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遲離開,房間再次寂靜。
“我很好奇。”鏡子忽然出聲道,“你到底對那個女修士做了啥,她竟然對你如此之好,還不計報酬?”
于長清道:“不知,我之前也只是和她偶遇過幾次。”
“嘖…”鏡子怪聲道:“你剛剛是不是很得意?”
“這有什么好得意的?!?p> 鏡子道:“裝什么啊…本來就是個色胚,那女修士不但修為比你高,而且還是美人,我就不信你心里頭不暗暗叫爽?!?p> ?
誰是色胚????
雖說月遲是美人不假,但于長清這會兒對她真沒有什么占有之意。
昨天剛上演情人分離,轉(zhuǎn)過頭就對另外一個女人起了貪念。
這和渣男有什么區(qū)別?
于長清覺得:他和月遲之間的關(guān)系,就只是純粹的道友之情,不遠(yuǎn)不近。
所以,他剛才表現(xiàn)出來的言行舉止完全合乎禮節(jié),并沒有半點逾越。
于長清嘲笑道:“你之前一定沒有朋友吧?”
“??”鏡子理直氣壯,“沒有,怎么了!”
“抱歉,”于長清又覺得自己剛才的嘲笑過分了,于是又說道,“在我心里,已經(jīng)把你看成比月遲還要親近的人,如此,應(yīng)該算是朋友吧。”
“誰…和你是朋友???”
鏡子的音量極有氣勢,但流露出來的情緒卻不是那么篤定。
“你這未免也太傲嬌了?!庇陂L清心情大好。
鏡子的聲音緊隨其后:“留在你身邊,也只是履行我之前的承諾而已!”
“???傲嬌?什么玩意,不懂!”
等以后有機(jī)會,一定要給它換根網(wǎng)線。
這延遲,真是絕了。
于長清促狹笑道:“其實你回答我的,遠(yuǎn)遠(yuǎn)不止三個問題了…”
鏡子沉默了一陣,而后幽幽道:“那我走?”
說著它作勢要飛出窗外。
于長清連忙把它按住,忙道:“對不起,是我態(tài)度有問題!”
“哼!”
……
和鏡子打了會兒嘴炮,于長清的思路回到了正途。
剛才月遲過來,隱隱透露出‘你不該來’的意思,可能是沒有證據(jù),她也不好直接宣諸于口。
于長清是料到了的。
當(dāng)時楚王能暴起發(fā)難,欲下殺手,事后肯定也不會就這么算了。
另一方面,楚王身邊多了些‘保鏢’,這就代表著他慫了。
能盤!
認(rèn)真分析了一陣后,于長清忽然開口道:“喂,你說殺了一國之君會有什么影響?”
之前月遲提了一嘴,語不詳焉,他一直在心里頭記掛著。
鏡子此時已然恢復(fù)正常:“香火道你知道吧?”
于長清“嗯”了一聲。
“原理差不多,只不過效果不太一樣,”鏡子解釋道,“凡人國度的君王承載一國之運(yùn),有百姓愛戴,若殺國君,則必要承受其子民的忿怨,輕則影響氣運(yùn),重則身死魂隕。”
于長清愣了愣,有些難以置信道:“這么逆天…?”
“人族有天道垂青,他這才算什么,”鏡子不屑道,“遠(yuǎn)古人皇承人族之運(yùn),其力如龍,上可不敬仙神,下可凌視妖鬼,那才叫逆天?!?p> “草!”于長清忍不住爆了一聲粗口,“那還打什么?這不是無敵了嗎!”
一瞬間,他甚至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想法。
若是攻下一個小國,自己當(dāng)皇帝。
且不說坐擁三千佳麗,順便還能收取民眾信仰值,最關(guān)鍵的是修士不敢殺他,凡人更殺不死他。
這想法剛生出來,就被鏡子無情打碎了。
“人有人道,仙有仙道,鬼有鬼道。若他真的安安心心當(dāng)個國君,不涉修行,也就只有凡人能將他殺死而不受反噬。
但若是涉及修行、踏入仙道,生而為人的成分便會逐漸減少,卻也不是不能殺,只不過要付出代價罷了?!?p> “那么,代價是什么呢?”
“氣運(yùn)反噬,具體可能表現(xiàn)為——出門丟法寶、道侶被搶走、隨便走一走就會陷入大胸之地。”
“……”
于長清一陣語塞。
“所以說,我勸你還是放棄殺他的念頭吧?!辩R子似嘆息一般道,“那個楚王可比你這種愣頭青聰明多了,他自知自己若是凡人,壽不過百年,所以踏入仙道。踏入仙道,則可被修士所殺,所以如你所見,楚人信奉神鬼?!?p> 于長清皺了皺眉,少頃,他又笑顏如常:“你意思我不能殺是吧。”
“正是如此?!辩R子奇道,“咦,你放下了?”
“不?!庇陂L清確信道,“我還是要搞他!”
無敵這種事,根本就不可能。
過君身份+子民信仰+仙道修為,乍一看看堪稱人間無敵的存在。
但仔細(xì)想想就能明白,這種需要多重組合才能擁有的無敵,其實也有著很多的限制。
在于長清看來,破解方法有很多種。
“……”鏡子無奈道,“真搞不懂你?!?p> ……
天色漸晚,于長清步出客棧。
街道不甚寬闊,路面也不像城中主路那般平整,但是往來的人影卻是不少。
這景象,與白天的清冷街道全然不同。
于長清踏著青石板鋪成的路面,隨著人流步步向前,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左右街景。
街道兩邊,建筑多以閣樓為主,閣樓之下,則類似于門面店鋪,它們并沒有因為天黑陷入沉寂,甚至在曖昧的夜色下,還發(fā)散出更加曖昧的芬芳。
從閣樓半掩的窗戶中,還能聽見各種樂器靡麗的音調(diào),令人心神向往。
“大爺,來玩啊~”
有穿著花枝招展的大姐姐,手中帕巾和還算姣美的身姿一同搖曳,薄紗之下甚至還能隱隱看到更加美妙的、起伏的風(fēng)景。
“這就來!”
請不要誤會,說這句話的人并不是于長清。
他駐足在人流之中,悄然施展望氣之術(shù),路上多是凡人,但凡人也有‘氣’。
譬如文人有書生氣,將軍有殺伐氣,貴人有貴氣。
街上行人,竟然多以貴族為主。
于長清忽然福至心靈,略施術(shù)法,身上布衣在外人眼里就變成了華服。
夜色漸濃,燈光暗昧,誰也沒注意到他的變化。
悄悄的,于長清走進(jìn)了一間別具一格的小樓。
無言獨(dú)上青樓。
雁回蒼梧
七月二十六,天上彎月如鉤,無言獨(dú)上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