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p> 從夢中驚醒，就聽窗外傳來鴿子的聲音，我擦去額頭上的冷汗，抬眼望去，這次又是陸休的鴿子。我將它抱在桌上，取下信筒，打開一看，這次的信極其簡單：
“袁相病亡。大京危急。勿歸?！?p> 什么？！
我驚呆了，袁宰死了？怎么可能？雖說上封信陸休已經(jīng)提到袁宰也染了那種怪病，但畢竟是大興三相之一，用醫(yī)用藥絕對都是最頂級的，這樣也會病亡？
窗外，天邊已微微發(fā)白，我的心卻沉重到了極點，袁宰都中了招，這次怪病屬實兇險，恰逢京試在即，大京如今一定已亂作一團，而袁宰這一死，欽臬司和刑仵司更是要忙到不可開交，這種情況下，我又豈能獨自躲在吳陵避禍？
不行，我要趕緊抓住那個蒙面人，拿到進一步的證據(jù)——無論指使他的是吳瀚海還是另有其人——然后盡快趕回大京。
接下來的時間，我與鶯歌、段小寒兵分三路，全力搜尋那個蒙面人的下落，僅僅用了兩天，便把這個名為劉力的人抓了個正著。他的腿傷還沒有好，我毫不客氣地將自己的匕首收回，然后開始盤問。
在我的一番連哄帶嚇后，劉力很快招認，是一個陌生人在一個多月前找到他，給了他一大筆銀子，讓他殺了鶯歌，可那時鶯歌身邊總有人，他不好下手，好不容易跟著鶯歌的人越來越少，他卻忽然找不到鶯歌的下落了。
“我怕主家責(zé)怪，幾乎將吳陵翻了個底朝天，可還是找不到那鶯歌，找了很久很久，她終于出現(xiàn)了，可是又跟著個你，看著就不好惹，我只能等你離開的時候，才找到機會下手，結(jié)果還是沒能成事?！眲⒘Φ目谖撬坪跤行┩锵А?p> 我壓著火氣問道：“給你錢的人是何模樣？”
“細眉細眼的，長得很普通，我也說不上來，不過聽口音像大京人。”
“他將錢給了你，如何確保你會殺掉鶯歌？”
劉力咽了口唾沫，道：“其實他只給了我一半銀兩，說等我殺死鶯歌后再付另一半。”
“好，你現(xiàn)在就同此人聯(lián)系，說鶯歌已死。”
劉力鬼鬼祟祟地看了我一眼，道：“我不知怎么聯(lián)系主家，都是主家聯(lián)系我。”
“放——”
我正要罵人，一旁的段小寒?dāng)r住我，提起劉力向里屋走去，不一會兒，里面便傳來哭爹叫娘的求饒聲。
鶯歌側(cè)耳聽著，似乎覺得很解氣，感嘆道：“會功夫真好。”
我哭笑不得：“學(xué)功夫不是用作打人的。”
“打壞人也不行？”
“呃——打完記得交給欽臬司?！?p> “哈哈哈！”
我們二人剛說笑了幾句，段小寒就又將劉力扔了出來，只見劉力一個頭幾乎腫成兩個大，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好不凄慘。
“能聯(lián)系上主家了嗎？”段小寒又踹了他一腳。
劉力眼中有淚花，聞言忙不迭道：“能能能！好漢饒命！”
就這樣，我們又揪出了買兇之人，此人名為孟眾，乃是支度司左桐的管家。迄今為止，掌管大興財政的支度司已有吳瀚海、錢奕水、左桐三人牽涉其中，真該好好整治一下了。
眉姨之死已明晰了大半，剩下的就待回到大京后繼續(xù)查問相關(guān)人等。劉力和孟眾我打算一并押回大京，若是整件事都與那本冊子有關(guān)，少不了要讓他倆給欽臬司做個人證。
接下來的事已與鶯歌無關(guān)，再加上大京怪病蔓延，我本想讓鶯歌就留在吳陵，有段小寒暗中照應(yīng)，應(yīng)該也不會出現(xiàn)差錯，可鶯歌非要跟著我回京，用她的話說：
“我只想親眼看到殺害眉姨的兇手被抓，待事情了結(jié)，不必你趕我，我自會回到吳陵?！?p> 就這樣，來時二人，歸程變?yōu)樗娜恕?p> 臨行前，我向段小寒道謝，他滿不在乎道：“不必客氣，你拘于身份，行事處處不便，但我乃一介布衣，想收拾誰就收拾誰。”
我笑道：“令那劉力開口只是一方面，從你告知我刀川水的由來，到替我分析抓捕劉力的辦法，以及這幾日收留我們，每件事我都應(yīng)好好謝謝你?！?p> “你是特使，也可算作涼大人門下，我們相當(dāng)于是半個師兄弟，何必言謝？”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左云飛，一時感情翻涌，說不出話來，只重重地點了點頭。
“快走吧，好好做事?！倍涡『牧伺奈业募绨?。
我實在忍不住，脫口問道：“以你的本事，當(dāng)特使綽綽有余，為何要屈居此地當(dāng)個屠戶？”
段小寒沒有怪我唐突，笑了笑道：“有時，暗處比亮處看得更清楚。況且，涼大人的安排，總不會有錯的?！?p> 聽這意思，分布于大興各地的門生，都是涼世一安排好的，也不知這位神秘莫測的欽臬司執(zhí)令，到底在計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