娘，你要是有用的著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但是，你讓我?guī)衔业娜巳ゾ热?，恐怕我真的是做不到?！彼麕е\意說道。
“行了，你走吧，反正我也指望不上你?！蹦饺莨媚镛D(zhuǎn)身說道。
“啊，你不會是去救那個長嘯公子吧？他怎么了？被抓起來了？被誰抓的？”曹木汗來了一個四連問。
“少啰嗦了，快走吧，要不然我一會又要改主意了?！蹦饺莨媚锉е绨蛘f道。
出宮的大路上，青石板路在冬天里顯得那么悠遠，一直通向遠方。
刑部尚書葛震庭看著前面的兵部尚書黃旗峪，他挺了挺胸，昂了昂頭，快步朝前面走去，疾走了一段，追上了黃旗峪，葛震庭用眼睛的余光掃了掃他，黃旗峪旁若無人的樣子，又大步疾走超過了他，葛震庭心里這個氣，你不和我說話，我也休要理你，他就疾走想追上去。
黃旗峪上了自己的暖轎，看都沒看他，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黃老兒，你還真記仇啊。
傍晚，尚坤手里拎著一瓶酒，醉醺醺地朝大牢里邊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看著每一間牢房，牢房里犯人坐的坐，站的站，都沒人理他，偶爾會有人盯著他看看。
一個衙役開了宗政騫堯那間牢房門。
尚坤在門口嘴角咧了咧，冷笑了一下，他一腳踏進牢房。
宗政騫堯靠墻坐在蒲草上，看著他進來，他一動未動。
尚坤把酒瓶朝地上一撴，瞇縫著眼睛盯著他，道：“嘿嘿！怎么樣？這里的日子比外面好受的多吧？”
宗政騫堯斜睨著他，沒有說話。
“哼！你不是挺能的嗎？來呀，沖我來啊?！鄙欣そ袊讨?。
宗政騫堯緊閉著嘴巴，板著臉憋的通紅，他的拳頭攥上又松開。
“哈哈哈，但凡進了這里的人，要想出去，那可難了?！鄙欣べN近他耳邊慢慢地輕聲地說道。
宗政騫堯扭頭盯了他一眼，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再貼上來，尚坤也是不識抬舉，真就貼上去了，宗政騫堯裝做要和他說話的樣子，在他臉上吐了一口口水。
尚坤一抬頭，擦了擦臉，怒道：“媽的！你還真囂張??！來……”
話音剛落，就聽見前面一陣打斗聲響起來。
六個衙役正把慕容瀟瀟圍在中間，慕容瀟瀟扎著馬步，把長劍放到自己眼前，慢慢地抽出撿，六個衙役手里攥著長刀，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兩個衙役先沖了上去，長刀朝慕容瀟瀟砍去，長劍向上一橫，和長刀碰撞在一起，發(fā)出“咣當(dāng)”一聲，火花四濺，慕容姑娘抬起一腳，踹翻在地一個，另一個也到了近前，不等他的刀落下，慕容瀟瀟的身形一矮，一個掃堂腿過去，只見那個衙役向后倒去。
剩下四個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個人大喊一聲“呀！”一起沖了上去。
慕容瀟瀟也不看他們一眼，一閃身子，最先沖上來的那個用力過猛，她在他身后一使勁，把他踹的撞到墻上，就聽見“砰”一聲，整張臉都貼在墻上了，又彈了回來，后背又撞在器械臺子上，發(fā)出哇哇慘叫聲，就看見血模糊了臉。
三把刀一起砍向慕容瀟瀟，三刀交織在一起的時候她跳了上去，踩在刀上，沒等三人反應(yīng)過來，她又一個筋斗跳到他們后面，把三顆頭擠按到一起，三個人大叫著，腦袋被磕的生疼，眼前火星四冒，三人捂著腦袋東倒西歪在那揉。
慕容瀟瀟趁他們還沒緩過勁來，朝里邊牢房跑去，來到牢門口，但見尚坤站在牢門口。
尚坤看到是一個人，一身黑衣褲，頭上帶著面紗，看不清是男是女，也看不清臉。
慕容瀟瀟盯了他一下，一陣風(fēng)向他沖過去。
尚坤一個跨步，閃到左邊，一把抓住她提劍砍來的手腕，用力一擰，慕容瀟瀟不慌不忙，順勢側(cè)身飛起，一腳踢向他的面頰，這一腳力氣挺大，踢的尚坤唾沫噴出好遠，一下子就松開了那只攥著慕容姑娘的手腕，朝另一邊翻轉(zhuǎn)而去。
尚坤轉(zhuǎn)了一圈已經(jīng)站到剛才慕容姑娘站的位置，晃了晃頭，酒醒了大半，他手腕一翻，寒光一閃，一把匕首劃出一道流光，朝慕容姑娘后心飛去。
慕容姑娘冷笑一聲，側(cè)身向左一步，抬起了自己的長劍，只見匕首“當(dāng)啷”一聲撞到劍上，沒等尚坤反應(yīng)過來，匕首已經(jīng)朝他飛回來。
尚坤一看不好，要躲開，哪成想，那匕首追著他飛了起來，他跑到哪里匕首就追到哪里，他從大牢的過道里跑出了蛇形步，一路朝牢門外跑去。
那些犯人都圍到牢門口，哈哈地大笑著，有的還喊著：“扎死他，扎……”
慕容瀟瀟不屑地笑了一下，她朝牢里奔去。
“誰讓你來的？”宗政騫堯看著她冷冷地道。
“公子，我救你出去?！?p> “不行，你趕緊走，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我的罪名就坐實了，以后周姑娘的案子再想翻供更難了?！?p> “你……都這時候了……”
“你聽我說，去城里城外找找，有沒有去年剛募兵的家屬，尤其是那些不知下落的士兵的家屬，找到他們，就是最好的證據(jù)?！弊谡q堯道。
“那你……”
“不用管我，一時半會他們不會拿我怎樣，記住了，不僅要找到他們，還要保證他們的安全?！弊谡q堯眼睛里閃著寒光，慕容瀟瀟從來沒見過他這種眼神。
慕容看著沖過來的一個衙役，道：“公子……”
“記住我說的話，走……”
慕容瀟瀟用劍尾朝沖過來的那個衙役腹部頂了一下，就聽見那個衙役“啊”地叫了一聲，捂著腹部癱坐在地上。
“快走！”宗政騫堯低聲喊道。
皇宮里的路上，趙九身穿烏皮履，頭戴七梁額花冠，貂蟬籠巾，腰上綬金涂銀革帶。
阿良在后面跟著。
兩人來到劉婕妤宮門口。
“兒子趙九拜見小娘！”
玉桃掀開簾子，道：“殿下，請進！”
趙九進去了，玉桃看了一眼阿良，合上簾子，阿良轉(zhuǎn)身站在門口候著。
“怎么？這么晚了，你還來了？”劉婕妤手里擺弄著一個荷包，慢條斯理地問道。
“小娘，兒子不想錯過任何一次見小娘的機會?！?p> “你要是忙，就不要來，小娘不會怪你的。”劉婕妤盯了他一眼，他今天穿的很正式，她心下道。
“小娘，最近在宮里一切可好？”趙九低頭頷首問道。
“小娘一切都好，這宮里暖著呢，你看，我的炭火盆，晚上也不會滅?！?p> 趙九扭頭看了一眼，炭火正旺，道：“小娘一切都好，孩兒就放心了?！?p> “你也年紀(jì)不小了，小娘想為你張嘍一門親事，你看……”
“小娘，婚事不著急，孩兒覺得尚早?！?p> “有什么急事要學(xué)會穩(wěn)住，不可亂了方寸，讓別人鉆了空子，凡事要思慮周全，不可莽撞。”劉婕妤放下了那個荷包，說道。
“孩兒謹(jǐn)記小娘的話。”趙九低聲道。
“來，過來，讓小娘好好看看?！眲㈡兼フ泻羲?。
趙九低頭頷首上前幾步。
劉婕妤盯著他從上到下打量著，拉住他的手，道：“我兒長大了，這一段不見又結(jié)實了，在外面自己要穩(wěn)重行事，小娘在宮里能做的事也會做好?！彼樟宋账氖帧?p> 趙九聽明白的小娘話里的話。
“玉桃，把我做的滴酥鮑螺給殿下裝些帶回去。”
玉桃端著托盤出來了，上面放著一個小油紙包。
“小娘，兒子告退！”
趙九拎上那個油紙包出了劉婕妤的宮殿。
一路上，他邊走邊琢磨著，小娘的話里有話啊，自己不能輕舉妄動，求小娘動用宮里的關(guān)系救宗政騫堯是不是太魯莽了？
這一琢磨，他就忘了轉(zhuǎn)彎，走過了頭，阿良朝御街看了看，道：“殿下，殿下，這邊……”阿良朝趙九宅子方向指了指。
“哦，阿良，你先回去，我自己轉(zhuǎn)轉(zhuǎn)，把這個拎回去?！彼咽掷锪嘀挠图埌f給了阿良。
衙門里，尚坤指揮著那幾個衙役收拾了一下屋子，他轉(zhuǎn)身朝大牢走去，后面跟著兩個彪形大漢。
他撲到宗政騫堯面前，喊道：“私通江湖的人越獄，你妄想！”
“私通？越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去了？我不是還好好的在這嗎？”
尚坤盯著他，半天，他朝后面兩個彪形大漢一揮手，兩人扯起他就走。
來到一間密不透風(fēng)的房間，兩個大漢把他扔進一個坑里，開始朝坑里埋沙子，沙子埋到脖子，只有頭露在外面。
尚坤冷笑著端著小茶壺走過來，盯著他，道：“滋味如何？一定不錯吧？”
他圍著宗政騫堯轉(zhuǎn)了一圈，蹲下，看著他，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刑罰嗎？這叫活剝皮，一會兒，我會用刀在你的頭皮上劃個十字花，然后，就朝那劃開的位置往里倒水銀，一點一點，水銀啊就把你的皮和肉分離開。”他端著茶壺朝宗政騫堯的頭上倒著水。
水順著宗政騫堯的臉頰流下來，滴落到沙子上。
“從上到下灌進去的水銀會把你全身的皮肉分開，最后，你的肉身就會從這個坑里跳出來，坑里就剩一張完整的人皮，我還能賣個大價錢?！鄙欣е鴫男?，有滋有味地說道。
“我在想，你沒了皮從里邊跳出來是什么樣？”他站起來，仰天大笑，深夜里，聽著有點瘆人，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尚坤走到一邊開始擦刀，那把匕首在暗夜里顯得更亮了，兩個大漢拿過來一個罐子，打開蓋子，里邊是閃著銀光的液體。
尚坤擦完了刀，放到自己眼前認真地看著，在嘴邊吹了一下。
屋里靜極了，宗政騫堯閉著眼睛。
尚坤走到他面前，道：“好，別動，這就開始了?！彼种谡q堯頭頂?shù)念^發(fā)，刀靠近頭發(fā)，開始把頭發(fā)剃凈。
尚坤的刀剛挨到宗政騫堯的頭皮，門就被一個衙役撞開了。
“你干什么？半夜三更慌里慌張地，嚇我一跳?！鄙欣ふ酒饋恚?。
宗政騫堯撇撇嘴，冷笑了一下。
尚坤低頭看他在笑，把沙子踢他一臉。
那個衙役在尚坤耳朵前說了一句，尚坤趕忙收起刀，道：“快！快！”
兩個彪形大漢開始把宗政騫堯往外拽。
尚坤看到，分別踢兩人一腳，道：“先挖沙子，能拽出來嗎？”
兩人又手忙腳亂地挖沙子。
牢房里，宗政騫堯被送了回去。
尚坤陪著刑部尚書葛震庭朝大牢走來。
牢門開了，尚坤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自己閃到了一邊。
葛大人外面披著黑色的斗篷，帽檐壓的很低，他快步朝最里間的牢房走去。
衙役早已打開了牢房門，等候葛大人進去，又輕輕地關(guān)上門。
尚坤朝衙役揮揮手，示意他們出去，他也退了出去。
葛大人看著尚坤帶人離開了，他站著看了一會宗政騫堯，道：“公子是個有膽有識的人，在下佩服?！?p> “大人有什么事可以明示，不必繞彎子。”宗政騫堯道。
“哦？你知道我？”葛震庭一驚。
“深夜來大牢，還穿成這樣，不是大人會是衙役？”宗政騫堯道。
“公子察言觀色能力真是驚人?！彼约呵蹇葍陕暰徑庖幌聦擂?，接著道：“公子這等青年才俊正是朝廷需要的人，大好年華，也正是為國建功立業(yè)的好時機?！?p> “怎么？大人已經(jīng)為我安排好了職位，我想聽聽是什么？”
“公子要是愿意，官職隨你挑，當(dāng)然了，以后你還有的是機會可以把官做的更大?！备鸫笕说?。
“哈哈哈哈，我想知道大人的官職是什么？”
“在下不才，官至刑部尚書?！?p> “哈哈哈哈哈哈，刑部尚書。”
“公子不要笑老夫，老夫年事已高，爬不動了?！备鸫笕藬[擺手道。
“我倒是挺納悶，什么時候開始，我朝能輪到刑部尚書隨便給人官職了？”宗政騫堯盯著他道。
“公子說笑了，給你官職這事當(dāng)然是陛下說了算，我是看你是塊好材料，能為國效力，將來沖鋒陷陣還要靠你們年輕人。”葛大人好像深謀遠慮的樣子。
“你怕我！”宗政騫堯道。
“這是哪里話？”
“你怕我把你們背后干的見不得天日的事公諸于眾，哈哈哈，真可笑，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小孩子般好哄騙。”宗政騫堯眼里的寒光閃過，葛震庭身上直冒冷汗。
“我是朝廷的官，為我朝繁榮出謀劃策，還輪不到你在這里胡說八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葛大人換上了一副冷冰冰的臉孔。
“大人，請便！”宗政騫堯閉上了眼睛，不在看他。
葛震庭看他這個樣子，無奈地把帽子扯嚴(yán)實，轉(zhuǎn)身出去了，走到牢門口還說道：“公子要是改主意了，可以叫任何人通知我?！?p> 宗政騫堯一動不動，像一座雕像一樣穩(wěn)。
深夜，英王府后門咯吱一聲開了，一個黑影一閃身進了院子。
英王府里黑著燈。
“英王殿下，這事沒成，那小子不接受?！币粋€人壓低聲音說道。
“那接下來該怎么辦你們不知道嗎？”英王手里拿著一本書，說道。
“是，明白?！焙谟稗D(zhuǎn)身出了英王府。
芊辰辰在榻上躺著，翻過來掉過去，怎么也睡不著，她一掀被子坐起來，靠在墻上，望著窗外，低聲嘀咕道：“師哥會不會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