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門處。
街道上的百姓摩肩接踵,更多的人從四面八方涌來。
幾日前,昆侖上仙訪洛水的消息便傳的滿城皆知,聽說這位上仙道法高玄,不但能爙災祈福,更是能斬妖除魔。
趕上如此盛事,陳安自然也想一睹仙家風采,當即拉上老道來湊熱鬧了。
伸頭等了半天,不知哪個嚎了一嗓子:“來了!”
由城門洞處,人群由遠及近漸次傳來無法抑制的躁動驚呼聲。
陳安視線受阻,扒開人群,忍受著各種難聞的氣味往前擠。
擠出人群望去,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三匹高頭大馬。
白色馬,白色的輦,白色拂塵,連胡子都是白色的。
好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做派。
車輦中央是一個半米高臺,蒲團上盤坐著一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頭挽道髻,身穿水火道袍,白襪素履,腰系青帶,手執(zhí)一柄三尺來長的白玉拂塵,精光隱隱,神態(tài)甚是威嚴,直與畫中的神仙相似。
高臺旁邊站著一名青年道士,身材欣長,眉目俊朗,雙手捧著一柄拂塵,最吸引長安注意的,是其腰間攜跨的寶劍,三尺來長,通體碧綠,好似竹仗。
陳安看了看臺上威嚴的上仙,又想起自家邋遢的老道,撇了撇嘴,真好似王子碰上了乞丐。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jié)發(fā)受長生,真是羨慕啊。”
“是啊,若是有幸能拜在上仙門下,真是不枉此生了?!?p> 陳安身側(cè)站著兩名書生打扮男子,滿臉憧憬的討論著。
“哎,我聽說城里還位上仙,還幫著王員外家捉妖哩。”旁邊一名農(nóng)夫插話道。
“嗨,那道士我見過,破衣爛衫的,也就是個野道士?!?p> 幾人的對話落在陳安耳中,少年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沒錯,那老道沒啥大本事,不過收徒的眼光倒是比這上仙強了許多,可謂是風流倜儻,英明神武,文韜武略,志勇雙全?!?p> “哦?洛水竟還有此等人物,不知姓甚名誰?”
“陳安,陳知命?!?p> “陳安,沒聽說過啊....”
“借過一下?!?p> “哎呦!”
那名出言譏諷的書生還在思索,冷不丁被陳安推了一下,當即立足不穩(wěn)撲倒在街面上,好巧不巧和冒著熱氣的牛糞來了個親密接觸。
沒理會身后的叫罵,陳安又擠回老道的身邊。
這一會功夫,車輦已經(jīng)緩緩行到到街道中間,兩側(cè)的青衣道童手捧花籃,手一揮,花瓣便如雨般落下。
還有兩名道童抱著功德箱在人群中往來穿梭,百姓紛紛將銀錢投入箱中。
“這就是昆侖上仙?”
陳安面露不屑之色。
旁邊圍觀的百姓聽見此話,面漏不愉之色。
“你是什么人,不許對上仙不敬,上仙可是來替咱們洛水除妖的?!?p> 陳安摸了摸鼻子笑道:“這么大張旗鼓的進城,就算有妖精也跑光了?!?p> 老道呵呵一笑,抄起腰間葫蘆便往嘴里灌,卻是半點酒水都沒有。
“都怪你這個臭小子,看什么狗屁上仙,上好的寒潭香都沒來得及裝上一葫。”
老道嗓門不小,立時間引得周遭的百姓轉(zhuǎn)過頭來,怒目而視。
那車輦上的仙師仿佛察覺到了什么,睜開眼皮,目光凌厲似箭。
此時,青衣道童來到陳安面前,話也不說點吉利話,只拿功德箱往人身前一擺。
陳安身上倒是有些碎銀子,但哪里舍得給他們。
“師父,人家....咦,人呢?”
陳安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老道不知何時已經(jīng)沒了蹤影。
他也頓覺索然無味,扒開人群往回走。
又是一陣推推搡搡,終于返回了住處,一進屋便望見老道在收拾行李。
“要走?”
“嗯?!?p> “人家上仙剛來你便要走,不會是和他們有仇吧?”
陳安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倒也沒仇,就是看著膩味?!?p> “行,那你等會,我去跟熟人告?zhèn)€別?!?p> “沒想帶你一起走?!崩系酪话炎ё£惏?,“老道我本來想悄悄走的,道別什么的太矯情”
陳安吸了吸鼻子,勉強笑道:“老胳膊老腿的,我不在身邊誰伺候你,萬一哪天被鬼吃了,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p> “行了,為師有重要的事去辦,你跟著反倒是累贅,少則十天半月,多則幾個月,我便回來尋你?!?p> 老道說著掏出一本書,“這是為師壓箱底的寶物,留給你了。”
陳安伸手接過,翻了翻白眼,是不是寶物不敢說,壓箱底是肯定,這一抖都直掉渣。
“還有這個?!崩系烙痔统鲆幻队衽?,“讓你那書生朋友戴上,雖然沒什么大用,但也可以驅(qū)邪避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