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李虛注意到對方的態(tài)度有些不自然。
“咳咳……我的意思是我見過一些客人用這樣的卡……對吧，伊莎！”黛安娜轉(zhuǎn)過頭，對坐在一邊的女仆使著眼色。
“的確是這樣，黛安娜小姐。”伊莎端正回答道。
你也不簡單啊……果然不像個普通柜員……話說你這樣子簡直就是不打自招，哪有人這么說謊的！
李虛控制著掩面的沖動，裝作如無其事點頭道：
“看來雜貨店有很多不同身份的人來往?！?p> “哈哈……哈哈……”黛安娜勉強(qiáng)著笑著，同時從柜臺下方取出一本書。
書本的封皮使用了黑色的皮革，書頁很多，整體看起來相當(dāng)厚實。
她纖細(xì)的手指快速翻動書本，很快停在了其中一頁。
在翻動的過程中，李虛瞥到了幾眼書頁，上面要么寫滿了文字，要么是有著淡淡銀光的印記。
“藥水有……，共1000迪姆，兩本書各自是5680迪姆和2490迪姆，一共9170迪姆，請把‘游隼信單’記錄在這頁?！摈彀材葘⑺猩唐芬灰徽f明，最終告知總金額。
好貴！我的房租也才每個月6500迪姆！話說回來，為什么騎士的書籍要比魔法師便宜這么多……
李虛內(nèi)心簡單感慨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并沒有過多猶豫，抓著白銀卡懸在書頁上方，準(zhǔn)備生成游隼信單。
因為花的錢相當(dāng)于不是自己的，且他對這里的貨幣價值并沒有太多實感，而他前世就相信一個道理。
錢是用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
使用過魔法物品的李虛輕車熟路地將精神蔓延到手上。
這種普通的魔法物品不需要共鳴，只需要傳達(dá)預(yù)設(shè)的密鑰便可獲得控制權(quán)。
嗯……和控制“荒謬的畫家”有些不同，這東西更有工具的感覺而不是身體的延申……
李虛仔細(xì)感受著第一次使用普通魔法道具的過程，以他唯一使用過的道具比較兩者。
很快，書本的紙張上便留下了一個泛著淡淡白光的游隼信單。
它有著和白銀卡上不同樣式的鳥類——游隼。在游隼的下方有著一串小小的數(shù)字和字母，這是它的防偽方式之一。游隼右邊有本次消費的數(shù)字，數(shù)字下方則是今天的日期：1787年2月31日。
說起來這還是我來這個世界后第一次看到日期……咦？
“今天是31號？”李虛詫異出聲。
黛安娜隨即看向書本上的日期，隨后又抬起頭。
“沒錯，今天是31號，白銀卡會自動生成唯一編碼和日期，有什么問題嗎？”她看著李虛，一副講解的模樣。
這里的2月居然有31天？是歷法問題還是星球本身的公轉(zhuǎn)有所不同？
李虛將困惑收住，沒有表現(xiàn)出過度的驚訝，笑了笑回答道：
“我只是太久不看日期了，都有些忘了。說起來我正好缺一個看日期的東西，這里有嗎？”
“日歷嘛，小事~”黛安娜清脆回應(yīng)，迅速在柜臺下面的抽屜取出一本簡單裝訂的日歷和一個紙袋，“就當(dāng)是你幫我很快把房子問題解決的謝禮吧，還有這個紙袋，給你裝這些書本和日歷?！?p> 接過日歷后李虛簡單翻了翻，注意到這里每個月也都是31天，每星期同樣分成了七天，而今天則是周二。
“那就多謝了?！币苫蟾性黾拥乃]有多說什么，只是將日歷連同那兩本書收入紙袋。
他打算回去之后再研究，而在此之前，他還打算逛一逛附近的街區(qū)，畢竟現(xiàn)在時間還早。
簡單和黛安娜做了告別，李虛和伊莎二人離開了柜臺。
稱職的女仆提前拉開店門，二人相繼離開。
雜貨店上方，奧莉維亞透過窗戶看著離開的兩人。
她一手支撐著臉頰，另一只手用兩個指頭掐著瓶口，輕輕搖晃著其中的紅色血液，臉上保持著淺淺的笑意：
“阿拉納·李嗎……
“你會是預(yù)言里的那個人嗎？”
黛絲緹妮從一旁的陰影中出現(xiàn)，順著奧莉維亞的視線看了一眼窗外，隨后微微欠身道：
“需要我跟著嗎？”
“暫時不用了?！眾W莉維亞輕輕甩了一下手，手中的小瓶子消失不見，“過多的干預(yù)會影響預(yù)言的結(jié)果，你繼續(xù)之前的任務(wù)。
她看著逐漸遠(yuǎn)去的二人，語速緩慢地說道：
“最近越來越多的小老鼠混進(jìn)這座城市了?！?p> “我明白了，女士。”黛絲緹妮點點頭，再次進(jìn)入了陰影。
奧莉維亞輕笑了一聲，轉(zhuǎn)過身遠(yuǎn)離了窗邊，一旁的窗簾伴隨她的離開隨之合上。
…………
一塊透明水晶，雕刻著一位女性，正在跳舞的女性。
女性面部細(xì)節(jié)不足，但張力十足的動作和極富動感的長裙讓這件作品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李虛。
通透的質(zhì)感在已經(jīng)西斜的陽光下顯得熠熠生輝。
“老板，這個怎么賣？”他指著展柜上的這件雕像，向坐在屋子里面搖著安樂椅的老板示意。
椅子上的老板是個瞇著眼的老先生，白色胡須幾乎把他的嘴巴完全遮擋住。
“300迪姆——”老人慢吞吞地回答，思緒似乎飄蕩在天外。
300迪姆……一個面包也才1迪姆……
從雜貨店離開后，李虛已經(jīng)和伊沙走過好幾條街區(qū)，現(xiàn)在的他對這里金錢的價值已經(jīng)有了基本的了解——和前世基本差不多。
一開始他還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就想起了凡妮莎曾經(jīng)說過的貨幣變化，于是便一下子釋然了。
畢竟比爾都已經(jīng)棄用了，納爾也逐漸邊緣化，相似的過程導(dǎo)向相似的結(jié)果是相當(dāng)合理的。
“能少點不？”李虛試著發(fā)揮他約等于0的講價技巧。
“289迪姆——”老人依舊是那拉長的語調(diào)。
李虛回頭看了眼伊莎，注意到對方輕輕抿住了嘴唇。
總感覺你在憋笑……他內(nèi)心咕噥了一句，隨后轉(zhuǎn)過頭說道：
“好吧，白銀卡付款可以嗎？”
說實話，李虛不太想用白銀卡作為支付手段。
在第一次消費的店鋪時，當(dāng)李虛提出使用白銀卡結(jié)算時，店家原本平平淡淡的態(tài)度在一瞬間來了個180度的轉(zhuǎn)變，不僅變得恭恭敬敬，還賣力的向李虛介紹店里的其他商品。
那還只是個小吃店！
難以承受這樣異常的熱情的李虛，在對方熟練的話術(shù)下不由得多買了好多小吃，與此同時周圍其他店鋪隱約注意到了這邊，并開始有所動作，不過好在最后兩人在人群聚集之前及時離開，這才沒有被其他商家拖住。
離開后的李虛先是找了個人少的地方詢問伊莎緣由，得知了游隼信單在普通店鋪的眼中，不僅僅是能夠兌換金錢的賬單，更是一種足夠有分量的認(rèn)證。
意識到自己不只是人形自走印鈔機(jī)還是個獎項頒布者的李虛，趕緊回到了雜貨店，向黛安娜詢問是否可以用游隼信單換點現(xiàn)金。
雖然黛安娜表示可以兌換，但她的老師奧莉維亞有一個奇怪的規(guī)定，同一張白銀卡只允許在店內(nèi)消費一萬迪姆，加上之前的消費，李虛最多還可以兌換830迪姆現(xiàn)金。
李虛詢問為什么店里有這樣的規(guī)定，然而黛安娜卻表示不太清楚。
在換完僅剩的消費額后，兩人順便和黛安娜分享多買的許多小吃，沒多久后便再次離開。
盡管一路走來李虛已經(jīng)盡量省著用，但這里新奇的東西太多，好奇心控制不住的李虛很快便將現(xiàn)金差不多全部花光，到現(xiàn)在只剩下129迪姆。
果不其然，聽到白銀卡的一瞬間，老人便睜開了一直微瞇的雙眼，不復(fù)剛才懶洋洋的模樣。
他一下子從座椅上站起，有些踉蹌地快步走到李虛面前。
老人的眼眉彎成半月，雙手交握，緩慢搓動：
“尊貴的客人！這東西只是店里學(xué)徒練手的作品，買回去只會拉低了您的品味，還請到里面來看看真正的藝術(shù)品。”
“……”即使?jié)饷艿暮氄趽踝×诵δ?，李虛也能感受到對方散發(fā)出的不同尋常的熱情，“不用了，我就要這個?！?p> 李虛并不是看重所謂的藝術(shù)性，只是覺得這個城市里的人未免也太熱愛鳥類了。
剛才和伊莎一路走來看到的藝術(shù)品大多是鴿子、老鷹、孔雀和其他各種各樣的鳥類，當(dāng)然這之中最多的還是所謂的游隼，這時看到一個做工和材質(zhì)都挺不錯的人形雕像，就不由得想買下來。
來這個世界后，他原本的興趣愛好都不復(fù)存在了，只能買些小工藝品緩解一下內(nèi)心的惆悵。
“可是這個……這個……”老人語氣支支吾吾，似乎有些猶豫。
“雕像有什么問題嗎？”李虛隨口問了一句。
但老人似乎誤會了李虛的問題，趕忙解釋道：
“沒有任何問題，能夠在貨架上出售的商品都是經(jīng)過艾溫特大師仔細(xì)檢查和審評的，價格也絕對公道?！?p> 艾溫特大師？誰啊……沒聽過的人名略微引起了李虛的注意，但他現(xiàn)在更希望能快點完成交易然后離開，省得旁邊的其他人注意到他的白銀卡。
“沒問題我就買這個了，你把承載游隼信單的東西拿出來吧?！崩钐撝钢裣?，不打算換其他的。
“好的……”老人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輕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走到店內(nèi)深處的一個角落。
那里有好些個上鎖的小柜子。
他從衣兜里取出鑰匙，從其中的一個柜子中取出一張鑲有金邊的紙張，隨后緩步走到李虛面前。
老人膝蓋微曲，兩手捧著紙張，態(tài)度恭敬。
“請客人在上面留下您的游隼信單。”
李虛打量了一眼紙張，沒看出什么特別，只是比普通紙張要厚上一些，同時左下角寫著一串小字：
卡爾。
是某個人的名字嗎……李虛看著小字稍稍思索了一下，然后便從衣服內(nèi)襯的兜里掏出白銀卡，快速在紙上留下了游隼信單。
看著紙上泛著的光亮，老人的雙眼先是一亮，隨之又垮下臉，滿面愁容。
“咳，能幫我打包起來嗎？”李虛出聲提醒道。
“啊——對，抱歉，尊貴的客人?！崩先诵艳D(zhuǎn)過來，趕緊將紙張放在一旁的柜臺下，然后取出精美的包裝盒，“這就為您裝好?！?p> 我又不是送人，搞這么夸張的包裝干什么……李虛默默的看著老人忙前忙后，最后輕輕的將盒子放在自己的面前。
“多謝，之后也許我會再光顧的。”李虛客氣了一句，隨后自己拿起了盒子——伊莎的手里已經(jīng)拿滿了各種各樣的袋子。
在老人充滿訝異的目光中，兩人離開了商店。
“你說這么大個店鋪怎么就一個老先生在打理？”李虛抬頭看了眼這家店鋪的招牌，那里用藝術(shù)字體寫著“晶瑩剔透”四個大字。
“或許您今天來的不是時候?！币辽p輕搖了搖頭，“據(jù)我所知，這家店鋪可是相當(dāng)有名的?！?p> “是嗎？就單純做雕塑？”李虛轉(zhuǎn)過身，邁開步子，“還是說這些水晶不一般？”
“艾溫特大師的作品可以得到游隼城圣光教會主教的親自祝福?！币辽托慕忉尩溃斑@深受那些信徒們的追捧?！?p> “是嗎？”李虛隨口回了一句，并不是很在意這種事情。
作為無信者，他不太能理解這種宗教上的追求，但很快又想到這里的教會確實有真正的神術(shù)，又突然覺得是不是應(yīng)該敬畏一些，至少別惹上不該惹的人。
兩人繼續(xù)走著，期間李虛打算找個機(jī)會提出話題，借機(jī)了解一下城市東區(qū)的情況，好讓他之后找些別的渠道賺點錢，總不能日后路過個小吃攤都拿著白銀卡亂刷。
又走過了一條街區(qū)后，李虛挑選了家看上去不錯的咖啡館打算休息一下。
咖啡館有著樣式相當(dāng)樸素的招牌，甚至店名都只是字體有些特殊的門牌號：雪鴿街9號。
店外有好些個有著巨大遮陽傘的露天桌位，李虛選了個周圍沒什么人的位置，隨手將手中的盒子放在了一張空的座椅上。
“坐吧?！彼_另一張椅子，隨后在這個位置的對面坐下。
看著對方依舊直挺挺的站著，他暗自嘆了口氣道：
“……好吧，你就當(dāng)作是我的要求，坐?！?p> 看著伊莎終于將手上的東西一件一件放在桌子或一旁的其他椅子上，李虛稍稍挪了挪位置，以便自己能夠看得到對方。
“我和凡妮莎算是朋友，你其實沒必要這么拘謹(jǐn)?！?p> “我怎么能和凡妮莎大人相比。”伊莎立刻否定道。
“隨你吧，你要喝點什么？別說不需要，這也是我的要求?！?p> “……紅茶?！币辽q豫了片刻后，小聲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那好，我也要紅茶?！崩钐撔χc了點頭，盡管對方還有些抗拒，但終歸是個好的開始。
服務(wù)員拿著一本厚厚的菜單走了過來，接過后翻看了幾下的李虛頓時感覺眼花繚亂，于是趕緊遞給了伊莎。
“你來點吧?！彼哿丝勖碱^道，“我要不那么甜，隨便來點……呃，小蛋糕之類的，總之由你決定?！?p> 伊莎熟練的向服務(wù)員提出需要的點心和飲品，借助點單的時間，李虛思考起如何向?qū)Ψ教岢鲈掝}。
安靜的思考時間中，一道頗為深沉的男性嗓音突然在他身邊響起。
“我記得你是經(jīng)常跟在凡妮莎身邊的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