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允棠把一面小旗插在行軍圖的小山上,這代表她贏了。
她翻開小本子,在上面又記了幾筆。小本子上整整齊齊都是她這些年讀兵書和大燕開創(chuàng)以來打過的所有仗有名的都記錄下來。
南郡守將蕭廷澈還笑她紙上談兵,謝允棠沒理他,紙上勾勾畫畫是她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
而且,她不喜歡紙上談兵這個說法,應該叫有備無患。
西郡守將是沈國公沈舟叱,世子沈澤旭已經(jīng)接手大部分軍務,郭攸然和蕭廷澈子承父業(yè)駐守南郡。
雖然北郡有兄長謝清河,可她本該屬于戰(zhàn)場,她要回去助兄長一臂之力。
這個屋子太小,放不下她的行軍布陣圖,柳慕瀟聽說她要回來,就把他住的那間騰出來,自己住在對面的屋子里。
柳慕瀟夜里難眠,一有什么風吹草動都能驚醒,他夜里聽見一陣斷斷續(xù)續(xù)的琴聲傳來,他們這個院子單獨僻出來,最近事情頻發(fā),皇帝的疑心病越來越重,現(xiàn)在巡防營還在巡查。
巡防營的人都調(diào)了出去,院子里顯得格外安靜,琴聲便更加清晰。
云青在對面的床鋪上睡得很熟,柳慕瀟披了件大氅,倚在門上聽了一會兒。
琴聲悠揚,含著一股說不清的愁緒。柳慕瀟淡淡注視著對面緊閉的門,駐足半晌,轉(zhuǎn)身回屋。
因為御史臺中丞的事三皇子出動了三府司,太子便一盆臟水潑了個遍。
之前錦衣衛(wèi)的事讓皇帝有所顧忌,這回派了巡防營和禁軍去查三府司御史臺所有官員的底。
柳慕瀟一面要辦事一面要裝傻充愣,風頭干脆都讓副指揮使崔駱望出。
崔駱望出身清河崔氏,崔氏是三皇子一派。這個不起眼的副指揮使一下風光無限,為了展示自己的真本領查案盡心盡責,三府司被打掉了不少人,一時間讓三皇子不知是喜是憂。
崔駱望為了展現(xiàn)自己的恪盡職守,連和柳慕瀟出去喝酒都咬牙拒絕了。
柳慕瀟低頭寫字,余光瞥見一雙紅色的靴子。
來人一把折扇敲了敲柳慕瀟的桌子,“你這藥怎么還剩下半碗?”
那人生得粉雕玉琢,五官精致好看,微微上挑的眼睛似會說話,這便是京城里有市無價花銀子也聽不著一曲的梨園解語花解南衣。
“你現(xiàn)在是連花大夫的話也不聽了,一碗藥剩半碗渣,我好好的藥材都讓你糟蹋了?!?p> 柳慕瀟心虛地瞟了一眼旁邊的藥碗,早知道他要來,剛才就應該把碗收起來。
“我聽說你最近攬了不少差事,一整天都待在議事房,太子的羽翼也讓你折損了大半,”解南衣銳利的眼眸靠近了幾分,“這么一天天耗下去,你不要命了?”
柳慕瀟喝茶之際,被解南衣一把扣住手腕。
解南衣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后來索性一把扔了回去,一副撂挑子不干的神情。
柳慕瀟試探地碰了碰解南衣的衣角,“有定都神醫(yī)在,我處理幾天政務想必也是不打緊的吧?”
解南衣當年給承德帝治好了頭疾,又幫助京城尋到解決疫病的辦法,永嘉八年,承德帝欽賜“定都神醫(yī)”。
解南衣定定地盯著柳慕瀟,“既然太子和三皇子的羽翼都被你剪除大半,之后你總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世家根基深厚,想要拔出沒那么容易......“
解南衣手中的竹簡一把拍在柳慕瀟的手上,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