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之下卻還有絲不易察覺的驚喜,“小卉,將傘給我,你們先回去?!?p> “小姐,”侍女將傘打開,卻沒有給她,“這么晚了,還是我和你一起去吧?!?p> “小卉!”白霜不想自己唯一的秘密被旁人知曉,就算是很信任的人,聲音不禁嚴(yán)肅了些,“厥桑城我很熟,不會有事?!鄙焓謱憬舆^,又冒著雨往外沖去。
鴻越客棧大堂里這會兒只有正在收拾的小二和算賬的掌柜,掌柜看到她就趕緊迎了上來。
“白大小姐,這會兒本店要關(guān)門了?!?p> “周掌柜,我是來找人的?!彼€沒說要找誰,樓上有人叫了她名字。
“白霜?”蘇姚在二樓木欄探著頭,“周掌柜,白小姐是我們叫來的?!?p> “原來如此,那你們聊?!敝苷乒窭^續(xù)去對賬本,蘇姚對白霜招了招手,待她上來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覺得好笑。
“進(jìn)去聊吧,阿緋在里面?!碧K姚隨后,看了看外頭,關(guān)上了門。
白霜一眼就看到了那樣貌未曾有任何變化的人,又轉(zhuǎn)頭看著蘇姚,“她,就是狐貍?”
“哎!人家有名字的,姓蘇名姚哦!”蘇姚一屁股坐下,吃著零嘴。
“蘇,蘇姑娘,阿緋姑娘,你們怎么會,下山?”看到她們,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除了跟著師傅學(xué)習(xí),什么都不用操心??涩F(xiàn)在,她必須扛起一家之主的重?fù)?dān),在秦杜兩家中開出一條白家的路。
“山上不太平,又正好沒什么去處,就想到了你,好歹也是對你有救命之恩的,不會放任我們在外邊不管吧?!卑⒕p笑談著,眼前的姑娘樣貌不禁發(fā)生了變化,確實更加沉穩(wěn),只是見到了她們還不怎么穩(wěn)得住。
“當(dāng)然,以前,我還想過你們會吃了我呢!”倒是她有點多想,人家還把她給送了出去。
“其實我剛來就聽說了白家的一些事情,你的父母呢?他們應(yīng)該不會讓你那么累?!卑⒕p并不知道從前的白家是什么樣的,但是一般人的家中,做主的應(yīng)該都是長輩。
“他們都去世了,去很遠(yuǎn)的地方送藥,本來是父親一人去的,可母親放心不下,總是做噩夢,誰知噩夢成了噩耗,剛出海便遇到了大浪,跟隨的人和藥材都沒了,如今只有我和兩位妹妹?!?p> “……”阿緋眉頭微蹙,“你們沒有別的親人嗎?”看她如此平淡,她想到了這個小姑娘當(dāng)初吸引她的就是滿身的悲傷,那時候她的親人都還在,如今雖沒有,卻比常人還要辛苦些。
“親人雖有,聊勝于無?!彼舆^蘇姚倒的茶,說了聲謝謝。
阿緋問到白家生意,“你現(xiàn)在是做藥商么?”
“是,我有位師傅,他的醫(yī)術(shù)很好,好些顧客就是那時候攢下的,可是等我撐起白家,他老人家就離開了。”她雖然懂醫(yī)卻不會醫(yī),現(xiàn)在找的大夫醫(yī)術(shù)都不及她師傅,但在厥桑城也算是不錯的了?!艾F(xiàn)在做藥商的還是挺多,藥的產(chǎn)量越來越有限,我們這些拿不出高價的,只能去進(jìn)一些次品,但還是會盡量做好,穩(wěn)住老客?!?p> “我和蘇姚打算長居這里,但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身份和賺錢的方法,我們在山上接觸的最多的便是草藥,你要是不嫌棄……我們可以在你背后提供草藥,我們只需要拿一半的采藥錢,怎么樣?”阿緋沒想過要賺多少,只要生活上過得去就行。
“真的?”她現(xiàn)在愁的就是沒有藥源,今天剛出去求人,結(jié)果也是破壁而歸,她們來的剛剛好。
“我們認(rèn)識的,好像也只有你了。”阿緋勾起唇角,祈雨山上的藥也算有用處了,要不是玄螭,就是在上面開出藥田都不錯。
“其實白家現(xiàn)在也是有我?guī)熜謳兔Σ藕眠^些,不然外邊的口水都能淹死我?!北眹騺硎悄凶鹋?,女子經(jīng)商的少之又少,幸而是在這邊境,沒有國都那些只學(xué)會了內(nèi)斗的小姐夫人。
白霜也覺得奇怪,她很難信任一個人,可是阿緋和蘇姚,一個是身上有種讓她安心的味道,一個是看著就能親近起來的白狐,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告知了自己的底牌。
“你還有師兄?”蘇姚咽下點心。
“你是把她剛剛的話一塊兒吃了嗎?人家剛剛還說有師傅?!卑⒕p敲了下她腦袋,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她那么能吃?
“那位師兄我都很少見,他繼承了師傅的醫(yī)術(shù),有時候會來幫我看藥鋪,不過都是我不在的時候?!卑姿厥帜Σ林?。
“那他不會插手你家生意吧?”蘇姚搶著問了阿緋想問的。
“不會,他只是偶爾來幫忙,立住白家的名聲?!卑姿?,那應(yīng)該是易老吩咐的,在他離開之前,她從來沒見到過師兄,后來她在藥鋪幫忙,居然有人直接站出來說她不檢點,不過懂的也明白,這是藥商之間的較量,隨即,他出現(xiàn)了,說是自己請來的大夫,還把那造謠之人一通收拾,之后她也很少出去露臉。
“好了,夜已深,你也就在客棧住下,明日我們再說其他的?!卑⒕p起身開門,讓掌柜再開間房。
等蘇姚睡熟之后,阿緋才瞬移去了隔壁房間。白霜睡得正香,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就醒了。
“阿緋,你怎么還沒睡?”
“我是想問問你之前進(jìn)祈雨山的事情,你可知,你是唯一一個可以進(jìn)去的凡人?!彼阶肋吳浦€有些沒清醒的人。
“是嗎?我只是碰巧吧,那天正好迷了路?!彼路拇采献饋砣嗔巳嘌劬?。
“祈雨山有結(jié)界,只有妖和神族才能進(jìn)?!?p>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在那之前也沒想過進(jìn)山里,是師傅說帶我去認(rèn)認(rèn)一些稀缺的草藥,平時采藥都是在其它地方。”
“你對于你師傅了解多少?”她能看到白霜的不同,也應(yīng)該會有其他人看到她的不同,阿緋估計,這人就是因為她特殊才收她為徒的吧。
“他是我父親找來的,除了知道他姓易,醫(yī)術(shù)很好,其他一無所知,也是之后才知道他還有個徒弟。”白霜還有點暈乎乎的,想到當(dāng)初一夜未歸他都沒有說什么,還在她父母面前幫她圓謊,覺得好像是有哪里不對勁。
“那你師兄?”
“師兄開了家酒館,在興寧?!卑姿阎赖亩几嬖V她了,看著阿緋陷入糾結(jié)的模樣,她打了個哈欠,“我以前,也是把什么情緒都表現(xiàn)在臉上,可是只會換來更多的欺負(fù),知道他們是想看我一臉慘狀,我就再也不會在他們面前表露出來任何痛苦、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