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清醒過來??!
我掙扎著被押到當中那人面前,看樣子,這便是次索教教主,只見他相貌平平,又瘦又小,與我想象中的樣子大不相同。
教主正心不在焉地看著手中的一張紙,上面都是毫無意義的亂畫,我一眼認出這是我方才為讓鴿子帶路,隨手寫的信。
鴿子呢?
我慌亂地四下看看,果然在教主腳邊發(fā)現(xiàn)了——那只可憐的鴿子,當胸中了一枚形狀古怪的暗器,早已斷氣。
教主順著我的目光看向鴿子:“你的?”
“你就是次索教教主?”我不答他,直接問道。
“你二人都是特使?”他也不回話,轉而又問。
我更是不理會他的問題:“你罪惡滔天,可知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教主面露不悅,抿了抿嘴角,對著陸休道:“殺了他?!闭f完,又開始了那種奇怪的吟唱。
說實話,此人聲音很悅耳,離近了聽這吟唱,絲毫不覺得詭異,反而有些好聽,空靈悠揚,似乎能讓人忘記一切塵世的煩惱。
可我此時哪里有心思聽,扭頭一看,本在一旁垂手呆立的陸休已經拔刀在手,目光呆滯地向我走來了。
快點清醒過來??!
我大聲喊著陸休的名字,可他充耳不聞,整個人仿佛沒有了魂魄,走到我面前,僵硬地抬起手中的刀。我被幾個紅袍人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長刀沖著我的脖子砍了下來。
快點清醒過來?。?p> 我第三次在心中絕望地呼喊,想不到一個邊陲邪教,竟能殺掉欽臬司三位特使。
好在罪證已經留下,信也傳回欽臬司,絕不會有第四位特使白白送命了。
事情就在一瞬間發(fā)生了變化。
長刀即將砍到我的時候,陸休突然眼神一變,刀口翻轉,按著我的幾人瞬間斃命,就在他們的尸體還沒來得及摔倒在地上的時候,陸休就已一躍而起,騰空翻到教主身后,將刀架在了他脖子邊。
對我來說,不過是眼前一花的工夫,局勢就已徹底逆轉!
我又驚又喜:“你終于醒了!”
陸休笑笑:“多虧你給了我一刀?!?p> 教主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自己被拿住,眼睜睜看著我與陸休二人對答,半晌才緩緩道:“竟能抵得住我教圣咒。”
我啐了一口,嫌棄道:“什么圣咒,不過是些蟲子把戲?!?p> 那教主不語,看看四周,只見剩下的紅袍人和那兩只龐大的多齊已將我們團團圍住,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這些紅袍人眼中一片空洞,沒有任何情緒,而那兩只多齊則目露兇光,一副欲將我們撕碎的樣子,雖不敢撲上來救主,但也狺狺地不讓我們近身,
“對你這些傀儡下令,讓他們放棄抵抗吧?!蔽乙矊㈤L刀架在教主脖間。
教主依然沒有開口,而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若這教主誓死不服軟,僅憑我與陸休二人,想要制服這些紅袍人和那兩只多齊,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陸休收回自己的長刀,示意我看好教主,隨后轉身向那間石屋走去,我忙喊住他,小聲道:
“你先別走,萬一他拼死也要反抗,就像康落里的那個紅袍人一樣,我一個人怕是制不住他們?!?p> 陸休掃了依舊雙目緊閉的教主一眼,冷冷地道:“此人如此享受控制他人的快感,一定不會視死如歸。”
果然,即使陸休說完便自顧自進了石屋,教主也沒有任何號令手下阻攔的意思,更別提自己有什么反抗舉動了。
我穩(wěn)穩(wěn)地握著長刀,哂笑道:“莫非你以為,不下令讓多齊退去,我們便無計可施了?”
教主閉著眼睛,低聲道:“欽臬司,有勇無謀的武夫而已?!?p> “你!”我大為光火,想到楚英的慘死,更是悲憤,于是反唇相譏道,“次索教,賣弄口舌的小人而已?!?p> “賣弄口舌?”他微微一笑,“你可曾想過,為何會有如此多的人信我?”
“此地偏遠,民眾蒙昧,所以才會相信你是法力無邊。”
“非也。人生于世,皆有欲望,有欲就有懼,有懼就容易被操控?!闭f到這里,他睜開雙眼,深深地看向我,“若有一天,你也遇到了自己所欲所懼的東西,定會像我的教徒一樣,虔誠地追隨神靈?!?p> 這番話說得我一怔,似乎有些道理,至少我瞬間就想到了自己想要什么,又害怕什么,如果有人用這些來操縱我,我很有可能也會任由擺布。
那教主正欲再說,陸休走出石屋,手指連彈,將一些藥丸送入紅袍人和多齊口中,被控制了心神的紅袍人和那些可怖的畜生終于轟然倒地。
看著昏睡過去的多齊,教主臉上終于有了波動,疑惑道:“你怎知我這些神藥的藥性用途?”
陸休看他一眼:“次索教說穿了不過是以蟲毒裝神弄鬼,來來回回也只有區(qū)區(qū)幾種變化而已,想要識得你所謂的‘神藥’,簡直是輕而易舉?!?p> 教主輕聲嘆道:“沒想到你們能識破,我本以為,中原人面對這里的手段,只能束手就擒,畢竟你們欽臬司的特使,我也不是沒殺過。”
陸休聲音變得極冷:“那位特使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完成使命,倒叫你自以為是了起來?!?p> “自以為是?中原我又不是沒待過,到底還是愚笨之人多!”教主不屑地笑了笑。
我與陸休對視一眼,想不到此人還在中原待過。不過,他對自己的過去似乎并無隱瞞之意,隨后便語帶炫耀地向我們講述起了自己的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