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著血族的軍隊一并向這附近的時光流廊出發(fā)。先前神族的事他倒是沒有提起,只是一直在向她訴說那時光流廊怎么怎么的美。
時光流廊乃是由血族所建,依顏術的說法,此地乃是“五丈不同流,百里不同速”,沒向前一些,時光流速對邊先前便是稍慢一些,如此萬里,盡頭便可與魔界同晝夜。
這是個很不錯的設計,仰望高空,也可以看到五色斑斕流光溢彩的星云美景。這里所居住的,有人有妖有魔,但皆遵循流廊法則,生活相對和睦。先前魔帝也曾參觀此地,對這里一花一木的設計都有很高的評價,如此這里也便成了妖魔界著名的旅行觀光度假勝地。
她對這里的景色倒是沒有表現(xiàn)出他想象中的震撼,但對這東西美食一條街倒是喜愛不已。東荒美食,西荒菜點,她一副發(fā)誓要嘗一遍的模樣,當然付錢是由他來。
“小術!”她大喊一聲,“你在干什么呢,快來付錢!”不知何時嘴里又叼了串糖葫蘆。
“哦,好?!睆乃麄冸x開太行開始,他便覺得有人在跟著他們。特地與眾軍分開行動,竟還是甩不掉那抹黑影。
“這個這個,我要兩份~”
那味道撲面而來,他表露出一臉的嫌棄:“你自己吃就好,我不愛臭豆腐。”
“呼,那我兩份都吃掉……”
那老人家將食物送到她眼前,她白那身邊人一眼,正要去接,卻是感到渾身劇痛,手腳不能自已,眼前一黑,這便徹底暈了過去。
——
原本慢于他們的軍隊也已經(jīng)追了上來,駐扎在附近。她在客棧趟了三個晝夜方才醒過來。血王說她可能是一時適應不了時空流速的改變,只要他們慢一點,應當沒什么問題。
“這樣啊……我還以為我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呢?!彼约旱念~頭,這便直接下床蹦起來——原來臭豆腐還在?!岸挤湃炝?,還能吃嗎……”她湊上去聞了聞。
那血王拍拍她的肩膀:“你買那早扔了,這是盡早剛派人去買的?!?p> 回望窗外,依舊繁星璀璨,顏術說,這時光流廊的光景一向如此,只有其盡頭才有晝夜之分。她當然不知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但想著既是今早的,應該還可以吃。
她正是享受著美食,卻見邊上的人不知在番什么東西。她一驚,大喝一聲:“喂!不準看——”說著一把撲上去搶他手上的畫卷。
“哈哈,干什么不讓看,我都看了幾百遍了,在你暈倒的時候……”說著他又將那畫舉的老高,“這不是畫的挺好的嘛~將來我找個畫框裱起來掛在臥房里……”
搶不過他,只好悻悻作罷。“那你要,拿什么跟我換?”
“嗯?”
“那可是我認認真真畫了好久的成果!”她嘟著嘴,又坐回床上,“你總不能直接搶走吧……”
似是在暗示他什么,不管是不是,他還是直接將她壓到了床上。
“小……小術……”臉頰上的緋色立馬鋪開,像極了顆水蜜桃。
他湊到這家伙耳前,輕聲:“你想要什么?”
“我,我我……”才剛醒就要受這樣的刺激,她感到腦子又無法思考了。還沒等她憋出一句話來,那位殿下便已經(jīng)俯身親吻她的唇瓣。
這樣的場景竟有些似曾相識。
“其實……”他又緩緩抬頭,溫柔笑笑,“那兩份豆腐被我吃了……”說著又舔舔自己的嘴唇。“味道還不錯。”
她這才意識到,他方才竟是在舔舐她唇上留下的醬料。
“唔……”她捂住小嘴,方才的興致一掃而空。見她會意,那血王便又近身,再次湊到她耳邊。
“我是說你……”
見她被撩得面紅耳赤,那男人終于滿意,哈哈一笑坐起身?!霸瓉硇×_這樣容易臉紅……”
“討厭啦……”
“哈哈,開玩笑的!”他拽住那拍打過來的小手,一把將她拽進懷里。低眉細看,那茂密的睫毛忽閃忽閃,褐色的眸中滿是他的身影?!拔覀儠肋h在一起嗎?”
“當然了!”她很是堅定地點頭,“我會一直跟小術在一起,因為我很愛你……”
“初擁嗎?”他捧起那精致的臉蛋,“我們初擁好嗎……我想讓小羅成為我的同類……”
成為同類,成為血族嗎。她猛然想到先前月月姐打趣她時的話,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疼……”
現(xiàn)在聊這些好像確實太早,還是等回到血族之后再說吧。
——
越往這時光流廊深處走,妖魔便越來越多。顏術說,魔界在兩百年前便開始與人族互商,畢竟妖魔之中,也有資歷低下,無法修煉的小妖,他們與那凡人并無區(qū)別,如此便只能通過與人族貿(mào)易換取生存用品。就如他們?nèi)缃裢A舻倪@個燈市,便是一眾妖魔合力開辦的。
啪!
他二人回頭,便見不遠處一女人應聲摔在了地上。那血王本想勸她不要看熱鬧,好好猜手里的燈謎才是,然那家伙的小腦袋怎么都不愿扭過來。
只見那綠衣樹精甩甩生疼的手,面露兇險,丑惡難耐。“老子愛納誰納誰,愛娶睡娶誰,你一飯桶也配管我?!”
那地上的中年人族捂著自己生疼的左臉,眼角不住流出淚花?!皢鑶鑶瑁沂悄愕钠拮?,優(yōu)郎,你忘記當年是怎么承諾我的了嗎?!”
“你這不修邊幅的黃連老太婆,我如今能留你一口飯吃已是最大仁慈,你若看不順眼便快些滾去!莫要再回來!!”
那婦人哭哭啼啼,但見那男人摟著一嬌俏女子走遠,卻還是爬起身,抹干眼淚跟了上去。
小羅嚇得渾身一顫,此時身邊的男人將她摟得更緊。怕她胡思亂想,他便輕聲安慰:“我,會永遠待你好的……”
她緊攥著手里的燈籠:“你也會納妾嗎?”
“當然不會,”他輕撫她的腦袋,“我的心里,只裝得下小羅一人?!?p> 她這才長舒一口氣,而后卻是神情莊重一本正經(jīng):“你若是像他那般待我,我此刻定然起身遠去,與你生生世世不再相見。”
他笑笑:“這么絕情嗎?”
她更加認真:“當然了!因為,我不想跟任何人分享小術……”
他調(diào)戲般捏捏她的下巴:“我也不想,跟任何人分享小羅……”
她莞爾一笑,二人雙唇便又自然地貼到一起。
——
天空有微亮的跡象,在走一日,便可抵達魔界。算算日子,他們在這流廊里面已經(jīng)待了將近一個月。
那血王還在前前后后忙著幫她辦各種身份證明,企圖向那群妖魔說明她不是憑空跑出來的。她這兩天又開始痛疼,便時常待在驛館,昏昏沉沉一睡便是一天。
分明已經(jīng)入冬,她卻覺得異常燥熱,流著汗醒來時,她仿佛還能聽見有個聲音在召喚她。
扶額。
她這幾日,時常能聽到那個聲音。
“姐姐!”
這次不是幻覺,她真真切切聽見了。
猛一抬頭,那一身素衣的墨法女人便站在了她眼前。
墨發(fā),中原人長相——不該在這里才對。
重要的是,她還長了雙金色的眸子。
她睡意徹底驚醒:“你是誰?!為什么在我的屋里?!”
那女人上去便抓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說將她拖下床?!敖憬悖旄易?!”
“我不要!你是誰?!”她驚慌失措,卻根本甩不開這家伙的手,“救命??!小術!”
連連喊了幾聲,又是拼命掙扎,總算等來了一腳把門踹開的血王。女媧伸手攻擊,趁著顏術躲閃之際,她便掙脫開來,撲到那血王懷里。
那女媧不是惱怒而是震驚:“姐姐……你莫不是對他……”
他將那家伙擋在身后,卻是認識眼前這女人:“女媧娘娘?!?p> “把她給我!”
“百年前被魔帝教訓的還不夠嗎?!如今你又要犯我魔族,是想再失去一重天界嗎?”
女媧心中咯噔一聲——她現(xiàn)在,的確不是玄羿的對手,不,應該說,就算是全盛時期的靈乩,也不見得會是他的對手。
冷靜片刻,觀察他們?nèi)缃竦臓顟B(tài),對這二人的關系也了解了幾分。平心靜氣,又道:“如果你愛她,就應該把她交出來——你應該能意識到,她不過是個殘缺的靈魂,沒有復活術,她很快便會……魂飛魄散。”
他心中一驚,卻面不改色:“她只是個凡人,她不是創(chuàng)世神,你弄錯了!”
那小羅在他身后拼了命點頭,她卻是覺得有幾分好笑?!皩幙伤蓝疾辉赋姓J嗎?真是自私,你果然還是——比不上魔帝!”
那神的話似乎點到了什么,他也猛然驚醒。
這樣做,豈不是在跟魔帝搶女人。
女媧瞅準時機,一掌將那妮子吸了過去。小羅一陣驚恐,連喊幾聲“小術救命”,卻還是被那一陣金光帶走。
漆黑一片,獨留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