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有下一步舉動,門一下子朝里面開了,一道快如閃電的身影出現(xiàn),一腳將毫無防備的我遠遠地踢到院子當(dāng)中。
我捂著胸口爬起來,那人已飛撲到我的面前,出手如風(fēng),與我打成一團,還好經(jīng)過那套五元連環(huán)樁錘煉與陸休的指點,我的功夫已大為精進,這才勉強能在此人手下走過幾十招。
見一時制不住我,那人忽然停手,翻身一躍,與我拉開幾步,上下打量著我,我終于有機會看清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這一看,我大為意外,面前這位武功高強的人,居然是個衣袂飄飄的女子,說女子似乎有些不恰當(dāng),因為她看起來似乎已到知天命的年紀(jì),雖然頭發(fā)花白,面容滄桑,但依稀能看出她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
她瞇起眼睛看著我,慢慢脫掉肥大的外衫,露出里面的緊身短打,袖口挽至臂彎處,露出紋滿紅色花朵的雙臂,再仔細一看,我發(fā)現(xiàn)那些花原本是布滿整條胳膊的傷痕,之后添了幾筆紋畫勾勒而成。
不待我細想,她又向我撲來,這一次出手更快更猛,我根本擋不住,不一會兒便被打得渾身是傷,可她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反而越打越狠,簡直像想要我的命一樣。我只得且戰(zhàn)且退,試圖逃出慶王府,在寬闊之地借輕功脫身。
我們一路將幽美清雅的慶王府打得亂七八糟,好不容易退到王府門口,她似乎看出我有逃跑的意思,攻勢更急,令我根本無法抽身,我們二人就這樣在慶王府門口纏斗不休。
再這樣下去,說不定真會死在這里。我心中叫苦不迭。
“住手!”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隨后一人加入戰(zhàn)局,與我一起對抗這位奇怪的高手,我稍稍得了點空閑,扭頭看去,來幫我的竟是許久不見的樂王!
“玉珍,不要打了?!?p> 又一個聲音響起,剛剛還與我們打得不可開交的女子立即停手,默默地走到那人身后,我回頭一看,這次說話的是慶王,身后跟著他那位能干的管家孫定。
從功夫,年齡,外貌,以及“玉珍”這個名字,我很快想到一個人,差點驚掉下巴:“花玉珍?‘花奶奶’花玉珍?”
花玉珍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慶王笑了笑,道:“不錯。”
“怎——怎么會在這里?”
“本王曾救過玉珍一命,作為報答,她一直在暗中保護本王,方才她應(yīng)該是將你當(dāng)成了刺客,才會對你下死手?!睉c王走過來,親昵地拍拍我道,“本王剛好出去迎接子然,沒想到你會來,來,進來說話。”
這熟稔而平淡的口吻讓我有些茫然,他好像一點也不意外我會來找他,也不生氣我私闖他的府邸。
孫定在瑤林郡主喜宴上見過我,向我行了一禮,也無其他反應(yīng),緊隨慶王其后。
三個人中,只有樂王表現(xiàn)出了驚訝:“聞名江湖的‘花奶奶’竟是你的手下?三哥,你怎么不告訴我!你明知道我最喜歡同江湖高手打架了!”
“就知道打架,剛才不是打過了嗎?趕緊進來!”慶王頭也不回地數(shù)落道,帶著花玉珍和孫定走進大門。
樂王沖我擠擠眼,抬步跟上,我也只好忍著傷痛,重新返回慶王府。
“這么久不見,一見面居然就要幫你打架?!睒吠跛坪跤X得很有意思。
我勉強笑笑,問道:“你怎么回來了?大京疫病還沒過去呢?!?p> “我也不想回來啊,處處關(guān)門,沒地方吃喝玩樂不說,連活人都看不見幾個,沒勁死了。”樂王撇撇嘴,“可皇姐一連給我寫了幾百封信,叫我回來向二哥求情,救救我那個不成器的姐夫?!?p> “吳瀚海?”我皺眉道,“此人作惡多端,侵吞災(zāi)款,買兇殺人,往來青樓,山光公主還要救他?”
樂王一拍大腿:“誰說不是呢!但對皇姐來說,前兩條也就罷了,最要命的是最后一條,剛知道時她也氣得火冒三丈,口口聲聲說讓駙馬自生自滅去吧,可沒過多久,她就又心軟了?!?p> 我有些無奈,嘆息道:“這件事上,山光公主有些不識大體了?!?p> “是??!”樂王點點頭,“可皇姐畢竟是宮中婦人,一輩子也沒出過門,只知夫唱婦隨,不管吳瀚海做了什么,她都認為這畢竟是自己的駙馬,理應(yīng)相救。皇姐極其疼愛我們兄弟幾個,是我們最親近的人,她要是想救駙馬,二哥還真是沒法下手。”
我忽然覺得有些悲哀:“那被餓死的災(zāi)民呢?無辜慘死的鴇婆呢?還有其他受到傷害的人呢?誰來替他們說話?”
樂王笑了:“你別著急,雖說是皇姐叫我回來的,但我此次返京,并不打算勸二哥,而是打算勸皇姐?;式阕钐蹛鄣木褪俏?,以我的三寸不爛之舌,保證讓她改變想法,令吳瀚海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我鄭重道:“若是如此,我要替全天下的百姓謝謝你,多謝你大義滅親,匡扶正義。”
“嗨,說這種話做什么。”樂王高興地擺擺手,又問,“你來這里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