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虛表情頓時肅穆。
魔法師?
還是會劍術(shù)的那種。
他自己算半路出家,還是自學(xué),打打普通人還行,碰上專業(yè)的那可說不準了。
上輩子最后的經(jīng)歷讓他頓時萌生了退意。
知不可為而為之。
這種事情做一次是英雄,做兩次是愚蠢。
“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對勁……”李虛喃喃低語,仔細思考著畫面的細節(jié)。
那名眼罩男子似乎并不是真的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游刃有余。
它不僅站在了普通人的最后面,而且還讓兩個明顯是普通人的女子逃走了。
難道強盜都比自己有道德有愛心?
先仔細問問……
“那個帶著眼罩的男人是什么情況?”
聽到提問,特拉維斯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腦袋,回答道:
“我正想和你說,強盜的頭領(lǐng)有一件很厲害的魔法武器,不僅可以放出火焰,還可以凝聚火焰護盾抵擋箭矢。”
先前對方能借助魔法知道自己女兒和護衛(wèi)的樣貌,讓他下意識把這件事忽略了。
李虛沒有在意提醒來的有些遲,他的關(guān)注點全在話里提到的一樣?xùn)|西。
魔法武器?那是什么?我的版本又落后了?
李虛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漏了哪些記憶碎片,然而在仔細思考下,他還是沒找到有關(guān)魔法武器的半點痕跡。
倒是前世的藝術(shù)作品里有不少這些東西。
李虛擊殺強盜時,特拉維斯還在馬車上被綁著,沒有實際看到過程,此刻他見李虛突然沉默,以為是對方像看到自己女兒的樣貌一樣看到了什么夸張的場景,趕忙詳細解釋:
“那件魔法武器雖然威力強大,但功能相當(dāng)單一。
“放出的火焰基本只能圍繞在劍刃周圍,需要直接接觸才能傳遞。
“護盾能維持的時間很短,無法應(yīng)對密集的遠程攻擊。
“因為劍刃刻蝕了符文,堅韌性相比普通長劍有所降低,除非保持用火焰包裹劍刃。
李虛將這些話仔細記住,末了,他摸著下巴,有些困惑:
“特拉維斯先生對這些東西相當(dāng)了解啊?!?p> 特拉維斯面露自信,坦然回復(fù):
“我從年幼起就跟著父親經(jīng)商,能一直做到如今的商會規(guī)模,當(dāng)然見過不少魔法武器,豐富了不少知識,也算是滿足了我沒法成為魔法師或者騎士的遺憾吧。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把武器應(yīng)該是資料上記載,已經(jīng)很久沒出現(xiàn)過的‘燃血烈焰’。”
騎士?李虛從這句話里抓住了這個不同尋常的詞。
在記憶碎片里并非沒有騎士的概念,但根本不是能和魔法師相提并論的東西。
默默記下這些需要弄清的問題,李虛為了不暴露自己一無所知的事實,打算到了城里再自己收集信息。
畢竟這位商人雖然看上去和善可親,但真實的為人如何,李虛還不得而知。
死過一次的他在有關(guān)自己的生命安全上變得謹慎了許多。
…………
“在這里停下?!?p> 在李虛的指揮下,特拉維斯在路旁停下了馬車。
“就在這里?”特拉維斯看著李虛跳下馬車,趕緊快步跟上。
閉上眼再次感受了一會殘像,李虛指著周圍的泥土,壓低聲音說道:
“周圍都是強盜的腳印,從路線來看,他們分成了很多隊伍。
“人太多了,你跟著我可能會陷入不必要的風(fēng)險。
“我們過來的路上應(yīng)該是安全的,你先原路返回。”
這里距離兩位女子進入樹林的地方并不遠,已經(jīng)不需要馬車代步。
特拉維斯知道自己幫不上忙,點點頭回道:
“我明白了?!?p> 從始至終,對方從來都沒有向自己詢問過報酬,特拉維斯雖然有些懷疑對方的動機,但眼下這些都是暫時無從考慮的事情。
然而李虛的想法很簡單,自己人生地不熟,對方又是商人,并非什么窮兇極惡,比起孤身寡人尋找城市,然后又找一堆亂七八糟的理由描述自己的身份,那還不如直接找個靠山賣個人情。
但這些這些其實都是李虛剛才在馬車上找的表面理由。
閑的,能幫,順手!這才是他真實的理由。
上輩子兢兢業(yè)業(yè),到頭來還不是當(dāng)個社畜。
這輩子雖然開端有些出乎意料,但有了超然的力量,難道還要規(guī)規(guī)矩矩、小心翼翼?
那我這魔法不是白學(xué)了!
看著特拉維斯駕車離開,李虛輕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躍入樹林之中。
…………
“凡妮莎……水……”
干啞的女聲在光線微弱的山洞中輕輕響起,帶著剛蘇醒的茫然感。
幾道馬靴落地的聲音隨之響起,隨后是另一道女聲。
“小姐,我在?!?p> 被叫做凡妮莎的女子一身獵裝,銀色的長發(fā)在腦后綁起了一束馬尾,黑色的眼眸中倒映著一位金發(fā)女子,正躺在鋪有一件皮革外衣的地上。
她從腰間取下皮質(zhì)水壺,在金發(fā)女子的身旁半蹲下來。
壺口對著嘴唇,清冽的水流緩緩流出。
金發(fā)女子將水小口且快速飲下,隨后用眼神示意已經(jīng)足夠。
凡妮莎收起水壺,然后從從腰間的一個小腰包拿出幾片肉干:
“已經(jīng)是晚上了,小姐,需要吃點干糧嗎?”
金發(fā)女子輕輕晃了晃頭:
“不了,我沒什么胃口?!?p> 凝視了一眼自己宣誓效忠的主人,名義上的妹妹——伊蘭娜·薩義德,凡妮莎沒有堅持,收起肉干后重新站起,再次來到被遮擋住的山洞口警戒周圍。
被噩夢驚醒的伊蘭娜盯著漆黑的山洞頂,手里摩挲著一枚顏色暗淡的吊墜。
兩天前,這枚家族吊墜激發(fā)出純白色的圓形護盾擋住了有火焰包裹的長劍,隨后護盾裹著凡妮莎和自己飛起,她本以為能夠借此逃離,卻不知道為什么護盾在半途突然消散了。
想到那張看著兩人離去時奸詐狡猾的笑臉,伊蘭娜的身體不由得顫栗。
她偏過頭,對著山洞入口的凡妮莎輕聲開口詢問:
“凡妮莎,我們會得救嗎?”
“一定會的?!狈材萆瘺]有回頭,繼續(xù)盯著洞外,“增援的護衛(wèi)隊?wèi)?yīng)該已經(jīng)在路上了?!?p> 與意志堅強的凡妮莎不同,從小受到父母愛護的伊蘭娜從未經(jīng)歷過如此危機。
三天了……她內(nèi)心閃過兩人被困在這里的時間。
這些天里,每當(dāng)她閉上雙眼,腦海中總是會閃過那些死去的護衛(wèi)生前對自己親切的笑容,以及他們一個接一個死去的場景。
而那張帶著眼罩,滿臉笑容卻兇殘的男子已成為了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每當(dāng)她在夢中看到笑著的護衛(wèi)向自己走來,一柄長劍總會突然從護衛(wèi)的胸前穿透而過,隨著護衛(wèi)帶著痛苦的表情緩緩倒下,那張恐怖的面容就會出現(xiàn)在護衛(wèi)身后,帶著殘忍的表情拔出長劍。
好在她每次被驚醒的時候,凡妮莎總是會及時走來,就像從小到大的那樣,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她脆弱的精神才能一直堅持到現(xiàn)在。
“凡妮莎,我們認識多久了?”伊蘭娜突然開口詢問。
凡妮莎沉默了一會,開口回答道:
“從小姐6歲起,我便一直跟在小姐身邊,已經(jīng)有13年了。”
伊蘭娜閃過了回憶,那天自己在院子里玩耍,父親和母親突然就帶著這位比自己高了許多的女孩出現(xiàn),表示今后她就是自己的姐姐。
當(dāng)時的凡妮莎很是膽小,一臉害怕地躲在自己的母親身后,輕輕扯著母親的裙子下擺。
對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姐姐,伊蘭娜一開始還有些抵觸,但看到那害怕的神情后,不自覺就想到了總是欺負自己的哥哥。
于是她帶著笑容,在貼身女仆反應(yīng)過來前從椅子上跳下,用脆生生的嗓音開口說道:
“我叫伊蘭娜,今后由我來保護你!
“聽我說,我的一位哥哥可壞了,總是欺負我!我會幫你看著他的!”
想到這里,伊蘭娜內(nèi)心有些自嘲似的低語道:
“結(jié)果一直都是凡妮莎在保護我,小時候也是,現(xiàn)在也是……”
就在這時,剛才還一動不動的凡妮莎突然拔出長劍,向著洞口外擺出了戰(zhàn)斗姿態(tài)。
伊蘭娜見她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手肘趕忙支撐起身子。
“凡妮莎,怎么……”
話音未落,山洞外的灌木便燃起了赤紅的火光,一如夢中她最不想看到的景象。
那張臉,那張她最不想看到的臉。
“喲,親愛的女士們,看來我們的捉迷藏時間結(jié)束了?!?p> 火光中,那沒有帶著眼罩的一只眼睛如同看到了獵物一般,閃爍貪婪的著光芒。
伊蘭娜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