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啊。”話語見他拿出那把熟悉的魔劍,舞出劍鳴,“我要來嘍~”
雙劍碰撞之時,她便以大為震撼,那劍中雖還有她的氣息,但運劍時所散發(fā)出來的魔氣早與先前大相徑庭。細看之下,那劍上的紋路以及著色都有不同程度的改變。那魔劍對她再不溫和,反倒是透露著熊熊殺意。
推劍避開,對面那人卻是得意地笑了。
“忘了告訴你,這已不是絕鞘劍?!彼镑纫恍Γp撫劍身,“我將魔界部分混沌以及那虛境惡獸的形體融了進去……它現在算是一把貨真價實的‘混沌劍’?!?p> 她克制心中的驚駭,又打那魔帝一個措手不及:
“我對它叫什么不感興趣?!?p> 那魔帝退出數步,而后踏地而起,又豎劈而下,魔氣襲來便立即攪動云煙。若要妄想撲朔迷離傷她分毫,自是不可能,她準確找到劍氣的為之,隨之揮劍劈下,與那混沌劍氣在百里之外相撞,轟鳴炸響,驚天動地。她立即轉身接住偷襲而來的劍招,然那魔氣兇悍便是要吞了她一般。
靈乩側身奪取,那魔帝卻是窮追不舍,以劍過招,法力卻是一次比一次強勁。然她雖是劍術了得,卻失了大半法力,又是區(qū)區(qū)肉身,硬撐著接下數百招,還是被那魔帝瞅準時機挑飛了鴻蒙劍,隨后一掌拍到胸口,將她打出老遠。
見她以無力抵抗,那魔帝這才收手。
“你怎么了,靈乩?”他收劍,嘲諷半晌,“你變得……好弱啊?!?p> 她捂住胸口,卻連回嘴的力氣也沒有了。只暗求他如今莫要解除虛空結界,莫要讓那群神族見她這狼狽模樣。
然事不隨人愿,那魔帝下一刻便解開結界,隨之二人便回到了太行殿中。
如此她只能強作鎮(zhèn)定,挺直腰桿,擺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此時竟已是黃昏,她倒是沒料到他們能打這樣久。
那魔帝倒是沒有擺出旗開得勝的模樣,卻是大袖一揮:“本帝所見,今日便到這里吧?!闭f著有貼近玉桌,盡量湊到對面那女人面前。
“明日見,娘娘~”嘲笑一番,這便帶著眾妖魔大步離去。
那天帝轉身征求她的意思,又想問詢這一戰(zhàn)的結果,見她不答便也慌神。好在此時琷待她回話,這才遣散了這群神族。
終于,這太行殿靜下。
她這才由琷攙扶著會了寢殿。
那小子,的確是長進了不少。
——
入夜,外頭一對男女的喧鬧卻是怎么也讓她睡不著。本就身體虛弱,還要受這一番折磨。經歷近半個時辰的輾轉后,她這才起身下床,披上外衣走出去。
不知何時,又下雪了。
又是那對,竟還不知死活地在她門口打起雪仗。
他是故意的。
邁出門:“魔帝若要與愛妃嬉雪,何不回東宮……”
“這也沒辦法啊,娘娘。”他打著嗓門道,“娘娘門前積雪厚……可不像我那東宮,時不時便有臣下進出。”
她真要回懟,突覺眼前一昏暗,直到光亮徹底消失。
她還清醒著,但再怎么睜眼,也不見半點顏色。
“怎么,娘娘午夜醒來,也想同我們一起嬉雪嗎?”那魔帝的聲音傳來,“還是說要尋你那護法?我方才見著她下山了……娘娘讓她做甚去了?”
不妙,怕是白日用法過猛,導致這會兒喪去了視物能力。
“怎么?眼睛不舒服?”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話語落手已經到了她臉上。
“不要碰我!”她大喝一聲,立即推開,轉身,卻怕自己判斷不輕方位踩了門檻,“骯臟!”
那魔帝已是驚詫,愣住原地不敢動彈,直到遠處神女琷回來喊那神祖,他這才回過神來。
輕哼一聲,不知是在嘲諷何人?!翱磥?,是我多慮了。”說著又轉頭大喊,“阿玉,我們走了!”
攙扶著回屋,直到坐回床上,她仍是什么也看不見。這會兒她已經稍稍冷靜下來,即便瞎了眼,她還是能感知到周圍事物,方才驚慌,才在那魔帝面前露了囧相。
“琷,東西買回來了嗎?”
“是,娘娘?!闭f著將包裹遞到她手上,“但是小殿下說的什么甜圈糕屬下沒尋到,那東西怕是在血族領域才能買到的……”
血族……
“沒關系,有這些應當夠了?!蹦呛⒆討摃荛_心。
“娘娘您說什么?”
她心頭一震,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發(fā)聲。靜默半晌,只能揮手令她離去。
——
次日那魔帝竟是很意外地宣告了暫休一日,謂之洗浴日。
如此,她也正好調息一日。
“娘娘,”外頭的鵝毛大雪已經下了一天一夜,琷進屋時,身上還覆著零星雪花,那神女神色凝重,卻是一如往常之恭敬,“魔帝來了。”
她眉頭一皺,那魔頭都不能讓她清凈一天。“他若有事,講與天帝便是。”
“魔帝說,乃是為了復活術的事?!表槑в值溃斑@次沒有帶那位棠妃。”
她竟感到幾分釋懷。“讓他去主堂侯著?!?p> 天色昏暗,不見星月,寒風呼嘯,亦無半聲鳥鳴。她如今泥軀肉身,確實抵不過這樣的嚴寒,縱使再怎么任性,也要披上件外衣才出去。
“你讓我好等?!蹦悄У勖嫔粣?,端起茶水,輕品其中滋味。
她懶得跟他客套,只想盡快送走這不速之客?!澳У塾惺轮毖浴!?p> 他盯上半晌,卻是勾唇笑:“在我面前,娘娘便無需以紗顏面了。”見她一副不聊正題絕不回話的模樣,他便要只能再笑笑緩解尷尬,揮手示意跟上來的朱厭回避,對面那女人這才令那神女離開。
掩門,獨留他二人。
她也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面,但此刻看這人一眼便會滋生一陣痛苦與厭惡。
“干什么,難道你怕我不成?”他收了笑容,“把頭轉過來?!?p> 她更是厭惡,想不通先前為何會那般迷戀他。“你相貌丑陋,不堪入目。”
“呵呵。”見她回應,那魔帝竟還輕笑兩聲,漫步到她面前,“我想你應該明白,你在此次和談中的價值?!?p> 瞟上一眼,他又道:“若非你有復活術,我是斷不會與天界和談的。”“看看你現在,這么弱小,怎么會是我的對手……”他又笑道,“你現在唯一能為神界做的,就是接受和談,幫我復活阿若?!?p> 原是為了白孤若。
她雖有復活之術,但卻之能還魂人神之被創(chuàng)神物,若是其余妖魔,即便她有心,怕是也難以復活,但這白孤若乃是有神族血統(tǒng)的妖魔,若是拼力一試,倒也不是不行。
“我也不是什么窮兇極惡之人,這么做,都是為了三界好……”那魔帝不知何時已經饒到了她后面,在他手掌落到肩上之時,她便像觸電一般一個激靈躲開。
“哈哈哈哈!”見她大口喘著粗氣,那魔帝便是大笑兩聲,“難道這樣不是最好的結果嗎?對你,對我,對三界……”
靈乩死死瞪著他,卻也別無他法:“我會做……最利于神界的抉擇?!?p> “呵呵,娘娘明白就好。”踏門,與那侍從一起消失在雪中。
——
有了她的旨意,一切都變得順利起來。神魔兩界商討半月,最終決定由神祖于半月之后前往魔界復活狐尊,而后便可正式交接第一重天。
——
談判結束,各奔東西。她自然不會給那魔帝半點敘舊的機會,直接踏云逃得無所蹤影。
夜臨之時,那媧皇終于敲響了華清殿的門。
里頭卻是漆黑一片,連那華清池水也不再蒸騰,四下冰冷至極,令她不敢確定阿姐有沒有回來。
踏入寢殿,終于見到那入定的女人。
“姐姐?!彼嫔侠涞脟樔耍`乩周身沒什么靈澤,想來已經醒了,“我聽說太行的事了?!?p> 靈乩仍是合著雙目,然吐出言語卻非表面那般毫無波瀾:“你什么意思?”
見她直言,女媧便也開門見山:“為什么要同意復活協(xié)定,為什么不殺他?難道你還對他情根深種……”
“住口!”
“姐姐!”那女子大吼一聲,“我費盡心力復活姐姐,可不是為了將姐姐送給他做妃子?。 ?p> 莫非她現在已經成了這媧皇的傀儡不成。起身:“那你要我怎樣做?!你以為我現在的神力,能抵得過全盛的魔帝?”
誰知那女人直接沖上來掐住她的雙臂,目光兇狠:“姐姐應該誓死抵抗,用盡一切與他對抗到底,不死不休!”
她一愣,這家伙顯然是誤會了什么,但又隨即神色一變,大怒:“你監(jiān)視我!”
那女媧見被識破,倒也不再掩飾:“姐姐,世間萬物,枯葉殘花,都與我耳目相連……”
原是知道那魔帝去了她的殿中。
推開那媧皇的手,她的神色越發(fā)暗淡:“我與他什么也沒發(fā)生?!?p> 媧皇吞吞口水,還是一副不打算放過她的樣子:“就算那天什么都沒發(fā)生,姐姐你去了魔界之后呢,半月的相處,姐姐你——你真的能不對他舊情復燃?!”
那靈乩眸露金光,目眥欲裂,周身神澤蕩開,那女媧驚詫之際,已經被震到了遠處。
她知道,就算她是淤泥之身,也強過她這將死之人。
“我不會對他——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