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沫的辦公室在三十五樓,要上去時(shí),她在電梯口徘徊良久。
慕野欽的目光有意無意掃過外面那間辦公室,她還沒來,拿起外套出了門。
“叮——”
左邊電梯門打開,右邊電梯門合上,一上一下,剛好錯(cuò)過。
經(jīng)過辦公室,璃沫向里瞥了一眼,沒有看見以往的身影,心隱隱作痛,進(jìn)了自己辦公室。
璃沫啊璃沫,你還期待什么?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嗎?
然而,眼睛止不住地酸紅。
這一整天,他都沒來。
璃沫切實(shí)感受到了三十五樓的寂涼,再不復(fù)往常,抬頭就能與他四目相對。
慕野欽和哥哥辦了工作交接,以后,他不再是帝華總裁。
璃沫也收拾東西,搬下了二十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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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十點(diǎn)。
淄海最大的賭場——云頂,占據(jù)整個(gè)繁華街段面積的三分之一,恢弘程度雖不比凌門,但也聞名遐邇。
賭場無論白天黑夜都人員爆滿,只是,夜晚的氛圍要比白日更熱絡(luò)曖昧一些。
一位戴著妖姬面具的女子穿梭過人群,上入第七層。
賭場門外,保鏢兩列排開,對車上下來的男人恭敬道:“慕少?!?p> 慕野欽微微頷首,由經(jīng)理帶路,上了七樓。
一路上,經(jīng)理笑嘻嘻地點(diǎn)頭哈腰,“慕少,Jozhe回來了,已為您安排好房間,您看······”
“那還廢什么話,直接去?!?p> “是是?!?p> Jozhe是云頂賭場的金牌賭神,云頂?shù)膿u錢樹,她手技非凡,即便財(cái)閥熏天者,與她過招前,都得掂量掂量,她俗稱富豪的滑鐵盧。
且她向來行蹤不定,有時(shí)十天半個(gè)月都不見得會(huì)現(xiàn)身一次,想見她,須提前預(yù)約。
曾經(jīng),凌冽還暗地里挖過她,被拒絕了。
慕野欽心煩意亂,又聽聞Jozhe今晚難得出現(xiàn),便來了。
里面奢華程度讓人咂舌,光一塊地磚,價(jià)值十八萬dollars,更別提其他的。
慕野欽開的是整座賭場內(nèi)最頂級(jí)的包間,他到時(shí),Jozhe已等在窗前。
聽到開門聲,窗前的身影轉(zhuǎn)過來,一瞬,四目相對。
面具下的臉充滿震愕,顯然也出乎慕野欽意料,Jozhe,竟是她。
隔了一層面具又怎樣,是她怎么都不會(huì)錯(cuò)。
慕野欽松開暗暗攥緊的手,優(yōu)雅從容地坐到賭桌一端,“Jozhe小姐,請。”
璃沫壓下心神,坐在他對面。
牌滑到手邊,璃沫沒了心思,本來,她來這地方是因?yàn)樾臒┮鈦y,結(jié)果更心煩意亂了。
高明的賭徒怎么可能純憑手氣,然而,璃沫什么都不做,甚至連最基本的對牌的敏銳度也消失了,賭神Jozhe,變成了初出江湖的新手。
對面的慕野欽亦如此,這場對決變得沒有懸念,枯燥乏味,經(jīng)理看這兩人,情況怎么不大對頭?
聰明的他叫來兩位美女助興,一位出自華國本土,碧裙敞領(lǐng)包臀,矜持端雅,又勾人。一位外國人,穿著大膽,全身只有三塊遮羞布。
她們依偎進(jìn)他懷中,慕野欽無動(dòng)于衷,似默許了她們的行為,在她們進(jìn)來那一刻璃沫就垂下了頭,假裝看牌,眼睛一熱。
開牌無數(shù)次,直到最后一次,璃沫勝,她凈賺了他三千萬。
慕野欽起身,突然,頭痛襲來,璃沫難受地嚶嚀,慕野欽微側(cè)側(cè)頭,終是走了。
小雨出來,一把摘掉面具,抬頭就見一個(gè)人影閃出門外,“哥哥——”
慕野欽腳步一頓,隨即加快步伐。
小雨追出去,電梯門關(guān)上,她用力拍打,他眼睜睜看著她淚水蓄滿眼眶,被阻隔在門外。
慕野欽心在滴血,強(qiáng)迫自己收回視線。
小雨飛奔下樓,跑出賭場大廳,望見他正在上車,急喊:“哥哥,哥哥——”
慕野欽背影決絕,上了車。
“哥哥,不要走,哥哥——”
“不要離開小雨,哥哥,哥哥······”
霓虹流影的長街上,一位鵝黃色外衣的姑娘緊追著前方一輛車,哭著喊“哥哥、哥哥······”一遍又一遍。
他有保鏢,卻自己坐上了駕駛位,不就是為了清楚地看到她么?
倒車鏡里的身影,令人心碎。
不知不覺,他紅了眼眶。
倒車鏡里,身影忽然倒下,慕野欽猛踩剎車,一聲刺耳,車子停下。
他焦急下了車,來到她身邊,小雨追的太急,不慎絆倒,光潔的膝蓋擦破一片,刺痛了他的眼。
“快來讓哥哥看看,哥······”
慕野欽蹲在她身邊,被她一把推開,跌坐在地。
雪白的路燈下,那雙淚眼滿含控訴地盯著他,慕野欽全身發(fā)涼,指尖顫抖。
“為什么我拼了命地喊你,你都不回頭看一眼?!?p> 泣不成聲的質(zhì)問,慕野欽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小雨猛撲過去,抱住了他,“哥哥,不要丟下我,不要不理我,我······喜歡你。”
那一瞬,心痛凝結(jié)成滾燙的淚珠劃落,積壓了一個(gè)月的情感,終于在此刻爆發(fā),他止在半空的手,徹底將她擁緊、再擁緊,恨不得揉入骨髓。
慕野欽將人兒打橫抱起,小雨臉頰埋進(jìn)他頸窩,乖巧地窩在他懷中。
抱著她進(jìn)了醫(yī)院,清理完傷口后,慕野欽摸著她頭說:“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雨撲閃著大眼睛,小心翼翼注視著他,“哥哥也會(huì)到小雨家嗎?”
“會(huì),哥哥去送你?!?p> “我的意思是,留下來?!?p> 慕野欽眼波微動(dòng),小雨圈住他的腰,聲音軟糯可憐:“我不想你離開。”
“好,哥哥留下來?!蹦揭皻J壓下酸澀說。
車來到皇區(qū)303道水濱A段a座,十二點(diǎn)的夜,私人別墅區(qū)十分寂靜。
小雨依舊被抱著,進(jìn)了家門,進(jìn)入臥室,慕野欽輕輕把她放在床上,她還黏著他不放,拉著他蹲到自己身前。
頭頂?shù)乃舭l(fā)出亮光,映得房間通明。
她垂著頭,他仰著頭,四目相凝。
忽然,她捧住他的臉頰,俯下了身,唇瓣相貼,慕野欽怔怔地愣在那里。
親完后,小雨自己也愣了,一顆清淚淌落,她輕抹于指尖,在光下,失神地注視著。
多重人格,但心,只有一顆,上面已經(jīng)刻滿了他的記憶,無論換作誰,都會(huì)悸動(dòng),會(huì)牽扯出各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