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義接過窩頭,雜面的窩頭并不好啃,他就著稀粥勉強咽下。
靖難軍在應天打了十幾天仗,兵疲意阻,糧草也已見底,只有中午一頓有肉,白天晚上都是稀粥配窩頭。
安明義判斷最終的決戰(zhàn)就要來臨,已經沒有時間給雙方耗下去。
此時,軍帳內。
一位身穿黑色甲胄的中年男人望著眼前掛著的巨大地圖,鹽城,揚州等城市都被朱筆圈起。
門外,一身著銀白色盔甲的年輕男子邁步進來,單膝跪在案臺前。
“兒臣來遲,請父王治罪?!?p> 朱棣聽到這話,哈哈一笑,伸手扶起男人。
“咱的好兒郎,何罪之有?!?p> 銀色的盔甲上沾滿血污,凌厲肅殺的表情還停留在男人臉上,朱棣看著朱高煦這幅模樣,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說道:
“世子身體不好,常常生病,只有你可替為父分憂啊。”
“兒臣定當竭力死戰(zhàn)?!?p> 朱棣擺了擺手,拿起筆在地圖上又畫了一個圈,說道:
“如今已萬事俱備,三天之后決一死戰(zhàn)?!?p> “可是父王,對面還有張真人,這法子能行嗎。”
“兒啊,為父擔心的從來都不是他們倆?!?p> 說著,他下意識地摸向胸前盔甲的圖案,那上面雕刻著一條騰飛的巨龍。
……
安明義吹著茶水看向面前的男人,蘇映雪則在無聊地用腳尖畫圈圈,他們面前一個男人正滔滔不絕的講著作戰(zhàn)計劃。
屋子里大都是投靠過來的異人,大家平日里習慣了各自為戰(zhàn),如今集結起來自然一時半會有些不習慣。
這時,一道粗糲的聲音自后方傳來:
“你這丘八,嘰里咕嚕地說了一大堆,到頭來卻要俺聽著小白臉的差遣?!?p> 一位長相魁梧的巨汗站起身來,粗大的手指向前一指,正對著最前方坐著的白袍男子。
講話的士兵剛要開口呵斥,男人伸手攔住了他,緩緩站起身來說道:
“不知閣下要怎樣才肯聽命?”
“簡單,你和俺比一場,若是俺輸了,就乖乖聽你話,可若是俺贏了,嘿嘿,你這頭頭的位置,就讓俺來做。怎樣?”
男人點點頭回道:
“可以,怎么個比法?”
“男子漢大丈夫,自然是比武力?!?p> “好,就依著你?!?p> 兩人說罷,起身來到門外找了塊空地。
屋內的眾人自然也紛紛跟著出去,營帳附近一聽說有異人比武,頓時吸引了一群閑散的士兵圍觀。
眾人圍成一圈,將兩人圍在里面。
白袍男人雙手放到背后,一臉輕松地說道:
“就讓你先攻?!?p> 壯漢聞言嘿嘿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張閃著金光的符箓。
他輕吹一口氣,符箓飄在空中,迎風漲成一把巨斧。
人群中自然有見識非凡之人,一口點破了男人用的法術。
“這是西北馬家的符兵之術,就不知他是來自本房還是偏房?!?p> “兄弟,這有何分別?”
一旁的人問起,男人正要開口解釋,馬姓巨漢卻搶先一步說道:
“俺們家的符兵之術,數代共修一件,本房傳得時間長,威力大,偏房時間少,威力小,俺這件開山斧雖然是偏房一脈,但這是俺太爺手中傳下來的,你可要小心了。”
說完,男人持斧上前,雙手劈下,白袍男子側身躲避,再一看,一擊之下,地面被巨漢劈出一個大坑。
安明義倆人看到這一幕略微有些震驚,但白袍男卻沒有被嚇到。
巨漢一擊不成,雙手橫掃攻向男人頭部,若這一擊砸中,白袍男人必定化作肉泥。
但是如此危急之下,白袍男卻沒有做任何動作,旁觀眾人已不忍心看下去,更有異人要出手相救。
電光石火之間,斧頭卻停在了距太陽穴一寸之處。
眾人驚愕望去,橫亙在太陽穴與巨斧之間的竟然是兩根手指。
巨漢見此,雙手再次發(fā)力,卻無法撼動手指分毫。
盛怒之下,他大吼一聲,卻被一聲狂暴的猿吼打斷。
白袍男人身背后浮現出一只巨大的白猿,他輕輕推動手指,巨斧被這股力道推動,逐漸遠離男人。
接著男人五指捏住斧刃,一拳砸下,巨斧應聲碎裂,化作金色的紙屑飄散在空中。
“你敢毀我符兵?!?p> 巨漢大怒,一拳打向男人面門。
安明義在一旁單手扶額,沒想到本書第一個腦殘配角竟然不是讓他來裝X立威的。
怪不得我沒有讀者,還是寫得不行。
巨漢拳頭還未到面門,白袍男便一把抓住他的頭顱舉至半空。還未等巨漢哀嚎,單手用力一握,鮮血伴著腦漿飛出。
他松開手,男人身體跌落血泊之中。
“現在,諸位可以仔細地聽我說了么?!?p> 他面向異人們,故意將“仔細”二字凸出。
回到營帳內,這一次大家聽得異常認真。一旁的士兵從頭講起,一直講到黃昏起灶才散。
其重點也無非就是讓大家聽清命令,抗命避戰(zhàn)者斬之類的。
但異人終究不會與普通士兵混為一談,雙方經歷數次大戰(zhàn),已經產生默契,開戰(zhàn)時會留出一塊地方供雙方的異人戰(zhàn)斗。
安明義與蘇映雪被分在‘山’字營,其實也就是炮灰營,他們雖然加入了靖難軍,但也不會與嫡系的白蓮教同等待遇。
更何況,他們一個個來歷不明,混入大軍中指不定會出什么事,所以朱棣將他們編入炮灰營。
活下來,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論功行賞毫不吝嗇,活不下來,那也只怪你運氣不好。
對于被當成炮灰,安明義心中自然有些不爽,但是為了任務,他只能忍氣吞聲。
這時,蘇映雪拿著飯碗進來,這兩天她一直在主動幫安明義做些雜活,安明義對此倒也樂得自在。
接過飯碗,今晚的菜是豬肉白菜配窩頭,豬肉是小塊的肥渣,白菜是大塊的白菜幫子。
臨近決戰(zhàn),自然要讓士兵吃飽,才有力氣去打仗。
安明義知道戰(zhàn)時不比平常,但這大鍋飯的味道顯然不太好吃,他皺著眉頭囫圇咽下。
新一輪的通報發(fā)出,安明義周圍的紅點增加到五個,靖難軍內三個,朝廷那邊兩個。
但雙方在陣營里都沒有動手,默契地選擇了和平。
最初的亂戰(zhàn)過后,大家都找到了各自的同盟,自然不會輕易動手。
但今晚顯然不會就這樣過去。
安明義看著眼前傳話的士兵。
“夜襲?”
是去醫(yī)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