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越來越亮,那潔白的月光灑在清婉的身上,仿佛回到了從前在滄溟湖的那時候。
那時候的阿娘每天看著清婉的舞蹈,兩人的生活好不愜意。若不是那天…那朵天邊來的火云…
清婉想到這里,思緒一亂,腳下踏空了一步,便向下掉去。
清婉立馬揮手,“撲通”一聲,掉進(jìn)了恢復(fù)原狀的河里。
“姐姐!您還好吧!”
小男孩爬在岸邊著急的喊著清婉。
而此時的清婉卻因?yàn)樯米允褂昧遂`力變回了原形掉進(jìn)了河里。
小男孩立馬喊了隱藏在身后的人:“英昭!快去尋人!一定給吾帶回來?!?p> “遵命!”
來人身影一閃而過躍入了湖中,卻是不見任何人影。
整整一夜苦尋未果的主仆二人終于被家里派來的家丁給帶回去了。
而清婉看兩人走了也終于放心下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恢復(fù)人身,要是突然在人類面前變回人身,那他們不得嚇壞了啊。哎呀,不行不行。
這條紅色的魚在水里甩著尾巴晃來晃去。
等著等著,她就心大的睡過去了。
“喔喔喔!”
太陽從東方慢慢升起來,透過高高的樹葉間隙灑在清婉的臉上。
“嗯...”清婉爬起來揉了揉眼睛,卻看到自己已經(jīng)被過往的人類團(tuán)團(tuán)圍住。
“我昨天看見這個女的被賢親王府的家丁給扔出來了。怕不是昨個兒夜里走到這河邊想不開跳河自盡了吧?”
“還有這種事?賢親王爺可是大好人啊,這可不像是他老人家做的出來的事情?!?p> “聽說是這個女的勾引他家小王爺了吧?不然一個唱曲兒的怎么能進(jìn)的了王府大門???”
“你怎么知道她是唱曲兒的啊?莫非是哪家的花魁頭牌?”
“嗨,看她那一身穿戴,尋常人家的女子哪里會穿這些東西,看她長得那么漂亮,可惜了啊?!?p> “這話說的,她要是不那么漂亮,還真給人唱不了小曲兒呢!哈哈哈!”
聽著周圍人的調(diào)侃,清婉不禁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似乎是跟人類的衣服有些不同,人類的衣服看起來更加保守,多是棉麻,而自己身上的只有簡單的薄紗。
但是他們說的花魁頭牌是什么意思呢?唱曲兒在人間也可以算是一個工作嗎?聽起來能掙不少錢?。?p> “咳咳..”
清婉清了清嗓子試圖吸引眾人的注意??珊苊黠@大家都在忙著傳八卦,卻沒人愿意留意一下這個八卦話題的中心人物。
“請問一下...”
清婉又一次開口聲音明顯提高了不少,可還是被眾人吵吵嚷嚷的話語聲給蓋了過去。
清婉閉著雙眼雙手拂過胸口,我不氣,我不急,慢慢來慢慢來。
隨著深深呼吸了一大口,大叫一聲:
“請問一下我想做最有名的頭牌去哪里報(bào)名?”
這句話倒是有些用處,一瞬間周圍變得鴉雀無聲。
大家面面相覷了幾秒,一下子爆發(fā)了一陣一陣的大笑。
“還以為是哪里來的花魁,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就是啊,白瞎了這張臉的美貌,可惜了哈哈哈。”
清婉一頭霧水的看著周圍的這些人類,感覺想做個人也好難啊。怎么說什么話都不對呢?
突然從一群人后面?zhèn)鱽砹艘粋€中年女人的聲音:“快讓開,讓我進(jìn)去看看?!?p> 只見一個身著輕紗頭戴大花,連妝都化的極濃,扭著腰甩著胯從人群后面擠進(jìn)了中心,路過的人紛紛捂鼻,那身上濃重的香粉氣實(shí)在嗆的要命。
“呦,這姑娘好水靈啊,于媽媽我喜歡,你想做頭牌,來我這風(fēng)月閣,我讓你做?!?p> 旁邊有人又要說了:“于媽媽你們風(fēng)月閣不都快倒閉了嗎?聽說上個月都沒幾個大客啊!”
“倒閉之前也趕得上給你燒香,你就不能盼我點(diǎn)好???我手下那么多個丫頭,倒閉了你來養(yǎng)???”
那人看說不過于媽媽悻悻的走了。
“于媽媽不愧是咱們這地方的大名人啊,這嘴巴可是誰也不饒?!?p> “呵,不用說他這種人了,就算是皇帝老兒做錯了事,老娘也照樣罵的出口,不信的話有機(jī)會您請好瞅著吧!”
說罷于媽媽用手扶了扶她頭旁邊那朵花,斜眼瞅到了站在一邊看熱鬧的清婉。
“哎呦,我越看你越喜歡,告訴媽媽你愿不愿意跟我回風(fēng)月閣啊?唱歌跳舞不會我可以教給你。”
“不必了,你說的這些我都會?!?p> “喲,這小丫頭口氣還不小呢,媽媽我喜歡,走吧你跟我來?!?p> “有地方住嗎?有飯吃嗎?”
“這話說的,當(dāng)然是包吃包住??!”
清婉一聽包住包吃,眼睛都發(fā)光了:“去去去,我去。”
于媽媽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帶著她回了那「風(fēng)月閣」
清婉瞅了瞅,倒真像是快要倒閉的樣子。
門前的店牌蒙上了一層灰,過道上盡是落下的樹葉無人灑掃,那走廊盡頭也是冷冷清清。
于媽媽看著在發(fā)呆的清婉:“快進(jìn)呀。”
“就這?”
“嗯,就這。”
于媽媽走了兩步一回頭看見清婉扔站在原地不動,明白了她的小心思:“怎么,姑娘是看不上我這小地方?”
“沒,沒有。我只是不明白,如果這么冷清,大家怎么掙錢呢?”
“嗨,這你就放心吧,我于媽媽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就算我手里還有一個軟饅頭,也不會讓姑娘們餓著肚子的?!?p> 清婉半信半疑的跟著她走了進(jìn)去,過了那暗舊的門廊,里面倒是有一番小天地。
鋪著紅毯的臺階,披著粉紫色紗幔的中臺,臺下的每個看客凳上也貼心的放著靠背和坐墊。
里面的那些姑娘一見于媽媽回來了,也開心的圍了過來,于媽媽于媽媽的叫著。
于媽媽給清婉介紹了一下大家,扭頭問:“對了小丫頭,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清婉?!?p> 頭一次見這么多漂亮姐妹,清婉反而害羞了起來。
“那就叫你婉兒姑娘吧?!?p> 婉兒...莞爾一笑。
眼皮一低又不禁的想起了失散的師父和小恩公。
于媽媽一看她走神:“怎么了小丫頭?”
“哦...我...沒什么?!?p> 大家高高興興的擁著于媽媽進(jìn)了屋:
“于媽媽,有沒有給我?guī)Ш贸缘幕貋???p> “還有我的胭脂水粉呢?”
“我的黛眉筆沒忘了吧?”
“都有,都有。我于媽媽什么時候給你們幾個小崽子少過東西!”
于媽媽抖了抖手里的包袱袋子,丟了身邊的小翠玉:“去,你們姐幾個自己分了去?!?p> 于媽媽笑著看著一群小姐妹打打鬧鬧的追著小翠玉進(jìn)了屋,收了笑回頭看向身后的清婉:
“婉兒,如果你想找人說說話,到三樓大臥室來找我。旁的事情,你去問小翠玉就是,她是從小就帶回來的,什么事也知道?!?p> 說罷懶懶的扶著臺上的扶手上了樓,跟清婉在外面看到她走路的姿態(tài)竟全然不同。唯有她順手扶了扶頭旁邊的那朵花證明了清婉剛剛見到的也是這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