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狐尊出關(guān),少不了要與魔帝已聚,既是有魔帝,那她便也被拉扯著一同參與了宴席。
白孤若被安排在永樂殿,她與魔帝到時,那桌上已經(jīng)坐了四人,除了白孤若外,自然還有大藥師斷天笑,血王顏術(shù),還有一看著面生的姑娘,魔帝說,那便是如今的冥王阿瀾月。
他們幾個向來關(guān)系好,與魔帝更是好到了拜把子的程度。
奈何他們這家庭聚會,還要她這神族參與。
“阿靈,坐到我身邊?!蹦У壅泻糁^來,她這才不情愿地坐了下去。這似是為了慶賀白孤若重生而舉辦的酒席,那小狐貍向來喜愛她,見她過來,這便提著凳子坐到她邊上。
“娘娘!我敬娘娘!”說著舉杯,“娘娘助阿若重生,便是阿若的再生父母!”說罷一飲而盡。
她當回禮,但這一桌之上,便只有她一人不善飲酒,若是人人敬她,她不是要馬上倒下——那不是太丟人了。她可不會再重復先前的錯誤。
魔帝拿起她的酒杯,笑道:“阿靈昨日飲酒吐的厲害,今日這酒還是為夫代勞了?!?p> 這樣一來,她更沒面子。索性在場的都是自家人,嬉笑玩鬧,便也不會嫌棄誰。
“什么‘為夫’,魔帝不要……”
“今日我隨了阿靈的福分,便也能在阿若這兒高上一頭。”魔帝打斷,白孤若見讓他占了便宜,便是嘟嘴一笑,這便繼續(xù)閑聊。
抬頭便能見著對面的血王,但如今她二人這樣的關(guān)系,估摸著重修舊好已無可能。
終究是她負了血王。
那魔帝是不是瞟她兩眼,她也覺得厭煩,便開始自顧自吃了起來。
“嫂嫂是神族女子,說來這神族女子,我先前醫(yī)行天下之時,倒也碰到過不少?!辈恢螘r將話題矛頭對準了她。
還嫂嫂,什么嫂嫂,誰是他嫂嫂。
狐貍啃著雞腿:“你先前不是師拜神界的嘛,見的神族姑娘……”
大藥師喝了酒,醉的上頭,卻仍是屹立不倒,忙打斷那朱厭的詢問:“你懂什么,那人界的神女與天上的神女怎可同日而語。”
大藥師說著又灌酒:“這神界多是瓊漿玉露、仙氣神澤,有幾個愿意去而下界?在那人界碰到的神族,那不是下凡歷練,便是受罰歷劫的?!闭f著又擺擺手:“這仙女染盡了人間煙火之氣,便與那人族女子沒什么區(qū)別了……”
“既然沒什么區(qū)別,那你又是如何分辨出她們是天上的?”白孤若又問。
“只是看起來沒什么區(qū)別,那神仙周身都是有仙澤的?!贝笏帋熡值溃吧晕⒂行┓Φ牡纼?nèi)之人都能看出區(qū)別來。”說著又灌酒,大大咧咧夾菜啃了兩口。
“我先前便碰到一個,那姑娘啊,雖是個神仙,周身仙氣散盡,還帶著個孩子……”說著又同情地搖搖頭,“灰頭土臉,又不懂人界的生存之道,被人騙了錢財,又誤食毒草,險些喪命……看來無論是神女還是凡女,若是沒個夫君護著,還是難啊……”
魔帝一直關(guān)注著邊上吃的盡興的美人,沒太理會他的話。
“魚不好吃?”見她停嘴,立即關(guān)切,“還是卡住了?”
“沒有……”
魔帝為之盛湯,她卻早已失了心神。
她竟是沒有發(fā)現(xiàn),這斷天笑是認得棠玉的。
一頓飯吃到了傍晚,見著晚霞過去,這宴席也終于結(jié)束??v使那小狐貍再怎么挽留她,魔帝也不允許,生拉硬拽這才將她帶了回去。
——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p> 厚厚重重的云霧盤踞在天空,夕陽只能乘一點點空隙,迸射一條條絳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魚,偶然翻滾著金色的鱗光。
“魔帝倒是有閑心欣賞這落日之景。”她還在吃糕子,“你今日還沒批折子呢?!?p> 他倒是很喜歡聽她督促:“有勞夫人掛念。”
“什么夫人?!”她將臉一橫,“魔帝怎得如此胡言……誒,你,不準抱我!”
他倒是笑的高興:“現(xiàn)在不是,很快就是了?!?p> 她將桂花糕一整個塞到那魔頭嘴里:“妄想?!?p> 他吧唧兩口將那糕子咽下去,卻還是沒有放開她。他倒是力氣大,直接讓那女人坐在臂上,這便漫步回去?!澳阏f,我若向天帝討要你,他會不會成全我們?”
“怎么可能,即便你攻入九重天,他也不會答應的。”這可是面子問題。
“那可不見得?!边@女人還不知道如今的神界是何局面,對她的評價又到了如何地步,即便是為了保護她,他也不會讓她回去。
“就算天帝答應,媧與羲也不會答應?!?p> “就憑她二人?”那兩位如今怕是連三清也斗不過了。
“還要抱多久?魔帝不累嗎?”她掙扎起來,這姿勢雖是舒適,但她也不能安逸在這魔帝身上。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抱一天呢?!?p> “我不愿意!”
他可沒有理會,直到入了寢殿,這才將她放到床上。
這光線昏暗,倒是顯得她更加嫵媚。他在這一刻總是有難耐的欲火,見那女人還在收拾自己的合歡襟,忽而露出的肌膚一再挑釁他的耐力。
“今夜乃是百年一次的血夜,你今晚乖乖待著屋里,不要到處亂跑。”
血夜,乃是許多妖魔借此增進功力的時刻,這她還是知道的,但也聽說,許多妖魔會在此時原形畢露,又或是喪失神智……對于如今的她來說,這種時候的確應該避一避,于是乖乖點頭:“嗯?!?p> “那我先走了?!蹦悄У凵裆兀加钪g,竟讓她瞧出了幾分不安。
“怎么,”她輕蔑一笑,“魔帝你,該不會也控制不住自己吧……”堂堂魔界之君,三界第一強者,竟也怕這血夜,真是讓她開了眼。
魔帝聞言自然不高興,俯身湊到她面前,那女人一躲,直接倒在了床上,他順勢而下,竟堂而皇之勾了兩下她的合歡襟。她臉上的紅暈立即升起,又羞又惱,但那魔帝倒是笑得高興。
“我是怕控制不住自己,與你結(jié)合……”說著又勾起她的下巴,湊得更近,“弄疼了你。”說著又順勢一吻,占一個大便宜。
“流氓!”這才一把將他推開,“快走快走!”
他得了便宜,自然滿心歡喜的離去。
——
這日落之后,天空便立即染成一片血紅,本應存在的夜晚,此刻也已沒了蹤跡。漫天血紅,宛如那待嫁新婦出縫婚服——不,比那還要紅,是血液的暗紅,是千萬生靈之毀滅而留下的血紅。
若在人界,此刻便是惡鬼的狂歡之時,含冤受辱,這個時候,便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這御安殿的侍衛(wèi)官兵已經(jīng)悉數(sh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魔帝布下了三九二十七道結(jié)界。她以鼻嗤之,不知道這是防外面人進來還是防她出去的。
拉上簾子,她這才要躺回床上。忽而見著那桌上放著的黑劍,竟是那魔帝的混沌。
是留下來保護她的嗎,他倒是好心。
打個哈欠,她這便要睡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已是滿頭熱汗。按理說入了夜,應當是涼快許多,而她卻熱的難受,就連地上,也灼得她受不了。
努力幾次都無法在入睡,思索良久,這才決定出去尋那魔帝,讓他來給這寢殿降降溫。
提上劍,剛一開門,便見那魔帝就在不遠處的法陣中。
同樣的大汗淋漓,他怎么也不知道給自己消消暑。說來都要怪他封了自己的神力,不然她哪用專門跑出來。
“魔帝?!碧こ鲩T兩三步,便撞上那守護結(jié)界。然她手有混沌劍,一招便將這道結(jié)界披散。
這外殿的溫度可是要比里面高上許多,靈乩以手為扇,快步走近,只想快些解決問題。
直到近身,她這才看清這復雜陣法,條條圈圈,竟是一封印陣。看來這魔帝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竟連封印陣都用上了。
既然如此還是不要打攪為好,正要離去,余光卻瞟那魔帝唇角隱約流出血污,她心里一驚,連忙轉(zhuǎn)身,那魔帝已經(jīng)一口鮮血噴出。
“玄羿!”未等她反應,那血暈去了陣法,那金色的法陣砰然消去,那魔帝身上立即散出黑氣,宛如惡鬼般沖她涌來。
她正要叫出聲,那魔帝揮出法力,一把將那黑氣拽住,魔氣澎湃而去,將那黑氣吞了回去。
視野恢復,但那對面之人,碧色的眸中卻多了幾分紅光。
“這是……虛境的惡獸?!彼篑敚菛|西怎么會在他的身上。
那魔帝怒發(fā)沖冠,極力控制那游蕩的黑氣:“回去!”
她滿心的焦急與慌亂,跑上前查看那魔帝的傷勢:“玄羿,你根本沒有將他放回去……”
魔帝壓住胸口,將那女人的手甩開:“快回結(jié)界里!”
哪里還有結(jié)界,都被她斬碎了。然那魔帝此時臉色通紅,嘴唇發(fā)青,身形顫抖,眼神兇惡,似是下一刻便要吞了她一般。
“它在攻擊你的五臟六腑、三魂六魄,你快將他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