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輪流守夜,在這屋中等到清晨,見那狼人沒有再回來,這才收了結(jié)界。小狐貍睡了一晚上,自然高興舒適的很。
顏術(shù)便拜別幾人,早早進了城。玄羿一行人情況復雜的很,一個是出逃的戰(zhàn)神將軍,一個是天上的墮仙,而且統(tǒng)統(tǒng)沒有通關(guān)度牒。玄羿倒是可以用隱身咒直接進去,但他自然不能拋下其余幾人,商量之后,還是決定原地等待斷天笑那迪翁朋友來客棧接應。
黃昏時,那位二長老才派了一輛馬車來接他幾人。駕車的不是血族,而是兩個凡人,一老一少,是一對父子。
“這暮光城里還有人類啊?!卑坠氯艉闷?,沒等斷天笑為她答疑解惑,外面那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家便道:“這是自然,這暮光城本就是人族所居之地……”過了一會兒,又接著道:“這不是魔家來了嗎,咱們這些個凡人,為了謀個生路,自然就為那血族干起這差事……”血族白日不易出行,這方面也的確需要凡人幫幫忙。
“那城中人族多嗎?”白孤若掀起簾子。
“多啥,都被同化嘍~”說著又喊了聲駕,“幸運的,受貴族初擁,成了血族,享受無止盡的生命;不幸的,受那低等血族的啃咬,喪了神智,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說著嘆了口氣,這暗無天日的生活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白孤若長哦一聲,看來這父子二人都是見過世面的,怪不得見到她這長著毛絨耳朵的妖精不害怕。
此時那年輕人從懷里掏出一塊烙餅,吧唧吧唧啃兩口:“多往好處想想,其實這暮光城也是不錯的,你看,人魔和諧,時不時還會來幾個妖族……”沒等他再說下去,那老頭便一巴掌呼到他的腦袋上。
“等賺夠了盤纏,俺們就買些好的物什,馬上就能離開這兒……”說著臉上掛起了笑容。
“嗯?那你們要去哪里啊?”白孤若又問。
“哪里都好,離開這魔界便是……”那老頭又回首看了一眼她,“你們妖族還是不要待在這兒的好,怪危險的……”
小狐貍回頭望望那聊的正是高興的三人——他們的話題常是些三界之事,她時常是插不上嘴的?!靶蟾鐣Wo我的?!?p> 那老頭嘲諷般笑了笑,又小聲碎碎念了些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于在一個古堡停下,此時天色以及完全黑去,那位長老也很是熱情地出門迎接。利爾看起來像個年過半百的人族,長得不高,一頭花發(fā),滿臉折皺,肌膚蒼白,沒什么兇神惡煞之相,看起來反而有些和藹可親。先前斷天笑說,這位利爾長老心善仁慈,常年食素,少飲血腥,便看起來有些像人族,但他的血統(tǒng)絕對是個正經(jīng)八百的迪翁。
這血族長相常是高鼻深眼,與玄羿的長相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說來周山,也是接近這西荒一帶的,因此長的相似也是正常。但這般生相的人,但凡消瘦一些,看起來便像極了骷髏頭。
幾人與那長老相互行禮后,便被熱烈邀請共進晚餐。他們幾人雖說都算是妖魔族,但皆吃不慣這血族的晚宴,與那利爾聊了半晌,食物可是沒吃幾口。
白孤若插不上嘴,他們談的都是什么天下大事,什么炎帝蚩尤,這些不是她的強項。那桌上的生肉鮮魚看著實在瘆人,她便尋了個借口跑開,臨走時玄羿叮囑她不要跑太遠,斷天笑還在笑話她是被嚇到尿急。
不知何時走到一白骨環(huán)繞的花園,這血族的愛好也是特別至極,她輕步進去,一眼望去,沒什么驚駭?shù)奈锛?,只有漫山遍野的紫羅蘭——美不勝收。她忘卻了恐懼,直接化為原形,高興地跑進去打滾,翻來覆去嘻哈半天,望見天上的星河,已不知到了什么時辰,只是覺得困極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被一陣爭吵聲吵醒,她微微抬頭,看見遠處有一對男女——此情此景,孤男寡女,這是要發(fā)生些什么。小狐貍忽然紅了臉,忙要走開,便聽見那姑娘大喊一聲救命,她猛然回頭,這才知道不是什么你情我愿,而是血族噬人。
她的娘親說過,就算是做狐貍,也要像那位娘娘一樣見義勇為才行。于是二話不說,上去便啃住了那血族的胳膊。
“啊——”那血族一聲慘叫,立即將她甩開,“臭狐貍,你做甚!”
白孤若被扔到了地上,一陣疼痛,然邊上的人族姑娘被嚇的腿軟,完全沒了逃跑的力氣?!凹喖?,過來?!蹦茄鍥]再理會邊上的小狐貍,繼續(xù)去抓那要逃跑的美人。
那女人嚇的掉眼淚,顫抖著連連求饒:“公子,放過我吧……”
那血族依舊不依不饒:“紗紗,成了血族,你就能有長久的生命,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說著又發(fā)了瘋似的沖過來,白孤若見狀上去又是一口,那血族這次有了防備,直接一拳將小狐貍打到地上。斜看她一眼,耷耳九尾,“原來是只雜狐貍?!蹦茄迦滩蛔〖樾?,“少管閑事,你雜種老娘沒教過你?!”
“不準你罵我娘——”白孤若大怒,咬牙切齒沖過去,那血族也不示弱,一手抓著那嬌滴滴的小娘子,一手掏劍要捅穿那野狐貍,好在白孤若反應快,身手敏捷,側(cè)身躲開那致命一擊,然防不勝防,那血族劍頭一轉(zhuǎn),直接割破了她的大腿。
白孤若尖叫一聲,又摔到地上。
“呵~”那血族又奸笑,“怎么,雜種娘還不讓說了?”說著舉劍要結(jié)果了她。生死一線,忽然一道氣浪劈來,直接將他那鐵劍震成碎渣。
玄羿飛奔而來,一拳將他打的老遠,揮手拽住差點被他連著一起帶飛的姑娘,待站穩(wěn)后便立即過去察看小狐貍的傷情。
那一拳留了手,那個血族沒受什么傷——畢竟這是在人家的地盤,玄羿還是不能隨意傷人的。那血族滿腔恨意正要叫罵,便又被人一鞭子甩到臉上,轉(zhuǎn)了幾個圈,還是摔倒了。那血族抬頭,面前的是個滿目紅光的黑衣俏女人。
“你你你……”那血族捂著臉,“你知道我是誰嘛……我是史丹利家的三公子……”
阿瀾月被觸到了底線,握鞭的手不住顫抖,怒發(fā)沖冠,管他是誰家的三公子:“你敢罵她娘,我讓你見不得娘!”揮鞭直接抽上去,緊接著聽到的便是那血族的連連慘叫。
玄羿掏出金瘡藥,為白孤若擦拭之后,這才上前去攔那殺紅眼的阿瀾月。此時那血族已經(jīng)被打的皮開肉綻,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
“你放開!”阿瀾月掙脫他的手,面露兇相,似是定要殺這血族不可。
“這里是暮光城!”
“那又怎樣!”說著又揮鞭,“他敢罵娘,我就要抽死他!”周身魔氣暴動,眼中的血色越發(fā)濃郁,似是下一刻便要喪失神智一般。
這個阿瀾月,果然是個瘋子。
玄羿手刀劈暈這發(fā)了瘋的女人,這才收住了場面,那血族已經(jīng)被打的血肉模糊,完全爬不起來,只能在原地抽搐。
“你怎么還不走?”邊上的人族女人還在看熱鬧,聽到玄羿問她方才回神,隨即慌亂地鞠躬道謝,轉(zhuǎn)身便跑的沒影。
過了一會兒,斷天笑趕了過來,他們分頭找這一個時辰?jīng)]回來的小狐貍,收到玄羿的傳音術(shù)這才到紫羅蘭園中。
現(xiàn)場慘不忍睹,敗葉殘花,一片狼藉,小狐貍已經(jīng)變回原形,后腿綁著布條,乖乖躺在玄羿懷里,邊上躺著的黑衣女人正是阿瀾月。
“她這是……”
“真氣暴動?!毙鄧@了口氣,若是如她所說罵娘的人都該死的話,這世上還有多少活人。
臨走前給那血族留了些金瘡藥,隨后二人便將這一人一狐抱回了廂房。
而后這幾日,幾人便是在這古堡中住下,白孤若的傷雖未及筋骨,但這也實在妨礙到她蹦蹦跳跳,這幾日常是坐在屋子里修行玄羿教她的無上心經(jīng)。阿瀾月那晚暴動,體內(nèi)真氣極為不穩(wěn),為平復心神,自然也跟著白孤若一起修行。
斷天笑自然時不時去跟利爾敘敘舊,但大多時候都是在玄羿屋內(nèi),偶爾也會去尋個人類要些糖糕給白孤若嘗嘗。
如此,又過了半個月。
關(guān)于地下混沌,利爾已經(jīng)動用了所有的資源,各方打聽,仍是尋不到這東西。盤古說地下混沌乃是圣物,只有像玄羿這樣承天地混沌而生的魔族才能感知到他的存在,那些個血族自然感知不到這地底下濃厚的魔氣。
說濃厚,玄羿倒也覺得不怎么樣,與東都城的魔氣完全不能比,他繞著暮光城轉(zhuǎn)了幾圈,才隱約感受到城中心塞維奇祠堂下傳出的微弱氣息。
暮光城有東都的三倍大,但這魔氣卻不足東都城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