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樣,縣衙公務(wù)繁冗,且不善查案,百姓遇到此等事只能無可奈何地自認(rèn)倒霉。
“那方才這人又是在做什么?”
“于獻(xiàn)之事本在東臨,后來慢慢傳遍了整個巴州,最近總有人為他抱打不平,要么編個化名在評書里說,要么聚眾指桑罵槐說官府軟弱無能,要么就像這樣,作詩寫文多加宣揚(yáng)?!?p> 我皺了皺眉:“可這樣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吧?!?p> 大哥義憤填膺地一揮手:“誰說不是呢!于獻(xiàn)都動了背井離鄉(xiāng)的念頭,唉!可是,有人抱打不平,總比人人無動于衷好!”
我沒再說話,看著手中這張薄薄的紙陷入沉思。
飽食一頓后,我一邊打聽一邊往赤縣走去,卻發(fā)現(xiàn)每一個巴州人,只要聽說我是去赤縣,就對我分外熱情,這件事令我疑惑了許久,終于忍不住拉著一個人問了問,這人笑容滿面:
“赤縣有我們巴州人的青天朗日,你去赤縣投親,巴州人自然會對你心生親近?!?p> 青天朗日?莫非是指為民除害的“切齒”?這伙賊匪竟如此有威望?我有些意外。
這一路幾乎都在翻山越嶺,巴州果然山多難行。南豆可能沒怎么走過山路,發(fā)現(xiàn)一直不能飛蹄狂奔,還越走越累,漸漸不耐煩起來,我也不忍心再騎它,于是下了馬慢慢走著。
又翻過一座山,好不容易看到前方有個茶攤歇腳,我趕緊牽著南豆過去,向賣茶人討了些水喂了喂南豆,可它并不領(lǐng)情,噴了個響鼻就不再搭理我,我一路翻山也有些煩躁,自己坐到一邊,不再理它。
這時,一個獐頭鼠目的瘦小男子湊了過來,兩眼放光:“這是你的馬?賣不賣?”
我沒好氣道:“好好的馬,為何要賣!”
“馬是好馬,就是野了些,若能磨磨性子,必定更好用!”
“我的馬不用磨性子!”我有些不快,背過身去,想讓他識趣走開。
誰知,這人干脆坐到了我旁邊,笑嘻嘻地問道:“你是哪里人?來做什么?”
我本想說與你何干,但想想還是不要多事,于是答道:“來赤縣投親。”
“投親?”這人挑了挑眉,“投奔誰?”
“時隔甚久,我也不知他相貌名姓,只能慢慢尋?!?p> “那你可有相認(rèn)的信物?拿出來看看!”
我被他理所當(dāng)然的口吻搞得無名火起,忍不住道:“我的認(rèn)親信物,憑什么要給你看?”
這人歪嘴笑了笑,突然伸手去拿我放在桌邊的長刀,我壓根沒料到他會有此舉動,雖然按住了刀鞘,刀卻被他拔了出來。
我一下站了起來,就見此人舉著刀細(xì)細(xì)打量,嘖嘖稱贊道:“好刀,好刀,你這刀賣不賣?”
“……”
這八成是個瘋子,我不想答話,準(zhǔn)備拿回刀繼續(xù)趕路。不料,這人竟極快地閃了個身,我一伸手抓了個空。
“閣下這是何意?”我冷冷道。
“何意?”這人也持著刀站起身來,臉上的笑全都消失不見,換上了一副陰兀的神情,“你果然是官家人!”
我一怔,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他大喊:“拿下!”
瞬時間,賣茶人和茶攤的幾位客人都向我撲來,我一躍而起,飄然落到圈外,與轉(zhuǎn)了個身又蜂擁而上的眾人打了起來。
自從在陸休院里練習(xí)五元連環(huán)樁以來,我還未曾有機(jī)會好好試試自己打群架的身手,此番遇敵,終于能看看我這段時間的苦心有沒有白費(fèi)了。
不一會兒,圍過來的幾人就被我打得痛呼連連,也不知是他們身手太弱,還是那五元連環(huán)樁果然有奇效,我越打越順手,只覺得對付這幾個人游刃有余。
“嘶——”突然,身后傳來熟悉的馬叫聲,我忙回頭,就見那發(fā)號施令的人不知何時偷偷爬到了南豆背上,南豆心高氣傲,自然不情愿,拼命扭動甩躍,想把他摔下去,可那人馬術(shù)竟出奇的好,任憑南豆如何使勁,也像是長在馬背上一樣,嬉皮笑臉就是掉不下去。
我一下來了氣,閃轉(zhuǎn)騰挪讓開又向我撲來的眾人,返身往南豆那里飛去。
眼看我到了近前,那人絲毫不懼,幾乎是懶洋洋地將長刀搭向南豆的脖子,道:“我看你對這馬心疼得緊,乖乖聽話,不然殺了你的馬?!?p> 這人不知是何來頭,行為乖張,眼神狠厲,我不敢拿南豆冒險,只好停手立住,任由其他追來的人將我五花大綁。
南豆見狀,憤怒地嘶鳴一聲,發(fā)瘋一般想要把背上的人甩下去。
我怕長刀傷了它,忙道:“莫動!”
南豆聞言,不情不愿地放緩了動作,那人拍拍它,咧嘴一笑:“這馬脾氣雖暴,卻還懂得護(hù)主,不錯不錯,等殺了你,老子將它好好調(diào)教一番,到時它就是天底下最好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