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腹疑惑離開金安錢莊，想了想，決定干脆把六大錢莊都走一遍，說不定正好能有線索。
一圈走完，天邊已漸漸發(fā)白，忙活了一夜，只發(fā)現(xiàn)師易如確實不在，蔣九重和景文睡得很沉，而張滿臣則兢兢業(yè)業(yè)過了頭，大半夜的還在燈下對賬，看來此人對自己的錢莊很是上心。
回到欽臬司，我倒頭就睡，想等睡醒腦子清楚了再做分析。
可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剛睡了兩個時辰便醒來，我只覺得饑腸轆轆，頭暈?zāi)X脹，跑去膳廳，發(fā)現(xiàn)金大娘早已將飯菜收拾干凈，正在打掃院子。
我?guī)撞脚苓^去搶過掃把：“這種事怎么能勞您親自動手？我來！”
金大娘瞅了我一眼：“你又想吃什么？”
“嘿嘿，果然瞞不過您，有什么剩下的我就吃點什么吧！”
“這次倒是不挑食，等著?！苯鸫竽锶酉乱痪洌欧孔呷?。
我趕緊揮動掃把，把院子打掃得干干凈凈，正餓得頭暈眼花，就聽金大娘喊我進(jìn)來，我高興地三步并作兩步，跳進(jìn)膳房。
灶臺上，熱氣騰騰地擺著一碗小米粥，兩個饅頭，和一碟炒角絲，我忙向金大娘道了謝，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金大娘見我如此，笑道：“你這孩子，總是不按點來吃飯，是不是又睡過頭了？”
“沒有，”我口中塞滿食物，含糊不清地說，“昨晚查案去了，天亮才回來的。”
“是這樣啊，那你快多吃點！”金大娘把菜往我這邊推了推，“早知道就給你炒個肉菜了，你不是愛吃肉嘛。”
“不用不用，這也夠豐盛了。”我吃得眉開眼笑。
“陳觜？你又在吃小灶？”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高不厭，不知他是愛睡覺還是忙公務(wù)，反正和我一樣，也總是錯過飯點，我倆在金大娘這里碰到過好幾次。
“我這次可是查案耽誤的，合情合理，你莫與我搶?！蔽艺f完，抓緊往嘴里塞菜。
高不厭一臉不屑：“誰搶你的啊，我早就吃過了，是吧，金大娘？”
金大娘含笑答道：“是，你今天來得很早。”
“聽到了吧？”高不厭踹踹我的凳子，又對金大娘道，“上次的筍干您幫我收哪兒了？”
金大娘指指屋梁：“我怕它發(fā)霉，就讓老泰掛梁上了?！?p> “多謝多謝！”高不厭道了謝，縱身一跳，夠下筍干，沖我倆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而我則瞬間愣住不動——
屋梁??！我怎么沒想到？！
金大娘見我這樣，推了推我：“小觜？”
我回過神來，幾口扒拉干凈飯菜，跟金大娘道了別，轉(zhuǎn)身就往外跑，跑到一半停了下來，不對，現(xiàn)在大白天的，我也不能沖進(jìn)去搜人家房梁，還是要等晚上再行動。
抬頭看看，此處離羅家巷不遠(yuǎn)，我便抬腳往金安錢莊走去，想先弄清楚昨晚書房里到底是誰。
此時金安錢莊客人不多，不過個個看著氣度非凡。我徑直走到高高的柜臺后面，范子連正捧著茶壺坐在躺椅上，閉目養(yǎng)神。
伙計阻攔我的聲音將范子連吵醒，他一見是我，忙起身行禮：“大人。”
我還了禮，道：“范掌柜不忙的話，陪我聊聊可好？”
“自然好，大人這邊請?！闭f著，他果然又帶我進(jìn)了書房。
我不動聲色地四下觀察，卻發(fā)現(xiàn)下人早已將這里打掃得干干凈凈，里屋的床上連一絲褶皺都沒有。
“范掌柜的書房，不論何時來都如此一塵不染?！?p> “謝大人夸獎，我這人沒別的毛病，就是怕臟，為這，被夫人數(shù)落了好幾次。”范子連笑道。
“愛干凈是好事，尊夫人為何要數(shù)落你？”
“哎，我那夫人，素愛——”
范子連剛說到一半，就聽一聲嬌滴滴的“老爺”，循聲望去，就見一位千嬌百媚的年輕女子，婀娜多姿地走了進(jìn)來。
那女子進(jìn)來之后方才看見我，忙站好，口中問著：“老爺，這位是？”
范子連對我道：“大人，這就是我那夫人花娘?；?，這是欽臬司的特使大人，還不快來見禮?！?p> 花娘嬌笑道：“這便是特使啊，還真是一表人才，奴家有禮了?！闭f完，媚眼如絲，不住地上下打量著我。
我回禮：“見過范夫人?！?p> 范子連問：“你又有何事？”
花娘這才收回目光，來到范子連身邊，摟著他的胳膊道：“老爺，您看這天氣也越來越熱了，我不做幾身薄衣衫，怎么出門？”
“你去年做好的那幾件都沒怎么穿過，今年又要做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