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想通
明慧道長的桃花釀就埋在竹林中的某一叢竹子下面,但具體是哪一叢竹子,沈宜歡其實(shí)也不是特別清楚。
盡管她曾信誓旦旦地說此事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可那不過是她為了將葉向竹騙來夸下的??凇?p> 事實(shí)上,桃花釀的事她還是聽沈清宵說的,她自己既沒有喝過,也不知道酒到底埋在哪里。
不過這些話她肯定不會告訴葉向竹的,反正她知道埋酒的大概位置就在這竹林里,左不過就是多花一點(diǎn)時間找找罷了。
若是一時找不到,她就說許是自己太久沒來,明慧道長換了藏酒的地方也未可知,反正她把人都拐來了,也不怕葉向竹不跟著她。
只是話雖如此,沈宜歡還是希望運(yùn)氣大神能眷顧她一次,至少別讓她在新朋友面前丟了面子。
許是命運(yùn)大神真的聽見了沈宜歡的祈求,于是她在挖第一叢竹子的時候,便看見了土里露出的酒壇子。
那酒壇不算大,也就成人巴掌大小,便是沈宜歡這種小姑娘,也能一只手捏住壇身。
沈宜歡飛快掃去壇子上的土,捧著酒壇得意洋洋道:“你瞧,這就是明慧道長的桃花釀了,我沒騙你吧,我真的知道在哪兒!”
葉向竹本就沒有懷疑過沈宜歡的話,此時聽見她這么說,忍不住彎了彎唇角,道:“嗯嗯,你好厲害!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沈宜歡:“……”
講真,她這位新朋友一板一眼的樣子著實(shí)有些掃興,尤其那后半句直接讓她的興奮勁兒瞬間去了一半。
沈宜歡有些哭笑不得,但想著拿了酒就走確實(shí)是她自己親口答應(yīng)的,她也不好食言,于是郁悶了片刻之后,她到底還是點(diǎn)了頭。
“也行,我們回去要間廂房,再叫幾個下酒菜,悄悄把這桃花釀喝了,想來也是極美的事?!鄙蛞藲g自顧自道。
葉向竹聞言默了默,繼而目露擔(dān)憂地說:“可以是可以,就是萬一到時候我們喝醉了怎么辦?”
沈宜歡覺得,以自己的酒量,區(qū)區(qū)桃花釀應(yīng)該還不至于能將她給灌醉,只是葉向竹的擔(dān)憂也不是全無道理。
此處畢竟是道家圣地,萬一她們真喝醉了耍起酒瘋,那就丟人丟大了。
可美酒在懷,若是不能品嘗一二,又著實(shí)有些可惜……
沈宜歡想了想,提議道:“那我們少喝一點(diǎn)?一人先嘗一口,一口應(yīng)該沒事的吧?我之前聽人說,這桃花釀不醉人的?!?p> 葉向竹覺得她這句“聽說”有些怪怪的,但本著對朋友的信任,她也沒再提出任何異議,很快點(diǎn)了頭,“我沒意見?!?p> “那就這么說定了!”沈宜歡高興道。
說罷這話,她轉(zhuǎn)念一想,如果只是嘗一口,那就不用找什么廂房了,酒菜也不必了,省得到時候動靜鬧得太大,被舞陽郡主她們知道了。
沈宜歡倒不是擔(dān)心被舞陽郡主責(zé)罰什么的,就怕葉夫人怪她帶壞了葉向竹。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愛的姑娘做朋友,可不想只和人家外出一次,便被對方的母親列入了禁止往來的黑名單。
這么想著,沈宜歡便道:“阿竹,我剛剛又仔細(xì)想了想,我們?nèi)羰腔厝ヒ藥亢途撇?,觀里的道長們必定要去回稟我們母親的,到時候我們少不得又要被她們一通數(shù)落,說不定連這桃花釀的味道也嘗不成了?!?p> “依我看,我們不如找個清凈又安全的地方,先嘗一小口,嘗完之后再回去,這樣也有時間散散酒氣,就不會被母親發(fā)現(xiàn)咱們偷偷喝酒啦!你覺得怎么樣?”
不得不說,沈宜歡這個提議葉向竹還蠻心動的,她略微思索了片刻,便點(diǎn)了頭,“好?!?p> “行,我正好知道前面不遠(yuǎn)處有個觀景亭,那里距離女眷們歇息的廂房不遠(yuǎn),平素又沒什么人去,我們不如就去那兒好了!”沈宜歡道。
對于清心觀,葉向竹著實(shí)算不上熟,此時自然無從插話,只能沈宜歡說什么便是什么了。
說定之后,兩人遂手拉手朝著觀景亭的方向而去。
沈宜歡原本以為,等到了觀景亭,她們就能好好品嘗傳說中的桃花釀了,卻萬萬沒有想到,她瞧上的好地方,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說來也是湊巧,那占了她風(fēng)水寶地的兩個人,沈宜歡偏偏還都認(rèn)識!
那端著酒杯笑得一臉如沐春風(fēng)的人不是謝知晏又是誰?
還有和他舉杯對飲的那個戴著紫金冠的男子,不正是那日桃花宴上見過的慶王李元昊嗎?
只是沈宜歡想不明白,這兩個本該毫無交集的人怎么忽然湊到一起談笑風(fēng)生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在她的故事里,謝知晏黑化前期似乎是李元卿的擁躉吧?那么他和慶王之間的關(guān)系應(yīng)當(dāng)是水火不容的才對。
可是現(xiàn)在她看見了什么?
謝知晏居然和慶王攪和在了一起,且看他們那相談甚歡的樣子,兩人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私下見面了。
這是什么情況?
是劇情崩了還是她看錯了?
亦或者是前幾日桃花宴上的事情讓謝知晏對李元卿失去了信心,轉(zhuǎn)而尋找新的庇護(hù)?
沈宜歡心里亂亂的,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超出了她的認(rèn)知,以至于令她產(chǎn)生了一種萬事脫離掌控的不安感。
可心里這些千頭萬緒她又沒法兒對誰說,只能一個人在心里干著急罷了。
葉向竹倒沒有注意到沈宜歡的反常,她看著亭子中的謝知晏和慶王,忍不住感慨道:“唔,原來寧郡王和慶王的關(guān)系挺好的呀?!?p> 沈宜歡原本正在出神,猛一聽見葉向竹這話,她的眉心微微蹙了蹙,終于想通了那日桃花宴上令她感到困惑的事情。
其實(shí)那天謝知晏根本就不是特意去救她的吧?
否則他都已經(jīng)將她帶離是非圈了,干什么還非要拉著她回去看什么戲?且回去之后也沒有幫她說過一句話。
別告訴她他這么做是為了讓她當(dāng)面反擊李元卿,親自洗刷掉自己身上的污水,她才不信這些。
唯一的解釋是,他這么做,目的是為了給他的新主子慶王創(chuàng)造機(jī)會,拉踩李元卿。
爭斗就是如此,此長彼消,李元卿勢弱了,慶王便勢強(qiáng),而勢強(qiáng)的慶王在日后的奪嫡之戰(zhàn)中勢必會占據(jù)更大優(yōu)勢,如此他成功問鼎大寶的幾率也就越大。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