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原材料的生產(chǎn)方式可以看出整個系統(tǒng)的基礎,但那片金色海洋……也只有某個收割機模擬器才有這么大的面積了。
哪有光種地不養(yǎng)殖的?
況且現(xiàn)代那些巨大的田野是由一整個現(xiàn)代化的體系支撐的,可這個世界呢?
騎士和魔法師,應該算作社會的精英階層,類比起來也就是工業(yè)里的工程師。
這該如何在工業(yè)里發(fā)揮作用?
魔法自動化生產(chǎn)?騎士土木工程?
疑問如同水泡一樣一個接一個冒出,李虛很清醒,他明白這些問題是他在前世不會去深入思考的。
是阿拉納人格所帶來的強烈好奇心與前世的見識發(fā)生了化學反應。
但他并沒有抗拒這種思考,因為也是他想要了解的。
不知不覺間,馬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車窗光線的昏暗變化,讓李虛抬起了頭。
他向車窗外看去,注意到道路寬敞了不少,路面也不再是泥土,而是某種材質的硬化路面。
水泥?還是別的?李虛沒有在記憶碎片中找到材料的信息。
周圍有不少馬車往來,外表看上去各有不同,但制式幾乎一樣。
說起來,既然路面都做了硬化了,為啥還都是馬車?
想到之前提到的工業(yè)化,他看著一輛一輛經(jīng)過的車輛,不自覺把它們在內心里替換成其他車輛。
動力則是不知名的魔法驅動引擎。
他胡思亂想中,路邊開始出現(xiàn)一些房屋,而遠處的高坡上也有幾座樣式特別的房子。
房子有頗高的灰白圍墻圍住,構成了一個不小的院子,從外面隱約看到里面種植著什么。
院子中心最高的建筑有許多大而明亮的窗口,房頂高高突起,用紅色的瓦片覆蓋。
莊園嗎?李虛眼神一亮。
他前世就經(jīng)?;孟胫サ教幙纯矗绕淇释谇f園睡上一晚,不過因為生活所迫,每天只能在公司和出租屋之間兩點一線通勤,就連看書都只能盡量擠出時間,偶爾打上會游戲已經(jīng)是最大的放松。
如今這些新奇的景色,讓他心里的遺憾填上了不少,也讓他愈發(fā)期待起游隼城。
看著莊園逐漸遠去,李虛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馬車前方。
城堡?不對,是橋?
一座由灰白色石磚搭建而成的高塔矗立在前方,塔頂?shù)募忭敽头謱咏Y構,讓李虛一開始以為是一座有些年代的的城堡。
當他仔細辨認后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條由兩座高塔組成的巨大橋梁,橫亙在寬闊的河流之上。
比前世看的塔橋要小一些,大概吧……高塔上沒有人,似乎只是純粹的裝飾?也許和另一個塔橋一樣,也有某些歷史因素吧……
強而有力的流水聲中,李虛在內心默默用電影里看過的塔橋做對比。
隨著橋梁高塔在視野里逐漸變大,然后又擋住太陽垂下陰影,李虛看清了橋梁對面的那些房屋。
大大小小的房屋被街道分隔開,屋子既有平頂,也有帶尖的圓頂,顏色種類繁多但看上去卻不顯得凌亂,反而有種獨特的美感。
和前世相似卻有些不同的人行道、路燈和門墻,讓他一時有些恍惚,分不清腦子里閃過的到底是得到的記憶碎片,還是前世里看的那些影像和游戲資料。
“歡迎來到游隼城……”他喃喃低語,似感慨似接受自己已經(jīng)離開那個世界的現(xiàn)實。
…………
“因為商會內部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我不能親給你介紹這座城市了?!?p> “不要緊,我其實更喜歡一個人探索……咳,我是說游覽?!?p> 車隊停在一個氣派的院子門前,特拉維斯帶著遺憾的表情向李虛表達歉意。
似乎是習慣了李虛不時冒出的奇怪用詞,特拉維斯沒有在意般繼續(xù)說道:
“屋子還有很多客房,我也可以給你安排一棟獨立的房子,你其實完全沒必要去自己找住處,在我這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p> 李虛嘴角微微勾起,笑了笑:
“如果我沒找到的話一定會回來找你,不過現(xiàn)在我只需要一個熟悉城市的向導就好?!?p> 他還是喜歡清靜一些的環(huán)境,商會魚龍混雜,自己人生地不熟的還是先慢慢了解這個地方再說。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p> 特拉維斯收了些遺憾的表情,沒再做更多挽留。
稍微思索了一會,他繼續(xù)說道:
“讓凡妮莎做向導怎么樣?另外安排你不認識的人也許會讓你感覺不舒服,而且凡妮莎也很熟悉城里的情況?!?p> 李虛看了眼不遠處正和管家摸樣的老人交談的伊蘭娜,又看了眼指揮著護衛(wèi)整備隊伍的凡妮莎。
“可凡妮莎不是伊蘭娜的貼身女仆嗎?”他疑惑發(fā)問。
可以隨意離開嗎?
“伊蘭娜現(xiàn)在更需要的是休息,有更適合做這件事的其他女仆,凡妮莎順路還可以和你去找那位心理醫(yī)生?!?p> 特拉維斯回頭看了眼兩位女士,眼神變得柔和。
“也該讓她休息一會了,她這次做的很好?!?p> 后面的話特拉維斯聲音很輕,只有李虛也只能勉強聽清。
“既然不影響,那我沒問題?!崩钐摏]有了拒絕的理由,欣然接受凡妮莎作為自己的向導,“但我要強調一下,我的精神狀態(tài)真的很好?!?p> 什么叫做和我去找心理醫(yī)生?
“……”
特拉維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故作樣子咳了兩下,迅速轉移了話題:
“說起來,還有一件事,你正式魔法師的身份應該還沒有經(jīng)過協(xié)會的認證吧?”
他看了眼周圍,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開口。
“沒有身份證明的魔法師不可以隨意施法,違反者按照情節(jié)不同會有相應的懲罰。
“這包括你那把‘燃血烈焰’,如果不激發(fā)其中的魔法還好,每個成年人都有攜帶普通刀劍的權利,可一旦用它施法,就會被視為非法使用傷害性超凡能力。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jīng)安排下人協(xié)會辦理這件事了,有商會做擔保,你的身份證明應該很快就能辦好?!?p> “協(xié)會認證?懲罰?”李虛頗為不解,下意識的抓住自己腰間的長劍,“魔法師還有這種限制嗎?”
認證他倒是無所謂,但是懲罰他就有些不理解了。
按照之前了解的情況,他本以為正式魔法師有一定的地位,行事較為自由。
結果居然什么事都沒做,只是施法都要接受懲罰。
特拉維斯一副早就猜到你會這么問的樣子,緩緩開口:
“是騎士和魔法師都有這樣的限制,早些年的時候還沒有這些,這還要從我們現(xiàn)在的大公,安德莉亞大公,也就是德里森二世成為大公說起……”
“等一下!這個……該不會非常長吧?”李虛從這熟悉的開場白中感覺到有些不對。
某些游戲的NPC一般這時候就要開始長篇大論了!
他倒是樂意多了解一些歷史,自己穿越而來就被灌輸了不屬于自己的記憶,人格也因此受到了一些影響。
記憶碎片的事情就像一個不安定的隱患,他擔心自己會有一天變成另外一個人。
還有穿越的原因,為什么本該重傷死亡的自己,會毫發(fā)無傷的以原本的面容來到這個世界,甚至還變年輕了。
記憶碎片和穿越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聯(lián)系?
但這些都應該是自己先安定住下來之后再慢慢考慮的事情,現(xiàn)在可不是聽故事的時候。
“當然不會,不過要說到安德莉亞大公,就不得不提到公國的創(chuàng)立者德里森一世、艾維斯王國最后的騎士、歌鷹復興者……”
“可以了可以了,我已經(jīng)知道這是個非常長的故事了?!?p> 李虛趕緊抬手制止特拉維斯繼續(xù)說下去。
“唉,真遺憾啊,那可是段偉大的歷史。”這位被打斷的老人沒有太過介意,只是咂了一下嘴。
李虛本還想解釋一下自己并非不樂意聽,這時,他注意到特拉維斯眼中閃過了一絲促狹的笑意。
“好啊,原來你是報復回來?!崩钐撔χ链┝藢Ψ降囊鈭D。
特拉維斯頓時哈哈大笑,拍了拍李虛的肩膀:
“你可別說我,當初是誰在一位老人被綁在地上的時候,自顧自講了一堆‘荒野求生’的故事的?”
李虛聽到對方又提起當初的事情,尷尬的咳了一聲。
“那時候有些其他的原因,也不完全是我想說……就是……就是……”他的聲音越變越小,最后幾乎完全聽不到,“總之,那些歷史故事你可以寫一份單子給我嗎?我之后再自己找書看看?!?p> “一些歷史書目錄都能概括的東西?!碧乩S斯擺了擺手,“之后我讓下人給你帶一本艾維斯王國史和歌鷹歷史?!?p> “那真是太好了……”李虛話音剛落,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
剛才下意識拒絕了對方的長篇大論,沒太留意對話中的內容。
大公?王國最后的騎士?德里森?
王國什么時候分了個公國?最后的騎士……難道是指王國沒了嗎?
記憶碎片里雖然少有提到,但毫無疑問,王國的統(tǒng)治者一直以來都是冠以“奧斯汀”的姓氏。
在阿拉納的記憶中,當時的國王是奧斯汀四世,一位年輕而有活力的王者,以在戰(zhàn)場上的勇猛而聞名。
過去記憶和現(xiàn)在的信息不斷交織又抽離開來。
終于,內心的好奇讓他下定決心想要現(xiàn)在就追問清楚。
“李先生?”
清冷的女聲讓李虛猛然回過神,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不知從什么時候變成了凡妮莎。
他左右轉頭,發(fā)現(xiàn)特拉維斯和護衛(wèi)隊也已經(jīng)離開。
恍惚的意識終于又回到了當下,他剛因沖動而有的一點決心再次消失。
又被阿拉納的人格影響了嗎……
“我沒事,凡妮莎女士?!彼p輕吐了口氣,“對了,稱呼我阿拉納就可以了?!?p> 雖然李這個姓氏是過去的象征,用于提醒自己到底是誰,但其實在艾維斯王國通用語中,二者僅僅有些發(fā)音上的相似,實際含義并不相同。
熟悉的人總是用姓氏稱呼自己,總感覺太生分了,這讓他想起了那位駕駛馬車的護衛(wèi)看他的眼神。
他不想成為那種高而孤寡的人,即便是成為了與常人不同的魔法師。
或許是阿拉納的人格影響,又或許是內心自己的想法。
每當他想到那樣的場景,莫名的落寞感就會涌上心頭。
“好的阿拉納先生,我們要先去找心理醫(yī)生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