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一別之后,也不知那小娘們有沒有安全到燕國。
你說要是哪天老子在街上走著走著,然后來一場偶遇,嘿嘿....
正倚著大門曬太陽的劉羽想到各種好處,不禁嘿嘿傻笑了起來。
這段日子的門房生涯,他過得十分坦然自若。平時中午有事沒事的地都會搬個板凳坐在門口曬曬太陽,順道看看路上哪家的小娘子。
越是經(jīng)歷過那種血腥廝殺的人,就越是能接受此時的這種老年人般的安逸生活。
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身上,烘得人連根手指都懶得動。
“早啊荊哥,又在看哪家小娘子呢?”
廚房的秦師傅從外面買菜回來,十分熟絡(luò)地與劉羽打招呼,田光草根出身,來往收留的也大多都是鄉(xiāng)野江湖之人,府中沒那么多規(guī)矩,人情味十足。
“別給這搗亂,沒看我養(yǎng)氣呢!”
秦師傅撇撇嘴,忽然道:“孫家媳婦自從生了孩子以后,這腰身是越來越粗了。”
“放屁,那是老王家的,老孫家的今天壓根就沒出來過!”
秦師傅冷笑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劉羽在后面大聲叫著:“今天吃啥啊?”
接待通報客人,門口曬太陽看小娘子,和田府里的人吹吹牛,這就是劉羽門房生活的一天了。
要說無聊吧,倒是有一些,不過挺安逸舒服的,比在邯鄲城里的時候,天天等著鬼子(秦軍)打進來要強多了。
這要是能找到幾個老板娘那樣的,來上幾段孽緣,好像在古代也不錯啊。
前世社畜的劉羽,偶爾也會在心頭作出此想。
忽然,前方不遠處的街道上傳來爭執(zhí)吵鬧的聲音,打人的那個不認識,挨打的那個挺熟悉,是經(jīng)常在田府附近街道,給人算命的一老頭。
劉羽微微皺了下眉,從板凳上站起了身。
平心而論,他覺得算命的確實都是蒙人的,蒙對了被奉為上賓,蒙不對被打一頓也是應(yīng)該,誰叫你騙錢呢?
這種事以往劉羽就是看到了也當沒看到,可是現(xiàn)在不同了。
他需要名聲,類似于田光在民間的豪俠之名,借此來成為入士族眼的進身之階。
那名聲怎么來的呢?當然是干這種打抱不平的事了!
“這位客人的掌紋世所罕見,內(nèi)含大兇之相,凡有此掌紋者,厄運纏身,身邊至親好友都會一一死絕,但偏偏掌紋主人卻能屢次逃脫大難而不死,實為....”
相師的話還沒說完,僅僅是路過好心幫他撿了個布幡的壯年漢子,已經(jīng)是聽不下去了,狠狠的一拳居然直接將相師身前的卦攤錘塌了,然后一把揪住衣領(lǐng)拖到了眼前。
“老東西,你不想活了嗎?”
“不不,小老兒也是照書上所說,也是...也是一番好心的提醒??!”
頭發(fā)花白的老相師,在壯漢手里沒有半分掙扎的余地,周圍圍觀的人里縱然有相熟的,也攝于壯漢的氣勢而不敢出手,只是躲在一邊說著不痛不癢的話,勸他放手。
“老子不用你來提醒,滾!”
壯漢雖然十分憤怒,可是居然意外地沒有動手,怒吼了一聲,把相師扔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興沖沖趕過來的劉羽當場傻眼。
這就完了?
就這?
眼看一場架沒能打起來,圍觀的人群也相繼的散開,留下劉羽一個人有點風中凌亂。
“你這老貨,總也不省心,凈找事!”
劉羽埋怨著將相師從地上扶起,后者苦笑:“混口飯吃而已,誰知那個年輕人的脾氣這么暴躁....”
旁邊有人插話:“當然火爆了,你知道剛才那人是誰嗎?”
“誰???”
劉羽隨口問道,后者卻給了他一個驚人的答案。
“那人便是秦國叛逃的大將,樊宇期!”
“聽說秦王對他叛逃的事情十分震怒,殺了他全家老小,還重金通緝呢!”
他就是樊宇期?
劉羽立刻反應(yīng)過來,看著那壯漢遠去即將沒入人流的背影,想了想,還是沒有過去結(jié)交打擾。
樊宇期叛逃之后全家被殺,他在燕國雖然也備受禮遇,可那也就是權(quán)術(shù)使然的關(guān)系,太子丹想要縱橫聯(lián)合諸國勢力,共同對付暴秦,因此對前來投靠的樊宇期可以說是極為恩寵,修府賜宅,厚禮待之,可兵權(quán)卻一點都不給。
樊宇期手中無權(quán),面對實力強悍又殺他全家的秦王根本無可奈何,在燕國每天都醉生夢死,常?;燠E于市井民夫之間。
平日里,別人叫他樊先生,則以好酒待之,要是稱他為樊將軍,必定拂袖而走。
正準備打道回府,迎面卻見到田府大門中走出一個長須飄飄的中年文士,此時正氣勢洶洶的朝著自己走來。
一見到這個人,劉羽便皺了下眉頭。
此人名叫吉峰,乃是田光府上少數(shù)的文化人,但是為人刻薄,因為讀過些經(jīng)典,平日對府中三教九流的人都頗為看不起,在府中人緣極差。
十分湊巧,荊軻就在他看不起的人物當中,能夠排上前十。
在他眼里,劉羽不過是個犯了事之后,被人砍成重傷的流浪劍客,可偏偏田光先生卻對他噓寒問暖,剛一入府就被分到了門房這個油水多,信任度高的好地方,將來粗鄙的匹夫在府中做大了,哪里還有他的容身之處?
因此吉峰就特別喜歡有事沒事的找劉羽的錯處,時常以老前輩自居,倚老賣老。
劉羽自知自身前途與潛力何在,對于吉峰爭奪草窩的小格局斗爭根本就提不起興趣,就連生氣都很難做到。
因為在他的眼里,整個費盡心思,想著打壓和排擠的這個家伙,其實很好笑,也很可悲。
“荊軻,田老爺將一府門房的重任托付于你,你應(yīng)當盡忠職守才是,如何膽敢這般輕忽散漫?平日無事還好,可要是因為你,家里進了什么歹人.....”
吉峰的長篇大論才剛剛起了個頭,便已經(jīng)有了滔滔不絕,趾高氣昂的氣勢,仿佛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居高臨下的審判人間。
劉羽只是看著他,恰到好處的嘆了口氣,什么都沒有說。
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無論神情還是目光,不知為何都格外的刺人心神,就好像拍著吉峰的肩膀在說:
“小老弟,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p> 又是這樣,又是這個表情和眼神!
小混賬你可千萬別落到我的手上!
吉峰氣的臉色漲紅,渾身都在發(fā)抖。
從一個正常人的角度來看,很難理解到他的那種憤怒,可見識過諸多鍵盤俠噴子的劉羽,就很好揣測了,但他一點也不擔心,甚至有些期待這個吉峰會用什么樣的陰謀詭計來對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