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摘下面紗,喘了一口氣,用手扇著氣,奇怪的看著坐在一旁發(fā)愣的幼清,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怎么啦你?”
“伊人有沒有和你說她為什么生氣???”他試探性的看著我。
“我比較想知道八哥是怎么和你說的?!备星?,是來我這兒要消息了。
“我就知道嫂嫂有了身孕,”他像是累極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站在自己的角度,這是好事。但是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八哥的確做了件不是人事的事?!?p> “所以八哥平時對我也很好,只是我覺得這件事情放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是接受不了的?!蔽逸p輕幫他按了按太陽穴,“很累嗎?”
“還行?!彼⑽㈤]上眼,“婠婠,你放心,我肯定和你一條心?!?p> “嗯?!蔽倚α讼?,看著他幾近認真的神情,不自覺地語氣就柔了下來,“相信我們太子殿下?!?p> 他也笑了,扣住我的腰往他懷里帶,一下下的拍著我的背,我窩在他的懷里,思緒飄得很遠。
我一直都覺著他不像是要當?shù)弁醯娜?,他的性格里,柔情多于果斷,也沒有什么野心,聽皇后娘娘說,一直都是把他當作閑散王爺來對待的,一朝被推上太子之位,他要做的,是我所不能想象的。
尤其是皇后娘娘逝世,皇上荒廢了許久的朝政他一手撐起,為了不影響我的休息,他會在處理好政務后撫在案上休息一會兒,到了第二日下朝,才能去床上休息,我心疼,也不理解皇上人去才知情深的舉動,作為一國之主,他身上的責任遠遠超過了作為一個丈夫的責任,只是他終日在長樂宮醉酒,沉湎于過去。
好不容易閑下來,又碰上這檔子事情。
我嘆了口氣,伸手環(huán)住了他的腰。
……
“囡囡啊,你來啦?!眲傄幌萝?,我就看到站在門口的顧夫人,她見著我,不顧侍女們的攙扶,快步走來握住我的手,“小羽說你的馬車在后頭,我欣喜得不得了,我們,好久未見了?!?p> “夫人……”只一瞬,看到她的那一瞬,淚水便蓄了起來,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努力的壓制著心頭的酸澀,“是我不好,都不知道回來看看你們?!?p> 小時候,我常跟著顧大哥去顧府玩,顧家沒有女兒,我嘴甜,能哄的顧老爺和夫人開心,府里簡直把我當作大小姐來待。只是嫁入東宮后,我們便再也沒見過了。
“你爹的事情,老爺一直在懊悔為什么自己當年沒有邁入官場,不然還能幫襯一二?!鳖櫡蛉说难劢瞧教砹瞬簧俚募毤y,她顫抖的舉起手,捋了捋我額前的碎發(fā),“好在,你還好好的?!?p> “嗯?!蔽抑刂氐狞c點頭,難以自制的想起了遠在邊疆的大哥,若他在我身邊,看到我和太子終于互通心意,一定也會很開心的。
“好啦,別在這兒聊了。”顧夫人拭了拭眼淚,“小羽在書房等你們呢?!?p> 我點點頭,正欲離開。
“對了囡囡,”顧夫人的神色是掩不住的欣喜,“小羽帶回來那姑娘,長得真是好看,那是小羽的心上人?你們可認識?”
說的是溫濃吧,我點點頭,拍了拍顧夫人的手,“夫人,說不準顧府的喜事兒要來了。我們先去啦?”
“誒誒誒,”夫人先是一怔,立馬笑開了,“你們快去吧,我啊,給你們做些小點心?!?p> 我和幼清相視一笑,瞧著顧夫人的樣子,是對自己的兒媳可滿意了。
他上前輕輕點了點我的額頭,“你呀?!?p> 身后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我正欲轉(zhuǎn)身,伊人和八哥吵架聲就傳來了,幼清連忙拉著我快步走進了書房。
“青衣,怎么這么慢?”顧大哥看著姍姍來遲的我們,蹙著眉,“你們倆不會在府里遛彎吧,這人命關天呢還有空遛彎?!?p> “沒有遛彎呀,”我坐到位子上,沖著二人挑眉,“剛剛顧夫人看到我了,我們聊了會兒?!?p> 他哦了一聲,早就習慣了自家母親待我比待她這個親兒子還親厚,可這卻不是我想要的反應。
“聊了什么呀?”好在幼清即時明白了我的意思,順著問了句。
“你們不一起嗎?”顧大哥奇怪的看著唱雙簧的我們。
“小羽身邊的女孩子生的真好看!”我模仿著顧夫人的語調(diào),撐著腦袋看著二人的反應。
果不其然,顧大哥的手一抖,墨暈開了一塊,他緊繃著臉,卻也難以抑制自己翹起的嘴角。
反而溫濃呆呆的,好像還沒反應過來說的是她。
“溫濃啊……”我笑著湊過去。
“停!”
顧大哥推了一把幼清,“管好這個鬧騰的小姑娘,說正事說正事!”
此時,八哥和伊人也到了,我們?nèi)珕T到齊,圍坐在書房的桌案旁。
“官府來消息了,那個女人到現(xiàn)在都沒醒,說話瘋瘋癲癲,問不出什么,被自己家的人接走了,大家有沒有人見過,或者認識那個女人???”顧大哥有些頭疼的揉揉太陽穴,“雖然我知道我這兒是象姑館,只是那女人……”
“剛剛我靠近給她披披肩的時候,聞到了一種異香,就覺得不對勁,然后她推了我一把,來拉扯我的時候我才確認了?!睖貪馑坪跏切挠杏嗉?,“她渾身滾燙,不出意外是中了蜜香,會讓人沉迷于歡愛之中,若是不得,就會變成我們看到的樣子?!?p> “可是,”我也覺得很奇怪,“那人看起來不缺錢,而且既然到了象姑館,又怎么會……”
“你們……房間里可有點香?”伊人想起了什么,“剛剛我一進去,那凌越的屋子里一直彌漫著一股淡香,我們聊了三兩句,他就找個由頭滅了香,開了窗?!?p> 宗原處沒有點香罷,我回想了一陣,搖搖頭。
溫濃也搖搖頭,“星夜的屋子一直通著風,我對香味一向敏感,沒有什么別的味道,只有花花草草的味道?!?p> “顧大哥,”我想到宗原帶給我的那貴氣的感覺,“這象姑館里的象姑,都是什么來頭你知道嗎?”
“這……我不清楚,不過七娘是知道的,怎么了?”
我搖搖頭,“只是覺得宗原并非池中之物,對了,朝中三品官員有哪些?”
“三品?”幼清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薛大人,朱大人,李大人,都是你不認識的?!?p> 薛家……我下意識的看向顧大哥,很顯然,看著他努力憋笑的樣子,我尷尬的抿了一下嘴,他想到了。
當年,也許是十二歲的時候,我在顧府遇到了二十歲的薛家大公子,他給了我一塊糕點,然后我就抱著他的大腿說這些我要嫁給他的混賬話。
悄悄看了眼毫不知情的幼清,又看著滿臉寫著到你了的顧大哥,絕望的閉了閉眼。
“怎么了?”他發(fā)現(xiàn)我的小舉動,柔聲問。
“可能是想起自己的,初次心悸?”顧大哥調(diào)笑的聲音來的正巧。
“你閉嘴吧?!蔽亦洁炝艘痪?,瞪了他一眼。
“其實我,”伊人的聲音有些慌亂,“我想,我和凌越從前一定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