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圓帥眾回到客棧只打發(fā)趙長生去買了三頂圍帽，看到三個已經(jīng)成為焦點(diǎn)的女孩子帶上圍帽后才放心的允許他們出去自由活動。良丫也隨之告辭離去，只剩張圓獨(dú)自一人留在客棧，關(guān)上窗難得的享受了一下喧囂過后的片刻清靜。那滋味兒就如同一頓麻辣火鍋后的一杯白開水，平時是感覺不到一杯白水能有如此美妙的。只有在那猛烈刺激過后才能體會到那份平淡的美好。就如享用紅燒肉之后的那盤兒拍黃瓜，恰似昨晚手把肉之后的一口清爽的涼拌枸杞苗，涼拌鹿角菜。再者可能是昨晚演戲太投入所以有些心累，好在功夫沒有白費(fèi)，眾人一夜盡歡。難為了疲累的演戲人大年初一獨(dú)自一人沉沉睡去……
社火和民間的廟會香火如同一對孿生兄弟。區(qū)別就在于社火是人格向神格烘托，香火是神性向人性散播。社火一般是集體行為，香火大都是個人行為。人們把具有共同目的性的人集中在一起，組成會社或社團(tuán)，設(shè)立會長或社長，招收會員收納會費(fèi)，定立規(guī)章制度具有一定的約束和執(zhí)行能力。以會社名義處理一些會規(guī)不能允許的行為。為了樹立自己的威望，增加組織自身的感召力，將自身神格化。每逢新人入會集會游行，佳節(jié)迎神等活動就會敲鑼打鼓、舞獅耍龍、打燈籠舉火把以壯聲勢，以人數(shù)眾多聲勢浩大來助長神威。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獨(dú)特的社火習(xí)俗，逐步豐富了扭秧歌、打腰鼓、踩高蹺、跑旱船、竹馬等豐富多彩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如今每逢春節(jié)民間的廟會和大型的社火活動已經(jīng)成了人們大年期間不可缺少的精神大餐。越辦規(guī)模越大，越來越受重視，越來越深入人心。
似張圓這樣的老怪物已經(jīng)修得接近于道法圓融，雖說可靜可鬧皆不影響道心，但畢竟沒有達(dá)到那最后一步，因此還是喜歡安靜。眼看著街上涌來的社火隊伍心內(nèi)不起半點(diǎn)波瀾，言說你們隨便去玩兒吧我在樓上看看就好。孩子心性終歸是孩子心性，就喜歡花花綠綠熱熱鬧鬧的氛圍，早就躍躍欲試了。聞聽張圓發(fā)話紛紛奔出樓去各尋樂子去了。不怪孩子們激動，場面的確算得上震撼。前方是整整齊齊的腰鼓方隊，整齊劃一的陣型和動作，把那節(jié)拍仿佛帶入了人的心跳節(jié)奏，直接有了震撼心神的效果。莫名的有些煩躁，張圓關(guān)了窗暗思對于一個這般境界之人怎會如此？于是略一推演便是知曉了前因后果。
眾人玩得盡興至申時方才陸續(xù)全部聚齊，最后回來的是孔青華和趙可韓，目前二人總是手牽著手形影不離，更喜歡長時間的離開大家的視線單獨(dú)呆在一起。見眾人聚齊趙長生正打算帶領(lǐng)大家去對面薈萃樓開飯。張圓嘿嘿笑道：“還吃什么飯，一會兒官差就上門請咱們了，如果想的話還會有牢飯吃呢?！北娙寺勓砸活^霧水。玉天姬問道：“小圓哥怎么回事？我們不是有書院的邀請函嗎？”張圓淡笑道：“還不是你們?nèi)齻€的美貌惹的禍，不過倒是有趣禍?zhǔn)资鞘烊?，官差也是熟人?！痹挭q未了就聞聽自下而上響起雜亂的腳步聲，然后房門就被一群氣勢兇兇的官差大力推開。為首的大胡子打量了一下眾人，見三個女孩子都在便開言道：“春節(jié)期間城主府邸丟失了重寶，你等幾個外鄉(xiāng)人行跡可疑都跟我回府里問話。希望你們都給我好好配合，若是敢輕舉妄動老子就當(dāng)你們是反抗的逃犯。一刀一個管殺不管埋?！睆垐A差一點(diǎn)笑出聲來，尤其是這最后一句，就是當(dāng)了官差也改不了山大王的口氣。
張圓笑瞇瞇的迎上來道：“配合配合，一定得配合。只求官爺你不要拔刀，我們都是讀書人膽子小得很。最見不得這刀呀劍呀的，只要好說好商量的一切都聽官爺你的?！比缓蠹傺b很嚴(yán)肅的對大家道：“大家一定要好好配合，不然官爺拔刀就麻煩了?！比缓筠D(zhuǎn)頭問道：“您看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做？”那大胡子言道：“算你們識相，一個不留通通帶走?！边@邊的動靜不小引來了不少好事者圍觀。那大胡子嚷道：“閃開！閃開！官差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閃開！”圍觀眾人七嘴八舌小聲嘀咕道：“可憐這三個美人今晚就得被少城主禍害了?！庇裉旒勓园档缽垐A所言果然不虛。張圓看了一眼白采芳，后者一笑道：“早就知道覺得是件小事沒放在心上，大不了當(dāng)一回除暴安良的豪俠也是個美事兒?！笨浊嗳A拍著靠在自己身上的趙可韓豪氣干云道：“我的心肝兒不怕不怕，就這么大個城都不夠我塞牙縫的，何況是城里的幾只螻蟻，我倒要看看是誰想要惦記我家可韓?！?p> 本來就是個鎮(zhèn)，改建為城范圍自然不是很大，如家客棧還在城中黃金位置，所以離城主府也不是很遠(yuǎn)。轉(zhuǎn)眼之間就來到一處三進(jìn)院落的府邸，并且直接被帶到了內(nèi)院，正房門口椅子上坐著一個身著貂裘的婦人，手里握著一個暖爐。當(dāng)看到眾人中的三個女孩子時目光中閃過一抹驚艷之色。她身旁站立的十八九歲的男子目光在三女身上再也挪不開了，邊看邊控制不住的傻笑著。透過婦人身后的門口可見正堂上供奉著一個惟妙惟肖的金身塑像，一身金袍手執(zhí)銀色游龍劍。張圓拿出幾人的書院邀請函呈給那婦人觀看，婦人看過后看了一眼兒子面現(xiàn)為難之色。張圓道：“我等都是他鄉(xiāng)遠(yuǎn)游至此，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哪里有本事做賊？還望夫人明察！”說話時口氣在‘他鄉(xiāng)’和‘手無縛雞之力’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仿佛是在婦人心理掙扎的天平某端加注著砝碼。
目光不斷的在幾人身上和兒子臉上游移，似是艱難的做著決定。兒子的手在婦人肩頭輕推催促著，一雙腳也不爭氣的并在一起互相搓著，顯然是心里猴兒急。婦人看著兒了那不爭氣的樣子，低聲哀嘆道：“若是一人倆人也就罷了，一下涉及這許多人讓我怎么幫你？”那少城主撲通一下跪倒哭泣道：“娘！得不到她們?nèi)齻€我會死的！”那婦人一腳踹在兒子肩頭道了一聲冤孽！然后終于下了決心道：“也罷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此事萬萬不可讓城主知道。男的罩了頭押往死牢翌日問斬，女的送到后面嚴(yán)加看管。在場的誰要是透露出半個字，我就殺光他全家?！?p> 在官差就欲動手時突然自前門處急匆匆走進(jìn)一人口中高喊且慢！此人四十歲上下一身正氣相貌不俗。那婦人見之立即有些驚慌道：“夫君不是去后街穆老夫子處飲酒奕棋今晚不回來了嗎？怎的就又急匆匆趕回來了？”中年男子氣憤道：“若不是有人報我你動用官差客棧拿人我回來做甚？拿的是什么人？因何拿人？”那婦人見在夫君面前已然是無法隱瞞只得實話實說。男子又看了張圓等人的書院邀請函，恭敬的歸還給張圓。并且懇請原諒那對母子，對于在客棧里造成的負(fù)面影響，明日他會親自登門致歉，邀請所有人在薈萃樓擺酒為眾人洗清冤屈。張圓冷笑一聲道：“聽上去倒是很有誠意的解決辦法，但是僅僅這些就足夠了嗎？”中年男子問道：“那你待怎樣？”
張圓怒道：“你在問我嗎？你是一城之主就是這樣處理案件的嗎？為了一己私欲光天化日公然在公共場所強(qiáng)搶男女多人，事后還要將多名男子殘忍滅口斬草除根。如此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惡劣行徑該當(dāng)何罪？不升堂不問供自家院里一人獨(dú)斷專行，你可懂法理律條，這件事難道你就打算這樣維護(hù)禍?zhǔn)坠室馓氯^去嗎？這些道理難道你都不懂？那你有什么資格做為城主管理一城黎民？因私廢公袒護(hù)妻兒你拿什么匡扶正義？你的官差公做私用，紀(jì)律如此松散，法紀(jì)不能嚴(yán)明。你作為一城主官律下不嚴(yán)，自己幾個手下都管理不好，安敢說自己是濟(jì)世良才？”
中年人被張圓問得啞口無言，如今我當(dāng)如何？請小哥教我。張圓威嚴(yán)的言道：“事情雖得以挽救沒有釀成悲劇，但險惡用心已現(xiàn)，自然是對禍?zhǔn)自搼偷膽驮摿P的罰。此事你有失察瀆職之責(zé)，也該一并領(lǐng)罰?！甭勓阅菋D人冷笑插嘴道：“我家夫君寬厚你不知敬畏反而蹬鼻子上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個路過此地的窮學(xué)生，面對本城主官大放厥詞也不怕風(fēng)大閃了舌頭。你如今有命在已該是千恩萬謝才對。不知天高地厚！”
張圓譏笑道：“好一副靈牙利齒的毒婦人，你家夫君保你，你若厚道些幡然悔悟尚且能保得命在，如今你自己尋死又能怪誰。你若真的那么有底氣不妨試試殺我一殺?！毖粤T張圓身體拔高執(zhí)銀色游龍劍披金袍。這個形象是那些官差從十幾年前一直到如今的夢魘，立即紛紛匍匐在地不敢直視。中年城主也立即跪倒口稱原來天神恩公降臨。婦人驚得癱軟在地目瞪口呆。
張圓恢復(fù)原貌丟下一句：“既然違背了當(dāng)初誓言還將我供奉堂前有何意義！”張圓帥眾離去。
砰的一聲，堂前塑像化為飛灰。
翌日城主于鬧市出示榜文：城主夫人搶男霸女殺人未遂永禁死牢終生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