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咋又哭了？”狗肉秦從金老頭的裁縫鋪里回到家中，就看見秦川仰著脖子看著比她高出一個身子的自己。又伸出一只黑黝黝的小手拉住狗肉秦的衣角往屋里拽去。
“哼！”秦狗肉輕蔑的撇了撇嘴，又說“你不用管，娘們兒就是屁事多?！彼颓卮ㄒ煌哌M屋子，頓了頓又摸著秦川的頭語重心長的說了句你長大了以后可別學你媽！
狗肉秦家較之才撿來秦川的時候已經(jīng)擴建了近一倍。這倒不是他靠殺狗賺了什么大錢，而是苦于家里孩子太多而不得不將以前放雜物的房間騰出來作了孩子的臥室。又花了一萬多塊錢買了隔壁剛倒閉的米線店的十多平方的鋪子，才勉強使得一家上下十口人有了安生之所。自從秦川以后，這秦狗肉不知道怎么的，總能碰上些棄嬰。不是在垃圾堆旁邊就是在哪個下水道邊上，可真是奇了怪了。起初，因為撿棄嬰這事彩花還經(jīng)常找狗肉秦吵架，甚至大打出手。有一次氣得正在刷碗的彩花抬手就將一把還粘著辣椒皮的鍋鏟劈頭蓋臉地朝狗肉秦的臉上打去。但無論彩花怎么鬧都始終沒法阻止這個男人。為此，秦狗肉還做出了解釋，“你傻不傻，啊？你想啊，這些孩子被我發(fā)現(xiàn)了就說明我的命里有這么一下，逃不掉的。我如果不管他們，他們就得死。這殺狗的事情我是從來不怕的，但那是人命吶，咋敢背人命債吶！啥？為啥不報警？你忘了咱家是干啥的了吧？偷狗來殺是不至于槍斃的，但蹲個大牢總該是差不多的吧！再者說，要是被警察給查到了，要咱們賠錢咋辦？你想想上個月扛回來的那只大金毛，還有那只有小孩兒高的黑背狗，咱家這點錢夠賠人家嗎？那還不得要了命了！”狗肉秦才思泉涌，喝了口茶水又接著說，“養(yǎng)就養(yǎng)吧！那些有錢人養(yǎng)孩子當然是費錢哩！但咱們有咱們的養(yǎng)法嘛。你看看小秦川，吃的喝的穿的，費不了幾個錢嘛，穿的可以去人家小區(qū)旁邊的垃圾桶旁邊撿嘛！現(xiàn)在有錢人都有素質(zhì)哩，那些破衣服都不會直接扔垃圾桶里，都是用塑料袋給咱們包好了，放在垃圾桶旁邊的，干凈呢！至于吃的嘛，咱又不吃那些個洋奶粉，咱們吃啥他們吃啥，多幾個饅頭的事嘛！咱倆多偷幾條狗不久得了！就是上學會費錢些···”
“你還想讓他們上學呢！你是啥？土財主？要不要給你辦個學校算了！我告訴你啊，姓秦的，除了秦鵬和秦成，其他幾個誰也別想上學！瘋了你！”彩花擰著狗肉秦的耳朵罵道。
“是是是，咱沒那么多錢，可不是義務(wù)教育嗎？國家出錢，又不用咱們花錢，你怕啥？”
“書本不要錢？筆，書包，校服，白撿的？再說了，像秦川這樣，是跟你姓了，也叫你爸，那戶口呢？咱家戶口本上有她？咋入學？咋跟人家學校去登記？這是黑戶！是黑人！知道吧？昏頭了你！”
“黑人？黑人不是在非洲嗎？”
“誰跟你講那個！”彩花白了丈夫一眼，“你想想啊，你如果要秦川上學，就得登記。一登記，國家就知道她是黑戶，就要來調(diào)查了，那你還不如直接把秦川交給警察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