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襯嘿嘿一笑,兩手提著水果彎腰湊近她拱了拱。
“媽,你那還夠嗎?不夠你給我買盒唄?!?p> 徐姐聽著他改口,錘了他一下肩膀:“有事就媽,無事就沒大沒小,自己買去!”
上前走出青石巷子,丘襯瞧她這個樣子,嘴里不知嘟囔了什么,把腳下的一顆小石子踢到了墻邊才小跑著跟上去。
“青石巷,到了。下車的乘客請注意安全,上車的乘客請坐好扶穩(wěn),下一站——波斯菊路?!?p> 21路公交車上悅耳的提示響起,丘襯同徐姐一起上了公交。
對于從小生長在這的丘襯來說,對這條路的站臺已經(jīng)是熟悉無比了。
當然,如果是外來人,可能就會充滿驚訝與好奇,比如公交車上此時坐在他和徐姐前面與他年級相仿的兩位女孩。
“哇,你發(fā)現(xiàn)了嗎?這里的公交站臺名字都好有特點啊,你看剛才那個青石巷站,里面的路基本上都是青石鋪的?!?p> 右邊靠窗的女孩,戴著粉色的鴨舌帽,有些激動地拉著左邊這位同伴說。
那同伴扎了個辮子掛在腦后,像一條大蜈蚣。探頭要往窗口看去,但是已經(jīng)過了,就沒有看到了,有些遺憾的坐回了位置上。
“青石巷前面那個站是什么?”她問。
戴帽女孩回憶了一下:“好像是鳳仙花街?!?p> 辮子女孩點點頭,她確實看到了那個站旁的鳳仙花了。剛才語音播報下一站是波斯菊路,丘襯猜想她或許在想,或許那是種滿了波斯菊的地方。
辮子女孩和帽子女孩正一動不動盯著窗外,等待下一站的到來。
到站了,兩人看到站臺附近一排排的波斯菊,忍不住拿出手機想要記錄下這些美麗的畫面,好分享給別人看看。
徐姐也在看著外面不知道發(fā)什么呆,丘襯有些無聊的也看著外面,小聲:“有這么好看嗎?”
“當然好看?!?p> 一道明朗帶著些低啞的聲音傳來,丘襯偏頭看過去。
隔著小走廊,與他同一排的右座,正坐著一位哥們。
這哥們帶了頂黑色鴨舌帽,帽上印著簡單的字母A,帽沿扣著兩個小鐵環(huán)。
這個角度看過去,帽子遮住了他一半的臉,看不見他的具體樣貌,但可以看到他挺立的鼻梁和輕薄微微帶笑的嘴唇。
半張臉也是極為的帥氣,丘襯說:“嘿,是你在說話?”
“是我?!?p> 那人微微抬頭露出視線,丘襯和他對上視線,不由愣了一下:“你好?!?p> 對方也回了句:“你好?!?p> 丘襯打了招呼就沒再理他,這人帥過分了,不想理他。
沒數(shù)過了幾個站,只知道聽到那聲“青松路”,他和徐姐就到站了。
那兩女孩好巧也是在這下了站。
“青嵐,是這嗎?”戴帽的女孩挽著辮子女孩問。
“未夜青嵐入,先秋白露團”,真不錯的名字。
丘襯正想著,青嵐就微微向旁邊的帽子女孩側了點頭,露出她小巧精致的五官,迎著陽光,透亮無比。
“在的?!迸⒑V定極了,不知道是去見哪個人。
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每一條都有它獨特的風景與含義,21路尤為特別,也是這座城最受喜愛的一條公交車路線。
青松路路旁多以青松為特點,就像剛路過的那幾站一樣。
盛夏的青松,更為蒼翠些。有一只只鳴蟬此時趴在穿著松軟的外衣的樹干上,樂此不疲的知了知了。
過了馬路站臺往深了去,偶爾也能看到一兩只松鼠在松樹間跳動,顯然是一副人與自然之間十分和諧的景象。
“青嵐,這里好有生機啊?!?p> 帽子女孩好奇的也跟那松鼠一樣,東張西望著,有松鼠抱手站立,一動不動看著他們這些新鮮玩意兒。
那名叫青嵐的女孩沒有她那么活潑的感覺,但也可以從她輕快的腳步里看得出,她心情也是不錯的。
徐姐看了一眼落后一步的丘襯,發(fā)現(xiàn)他一直看著兩個女孩,不由小聲調(diào)侃:“喲呵,你瞅想禍害哪個?”
丘襯臉一紅,胳膊肘輕輕撞了一下徐姐:“徐姐,不要瞎說?!?p> 兩人的聲音雖小,但是還是被前面兩個人聽到了,她們往后看了一眼。
原來一直沒注意,這兩人從剛下車便一直走在了后面。
帽子女孩有些緊張地拉了拉青嵐,兩人加快了腳步,沒一會就消失在丘襯視野里了。
“被你嚇跑了。”徐姐面帶遺憾的感嘆一句,語氣聽不出任何遺憾。
丘襯再次望了望天,天很藍,云很白,風很輕。
沒有回徐姐的話,再過一個轉角,不遠處就到了。
門半開著,沒有關上,但是徐姐還是敲了敲,待里面?zhèn)鱽砟腥说穆曇簦骸白约哼M來吧?!?p> 兩人才推門進去。
進門后,徐姐有些驚訝的站住了,丘襯倒是反應如常,將兩袋水果放在了桂樹樹蔭下的石桌上。
眾目睽睽下云淡風輕地坐了下來,不急不緩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兀自喝了一口,接著又拿了盤里一個倒扣的杯子倒了一杯。
“徐姐,你在玩木頭人嗎?過來喝水了。”
他將水杯放在旁邊的位置喊著門口不動的人。
“小襯,你怎么喊你媽的!”
房屋門口,站著一40歲左右身強力壯的男人,皺眉訓斥著他。
門口還有兩個女孩和一男孩,是那帽子女孩和辮子女孩無疑。
男孩不巧在車上有那么一面之緣,竟然看到他下車,卻在這又碰上了。
四目相對,丘襯抬了抬手邊的水杯,朝他敬了一下,一飲而盡。
男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囂張?zhí)翎叺膭幼鳎戎卮鹉腥说脑挕?p> “丘襯!”
似乎是感受到了來自丘襯的無禮與挑釁,男人有些發(fā)怒的痕跡,丘襯沒再看那邊,而是看向走過來的徐姐。
“我沒聾,什么事?”他假裝掏了掏耳朵回道。
男人盯了他幾秒,余光里周圍還有人,突然泄了一口氣,沒再追問他稱呼的問題。
“嵐嵐,璐璐,大老遠過來,肯定累了,你們先坐下來休息一下。還有小三?!?p> 丘襯沒看那邊,但耳朵豎得老高。
辮子女孩叫青嵐,嵐嵐是她。那叫璐璐的就是帽子女孩,啊……豈不是這小三竟是他?
丘襯低了低頭抿嘴,徐姐看到他搭在石桌上的手有些發(fā)抖,不免有些擔憂。
“小襯,你怎么在發(fā)抖?”
丘襯抬頭立馬收了表情,鎮(zhèn)定下來。
“哦,我在抖腿呢?!闭f著腿就抖了起來。
徐姐白了他一眼,覺得自己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