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身上又是竹葉青衫又是玄蛇靈玉,說不是蛇王的人都難吧。”
羅剎王聞言苦笑:“其實朝中,不乏有歸降之臣,但我……”忽起怒意,卻是滿臉遺憾?!霸趺纯赡茏屇ё鸫蛳聛淼幕鶚I(yè)毀于一旦?!?p> 明明還有上策,為何非要選這一下下策。占著那么多的金丹不用,硬是要老死自己。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可以治好你的惡疾……”
聞言那羅剎王又咳兩聲,鮮血直接噴在了地上。玄羿立即喊那公主進來——畢竟這羅剎要是現(xiàn)在斃命了他可什么都說不清。
“宣太醫(yī),快宣太醫(yī)!”羅剎公主大喊一聲,扶起已經(jīng)癱軟在地上的父君。
“將軍你也覺得……我這是惡疾?!”那老國王顫抖地坐到床上。
玄羿這才大悟。
“將軍是同意了嗎?”那羅剎公主沖他問道。
他先前已與盤古約好,要為魔界開啟另一片寰宇,除了吸取地下混沌外,他還有很多事要做,怎么能滯留在這羅剎國。這羅剎公主比他還年輕,要是一不小心活了幾十萬年,這他哪里等的起。
忽聞那家伙的聲音在腦中回蕩,不知靜默了多久,他這才徐徐張口:
“好?!?p> 那羅剎王大喜,立馬喊著要寫圣旨,卻是一個跟頭摔在地上…
次日便辦了一個小型的認親儀式:敬茶,叩首,認親,游街。羅剎王家族關(guān)系簡單,除了女兒索可以及外甥薩納之外,便沒什么旁門細枝的血親,因此見證者是羅剎國的一眾臣子。
再擺宴席,暢飲一番之后,玄羿朱厭便離開了羅剎國。
那國王怕他一去不回,自然沒讓他帶走那一箱金丹,臨走前還想塞兩個侍從給他,好在他是御劍而行,便沒有帶上那兩人。
那猴子收了羅剎王不少好處,一路上嘴里都是羅剎國的好。
“看,主人。”他拿了根香蕉在他臉前晃了晃,“我從未吃過糖葫蘆味的香蕉,這羅剎國真的是花樣多,你說那羅剎王是從哪里弄來這些的……”說著又剝開啃了起來:“你要是娶了那個公主,就可以吃到更多別的口味了……一路走來,感覺那個公主還是不錯的吧,溫文爾雅,賢良淑德……”
“那你怎么不娶她?”
“我怎么能娶?!我是你的靈寵,見誰家靈寵娶妻的……”猴子又思索著什么,“說來我先前在冥界的時候,倒也有個主上,他可是妻妾成群身邊美女如云,主人你與他比,可是生生長了顆和尚心……”
玄羿低頭輕笑,那神祖何其漂亮,誰若是見了她,都不會再看上別人了吧?!罢f來你竟是有主人的?”
朱厭搖搖頭,接著啃香蕉:“那靈獸相柳先前被神族鎮(zhèn)壓,但聽說前幾年已經(jīng)死了……”
“相柳?”
“主人先前在神界沒聽說過嗎?他是那位神祖的愛寵,因為褻瀆神祖才被轟到冥界的?!?p> “所以他與那位感情很好?”
“這……大概是吧,不然那些神仙怎么會放他為所欲為那么久。”那猴子歪歪腦袋,“倒是沒聽他說過跟那位的事情?!?p> “你見過她嗎……我是說,靈乩。”前頭那人聲音明顯低沉了很多。
“怎么可能,我一獸族,哪有機會見創(chuàng)世神?!敝靺掃肿煲恍?,“聽相柳說她很漂亮呢,不過這女子嘛,不就長那一個樣兒……”
——
坤上城是北荒三大城之一,不僅地下城廣闊,地上面積更近羅剎國的一半。這里先前受鳥族部落管轄,因涿鹿戰(zhàn)的影響,鳥族北遷,這便成了無人管轄之地,后來顏術(shù)帶著塞維奇遷來,便算是接管了此地。
然這城中也并非只有塞維奇,南來北往各路妖魔匯聚于此,也算魚龍混雜,先前黑牛族抓住這血族晝伏夜出的特性,在城中掀起一波奪城的勢力,好在被前來的乾牙等人及時鎮(zhèn)壓,如今這城中雖是暗流涌動,但也算一片祥和。
潮紅染盡天邊,玄羿到達坤上城時,已是黃昏。如今為防神族入侵,坤上城鋪天蓋地設(shè)了結(jié)界,玄羿朱厭還是低調(diào)地步行入城。
“這城中陰氣很重啊主人?!敝靺捵咴谂赃厸]個正形,但也是瑟瑟發(fā)抖。
“嗯?!卑蠢碚f這妖魔城中不應(yīng)該有那冥界的人,但這正陽大道上都是陰風(fēng)嗖嗖,確是可怕。
“哎呀,今日是七月半啊……”朱厭一喊,“不會是冥界要來這兒收魂吧?!”
“或許?!闭f話間二人已經(jīng)到了坤上城宮。玄羿取出信物,沒等那血族軍確認,顏術(shù)便已經(jīng)親自出門迎接。
恭恭敬敬叫了聲公子后,便將他與那猴子一并帶了進去。
阿瀾月等人被安排在了東宮,塞維奇家族在西宮,南邊是剩下的三大血族,北邊則是乾牙的部分軍隊。
“前些日子黑牛族叛亂,多虧公子軍隊及時趕到,這才鎮(zhèn)住了那幫家伙。”
“我聽說了?!彼?,“那牛族不過區(qū)區(qū)百人,諒他們也掀不起多大風(fēng)浪,怎么,都處決了?”
“都在大獄中等待公子發(fā)落。”
“他等若是悔悟,都收編了吧。”
說著便到了東宮,那鳥族天生喜愛明亮閃耀的東西,于是這正宮裝潢的自然是明晃。
“玄羿!”斷天笑率先跳了出來,長舒一口氣,“謝天謝地,你可算是來了?!鞭D(zhuǎn)眼一看,“怎么還帶回來只猴子?”說著又擺擺手,“快隨我來……”
阿瀾月體內(nèi)魔氣日漸狂躁,身上的封印又逐漸削弱,如此已經(jīng)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玄羿若是再晚來兩日,這城宮中的人怕都是要出事。
推門而入,陰寒之氣頓時撲面而來,深入骨髓的冰冷剎那間吞沒了三人。為防止她被烈日灼傷,顏術(shù)派人將窗戶封死,又設(shè)下結(jié)界將她封在了這屋中。
那黑暗中的人影不斷顫抖,直到他們逼近,猛一長吼,發(fā)瘋般撲了過來,正要咬他幾人,卻戛然而止,伴隨這鎖鏈的碰撞聲,他這才看清那滿身紙符的女子。
“我也沒辦法,我可不會你那封印咒?!睌嗵煨λ伤杉绨?。
不再浪費時間,玄羿這便掏出那九陰夏枯草,催動法力化了那仙草,這便開始為她調(diào)息。這阿瀾月魔氣紊亂,如今這一番調(diào)息,不知要到何時才能結(jié)束。
“執(zhí)事!”外頭一血族軍大喊著要求見,顏術(shù)與斷天笑合門走了出去。
“怎么了?”
“是鳥族部落,那蒼鸮帶著五萬鴟鸮軍攻城了!”
——
彼時天色昏暗,然血族眾人還在睡夢中。練日行咒的血族本就少,既會日行咒又會結(jié)界術(shù)的就更少了。顏術(shù)找來家族中為數(shù)不多的結(jié)界師,趕到城墻上時,那鳥族已經(jīng)兵臨城下。
此時乾牙已經(jīng)趕到,在城下叫囂的是蒼鸮派來的喜鵲。
“這鴟鸮軍也是當年魔尊陛下的得力軍隊之一?!鼻赖?。那鴟鸮軍的戰(zhàn)術(shù)他有所耳聞,常是要打人一個措手不及,攻占北荒之時便是以兇猛殘暴出名,凡攻占之城,降軍百姓皆被屠殺,先前玄羿攻占城池后的鎮(zhèn)守便是由他族完成,誰知他們離開沒多久那鴟鸮便開始了屠城,以至于那戰(zhàn)神還有他這都尉都連帶著受那神人妖魔的唾棄。
“都說喜鵲報喜,我看這喜鵲可是滿口污穢。”顏術(shù)說罷接下弓箭,一箭穿透了那鳥人的腦骨。
那蒼鸮一驚,揮去披風(fēng)露出劍羽,閃動幾下飛身而來,劃出琉璃九鳳鏜,懸于陣前。
“塞維奇,你等若是現(xiàn)在出城投降,我便不會為難!”蒼鸮大喝一聲,目眥欲裂,劍羽豎起,周身妖氣盤繞,氣浪震起沙浪,戰(zhàn)爭似是要一觸即發(fā)。
“鳥族當日棄城而逃,坤上城現(xiàn)在是我血族的天下?!鳖佇g(shù)說著也抄起玄黑長劍,這便示意結(jié)界師護城。
“找死!”蒼鸮揮舞九鳳鏜,速沖而上,又猛然一擺,俯沖城門,飛鏜一劃,頓時妖氣四溢,塵飛霾起,撲朔迷離之間,氣浪奪霧而出,與那城門結(jié)界相撞,霎時間轟鳴直上長入云霄,使得天地為之顫動,那結(jié)界師這才反應(yīng)過來,然咒法還未轉(zhuǎn)移,那蒼鸮又猛然再劈屬下,阻斷結(jié)界反噬,又跨身一捅,那結(jié)界再次震動,而反噬咒明顯弱了幾分。
顏術(shù)也不能任憑他胡作非為,下令放箭,蒼鸮閃避不及,被那黑劍劃破右臂,正要反攻,九鳳鏜直接墜地——
“啊——”那蒼鸮慘叫一聲,再來不及躲避,被射穿羽翼?!笆腔晁?!你小子竟使陰招!”
“兵不厭詐?!本o接著顏術(shù)拔地而起,飛身一劍,直接斷他一翼。蒼鸮慘叫,失衡墜地,滿目憤恨,卻來不及大罵,拖著九鳳鏜跌跌撞撞回了軍中,磨蹭半晌,這才吩咐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