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阿離的話，心里不是滋味，但又能奈何。
這只不過是世間人內(nèi)心真正的想法罷了。
此時我更關注的是胡老三的說辭，他執(zhí)意要把錢給我，定然是有什么隱情。
可我就算是豎起耳朵來聽，也聽得不真切，只能聽到些許幾個諸如“按押”、“利錢”等詞。轉念我覺得胡老三怎么想我也不必關心，我只需得了錢和店鋪，老老實實開店經(jīng)營即可。
放開了膽子先做事，我武大郎雖不好斗，但既然是放手一博，那就好好干。
如此想著，胡老三倒也拿著契紙下來了。
“胡老板，你丫頭是不是不樂意你把錢借我。”我一邊接過契紙細看，一邊說。
胡老三擺擺手，臉上有些難堪：“沒有沒有……”
“胡老板也甭瞞我?！蔽译m內(nèi)心澎湃，但是此時腦袋已經(jīng)清晰得很，“我雖經(jīng)營著餅攤許久，但是說白了還是低賤走夫一個，丫頭瞧不起我也是正常?！?p> “武大，你且放心，倘若這錢借予你，鋪子也租予你，那我胡老三和你就算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這餅店你若開得順利，我也算是功德一件?！?p> “行！那我武大就先謝過胡老板了?！?p> “不先急著謝，這錢本就是我借予你的，你可千萬要勉力一博，既然是用我胡家的檔口，我也不希望砸了這招牌！”
想到這里，我突然起了個念頭：“胡老板，我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胡老三似乎擔心我變卦，皺了皺眉頭，但最后還是手一揚說：“武大你有何顧慮且說！”
“我倒不是顧慮這開店的事兒，我想著是，我這餅攤有了店鋪，那么便可做一些餡餅。以往帶著餅攤到處跑，這餡賣不出去容易壞，所以都做著實心沒餡兒的薄炊餅。這樣的炊餅方便好帶，但是吃多了難免味寡，且不方便定價，這縣里官老爺吩咐說京城里頭，天子體恤民情，見不得炊餅超過8文。想著京城里頭的炊餅都不得超過8文了，那在陽谷縣我就只敢賣2-3文，更何況買的人都是些尋常百姓，自然也只能是這個價位。我正想著著若是著炊餅有了餡，那應當加哪幾種，轉念想你這胡老板是開藥鋪的，有了藥味，那這餅可就有意思了！”
胡老三聽我一說，又翹了胡子：“這把藥加在餅里，這不是胡鬧嘛，武大你可不要拿我開涮！這開店可不是鬧著玩的事兒?！?p> “胡老板，我曾挑著餅攤滿街跑，常常聽到官家、商家的采買說，如今街頭各式術士云集，時而售賣方膏、時而售賣粉劑，這配方藥引一大堆，采買到家吃甚是不便，整得流水席一般，若是能規(guī)整著放到一張餅里吃了，那該有多妙。我聽這話，當時就覺得是笑話，但是如今覺得或許這也是個機會。”
胡老三聽我說完，晃了晃腦袋，口中發(fā)出“嘖嘖”幾聲，說：“這老實說，但凡是藥三分毒，但是難免有些奇珍異草有滋補之效，雖然不能返老還童，但是或許有延年益壽之效。如山參，以東北產(chǎn)最佳?？墒莾r值不菲，凡品單只既需要數(shù)兩，更不用說上品。餅里若放了這物，那這價格，又豈是尋常人可以買得。”
“胡老板說得倒也是，這若是做個參餅，價格就貴了，但是如果用一段參，做成參水和入面團中，豈不是可以減少本錢？”
“這人參倒是味甘，這小段參片若是要煮出參水來，須得用半貫錢的量，你這餅可得定價多少呀。”
“半貫錢倒也不少，人參面底，吃得大郎炊餅，可得延年益壽，雖說這功效算無價，但是諒得新奇物件，若是貴了，人家自然不愿嘗試，我不妨先定價10文一只，若是能賣出50只，那參錢算是能賺回來，若是能賣出百只，那便有利可圖?！?p> “武大，你這主意倒不妨試試。這兩日不妨讓秦老給做塊牌匾，換下胡記藥鋪?！?p> “胡老板，這藥鋪的牌匾倒也不急著下，畢竟我做的是藥餅，有你的門頭，或許更可信些。”
胡老三看似欣賞地點了點頭，大概是覺得我這三寸丁還是有點想法，我隨后也在借契上畫了押，那時候我悄悄意識到胡家的丫頭正樓梯口偷偷看著我倆。
我依稀感覺到那雙略顯童稚的眼睛，透著些許疑惑和緊張。
這對于我和胡家父女來說，都將會是一個不眠之夜。
*********************
次日，我早早地從家里起身趕往胡記藥鋪，胡老三也早就在店鋪門口等我了，藥鋪的生意也就此歇了。
拿了胡老三的銀票，我先是從錢莊兌了50兩的10兩整銀和50兩碎銀。這次算是我家當?shù)囊粋€大升級，首先就是得把胡家的藥鋪檔口改造一番。
首先得塞一個可以量產(chǎn)炊餅的爐筒，大約2兩銀子，因為是特地請的牡丹鎮(zhèn)鐵匠給定制的，藥臺可以直接去掉格擋，作為餅的陳列臺，后方的藥柜也可以留著，到時候藥味混著餅香這也算是能凸顯這餅的特色。
最麻煩的可能算是招伙計的事兒，我雖然見得人多，但是真要做老板管伙計，可能還是沒經(jīng)驗。這就需要胡老三把關了，他看上去就像是商家老爺模樣，不想我扎一頭巾，穿一破舊小褂，伙計準會看輕，價自然就會要得高了。
胡老三給我?guī)У膫z人最后還是要我來決定。
這其中一人高個頭，名喚魯二，身材壯實，是梁山人士，那地方鬧了匪患，后來逃到了這兒，他渾身有力氣，像極了我兄弟武二。他要求不多，因為就單身一人，只要能有個住的地兒就行，所以胡老三建議我直接安排他住在鋪子里，這樣，鋪子也好有個照料，能防賊。
另一個則是精瘦的小個子，名喚李大，家就在鎮(zhèn)上，平日有患病的老母親需要照料，本來有倆弟弟和妹妹，可惜弟弟們都因家貧早夭了，妹妹們遠嫁也不顧家。好在這李大孝順，雖然干不了進府的長工，但也一刻不停地尋短工的活計。也就是多虧了他，母親才得以安享晚年。
當一聽說給武大的炊餅店做活計的時候，魯二沒什么想法，只要是正經(jīng)生意，工錢每月一結，他就樂意做。倒是李大有些擔憂，因為他是本鎮(zhèn)人，知道武大平日就是個挑擔買炊餅的矮漢，本身不應該有錢開鋪。但是因為有胡老三的保薦，他才愿意過來。
兩人每月領1貫半的底薪，再加上店鋪額外的獎錢，我聽著這錢倒嚇了一跳，但是胡老三勸我說，這工錢還算是少的。何況這兩人牢靠，可以做我的得力助手，只是這此后就得有兩個伙計要養(yǎng)活了。
但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我最擔心的事最終還是發(fā)生了。
當武大藥餅第一天開張的時候，一路過老頭上來就問：“這病還能養(yǎng)生？”
@信息公開
武大郎現(xiàn)有資產(chǎn)
住所：2層小樓公賃樓(租賃)
收入：0
總現(xiàn)金：508兩21文(508021文)
負債：500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