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yīng)了一聲,有些猶豫的看向我,“要不你還是……”
我站起身,挽住他的手,“我們一起去,然后在一起用些晚膳?!?p> 他握住了我的手,我們彼此心照不宣。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當(dāng)時的他已經(jīng)對這場戰(zhàn)役有了十足十多把握,不論如何,堂而皇之在話本中荒論國事都是抄家之事,他之所以有所愁容只是怕我被卷入這場實際上是各路皇子的戰(zhàn)爭中,這件事情是我們并肩攜手的開始,也是漫長帝王路的開始。
從這一刻開始,他再也無法靜觀其變,必須得為自己所愛之人爭得那個安全舒怡的未來。
……
“見過陛下。”
龍位上的人憔悴消瘦了不少,見著我有些意外,“太子妃也來了?”
“是?!?p> 他弱不可見的點點頭,“看到你們?nèi)缃穸鲪酆湍?,我和皇后,也就放心了?!?p> 下人搬來椅子,主位上的人還在皺著眉翻著那本書,低沉的問,“陳汝生來了沒?”
“回皇上,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p> 我微微有些發(fā)怔的看著前方,他們的對話漸漸模糊,忽得感覺手心一暖,偏頭看向身邊人。
他也微微偏頭,對上我的眼后微微含笑,輕捏著我的手,給我做了個口型,“困了?”
我對他搖搖頭,打起了精神。
“皇上,人到了?!?p> 大殿門口走來一個衣著不凡的人,像是盛大裝扮了一番,他一步步走來,是肉眼可見的沉重與緩慢。
“草民見過皇上,太子,太子妃?!?p> 他跪了下來,恭敬行禮。
皇上直接將書扔在了他的臉上,沒有說一句話,甚至臉上都沒有出現(xiàn)一絲憤怒,都能讓周遭所有人都意識到帝王之怒,紛紛垂下眸來。
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這般的皇上,平常他在晚輩面前總是笑盈盈的,差點讓我忘了那人曾是統(tǒng)一天下的少年將軍,同他一樣,幼清也是少年將軍,他的樣子讓我不禁想到了日后若是真的走上這個位子的幼清,是否也會這樣,
我掙了掙,才發(fā)現(xiàn)他將我握得更緊,許也是擔(dān)心我害怕,半個身子站在我前頭,擋住了我不少視線。
“草民惶恐?!?p> “惶恐?”父皇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朕看你寫這些大不敬之語時可沒半點惶恐,若真按照你說的發(fā)展,那朕才需要說一句惶恐,才是。”
“你所書的直指清字,詛咒我荒淫無道,冷血自私,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你,讓你這般說。”阿清的話也沒有什么溫度,兩人還真是父子。
“這只是草民隨手之作,從前在窮鄉(xiāng)僻壤也不知道這是大罪,沒有抱著大不敬之意,望皇上明鑒,從輕處罰。”
“窮鄉(xiāng)僻壤?朕看你對這皇宮的描述一點都不窮鄉(xiāng)僻壤?!?p> “皇上,”他身邊的公公與人耳語了幾句,轉(zhuǎn)過頭來,“只有二殿下曾與還未中舉的陳汝生有過交淡,咋家已經(jīng)派人去請了?!?p> “孟岐?”他微微蹙眉,像是意外。
“如果陳汝生真的對幼清心懷敵意,那么什么賄賂一事,也得好好查查了。”我看著跪著的人,總感覺他有大義赴死的意思。
“那是自然,朕定不會讓你們蒙受冤屈?!?p> “皇上明鑒,草民一向膽小怯懦,又怎么會干這般事?!?p> 顯然父王已經(jīng)沒有心思聽她說這些了。
“膽小怯懦?”殿外的女子一襲粉衣,聲音清冽,她緩步走進,“你說這話,可真是好笑。”
她站定,對我笑了下,“草民趙溫濃,參見皇上,太子,太子妃,請恕我擅闖之罪。”
“趙溫濃?”
“回皇上,”跟在他身旁的侍衛(wèi)說著,“皇上恕罪,趙姑娘說是知情人,本來讓她在殿外候著,只是不知是不是聽到陳公子的話過于可笑了,一個沒看住就走了進來?!?p> “皇上!”溫濃跪了下來,字字懇切,“陳汝生是一個當(dāng)上秀才就請全村人吃酒的人,如此張揚肆意,怎么可能膽小怯懦?”
我有些呆愣的看著她,我所見的她一直都是溫和出塵,面帶笑意,很少見到她這般樣子,像一個不羈清冷的世家小姐,傲慢又美麗。
“趙溫濃,”父王看向她,“既然你是知情人,那你是什么身份?”
“草民來自廣英,陳汝生曾想我提親是眾所周知的,而在他的聘禮中就有這本大逆不道的書,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當(dāng)時的人賞識了,能登上丞相之位,特地放進來讓民女看,好從了他。”溫濃語氣鎮(zhèn)定,對答如流的樣子讓我不禁懷疑我是不是不知覺的時候告訴了她這件事情,她提前準備了。
“丞相之位?”龍椅上的人嗤笑一聲,輕巧說了句,“杖斃吧?!?p> 陳汝生卻似松了口氣,像是滿意這個結(jié)果。
“只是兒臣不懂,”我裝作懵懂,看著跪在地上的陳汝生,“幼清一直都是善名在外,怎么會惹的你如此厭惡,莫不是有人從中挑撥?”
“這……”溫濃立馬接下我的話佯裝思考,“草民知道他得了貴人賞識,至于是誰……”
“兒臣自從被封太子,一直都是勤勤懇懇,也不知是誰對兒臣有所不滿?!?p> 幼清說的倒也是實話,他是眾望所歸的儲君,才會更加讓人眼紅,也不知這些委屈他受過多少,又有多少是打碎了吞進肚子里的。
“皇上,二殿下到了?!?p> 父王點點頭,“把這兩人帶到屏風(fēng)后面,然后叫二殿下進來。”
溫濃被人扶了起來,對我微微頷首。
我心下了然,強打起精神來盯著殿外,那人一襲華服,是我恨透了的模樣,一見到他我就想起自己被幽禁灌藥那痛不欲生的日子。
他若有似無的看了我一眼,像是笑了下,然后行了禮。
“孟岐啊,朕可沒想到你藏著這般心思?!饼堃紊现隧獠欢ǎ淅涞目粗?。
“父王在說些什么,孟岐不懂。”
他頷首,示意他看被砸在地上的書。
許孟岐略顯慌亂,卻還是強裝鎮(zhèn)定的那書拾了起來,翻了幾面。
“連朕何時駕崩,為何駕崩都想好了,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备竿跛浪蓝⒅谋砬?,有幾分陰冷。
“父王明鑒,此書并非我所撰寫。”許孟岐忙著跪下身,磕著頭。
“哦?”皇上笑了下,面色柔和了些,“那朕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去找到寫書人,那這件事情自然與你無關(guān)了,說不準你立了功,白貴人還能得到晉封?!?p> 我一下明白了父王的意思,果然是一代帝王,即便是身子虛弱也能牢牢把住那些跳梁小丑。
“兒臣知道!”他立馬說道,面上是止不住的喜悅,“兒臣就說有些眼熟,這書是陳汝生寫的,兒臣曾與他結(jié)交,他寫了此書來討好兒臣!兒臣著就把亂臣賊子拿來!”
“很好。”他點點頭,“這罪當(dāng)?”
“當(dāng)誅連九族!”許孟岐磕了個頭,懇切的說著。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