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面等了一盞茶的功夫,還是不見二人出來,雖然進(jìn)出茶樓的人很多,但我看得分明,身形都是大人,沒有紫陽這樣的幼兒,所以喬裝打扮是不可能的,她們應(yīng)該還在茶樓里。
可是交易都做完了,還有什么必要繼續(xù)留在那里呢?我覺得很奇怪,但轉(zhuǎn)念一想,區(qū)區(qū)一個老嫗,能出得了什么幺蛾子?而且一直也沒聽到紫陽的叫聲,我還是再等等吧,免得打草驚蛇。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我越等越心焦,再也等不住了,閃身掠入茶樓內(nèi),一進(jìn)門,我腦中就是“嗡”的一聲——
紫陽和那老嫗,全都不見了!
我急忙樓上樓下找了個遍,也不見人影,跟幾個客人問,都說沒留意到有這樣兩個人,我急火攻心,找到店小二拉著就問:“剛才跟我一起來的那個小姑娘呢?”
店小二還是畢恭畢敬的樣子,說出的話卻讓我冷汗直冒:“客官,您是一個人來的,哪里有小姑娘?”
“我——”正急著想反駁的我忽然想到,既然老嫗一直沒出茶樓,那肯定是茶樓有問題,我找店小二打聽,怎么可能有結(jié)果?問多了,說不定還會讓他起疑。
于是,我換上一副會意的神情,改口道:“嗯,這就對了?!?p> 店小二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躬身將我送出門外,真是訓(xùn)練有素。我假裝離開茶館,趁人不注意躍上樓頂,琢磨下一步怎么辦。
聚元茶樓是一座兩層木樓,外形普通,結(jié)構(gòu)簡單,剛才我在里面看得分明,樓上樓下絕無藏人之處,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地下有密室。這么一想,我反而放下心來,因為地下密室通氣不暢,不可能供很多人長久待著,所以這里絕不是那幫人牙子的老巢,他們必然還會將紫陽轉(zhuǎn)移到其他地方,我只需在此等候便可。
我在樓頂上藏好,四處留意著動靜,紫陽剛被買走,按人牙子的套路,暫時應(yīng)該不會受到傷害,只希望他們能盡快轉(zhuǎn)移,好讓我跟著查個究竟。
足足等了一白天,還是沒有等到紫陽出來,眼看天色漸晚,我也不由得焦慮起來,他們總不能把紫陽關(guān)幾天才轉(zhuǎn)移吧?可是這樣做不僅風(fēng)險大,而且沒必要,應(yīng)該不會。但我所處的位置,能將茶樓四面八方看得清清楚楚,轉(zhuǎn)移的話我不會看不到。
等等,我一下子冷汗直冒,有個地方我確實看不到——
地下!
我簡直恨不得掐死自己,都猜出這茶樓的密室是在地下了,竟還想不到他們可以挖一條地道方便轉(zhuǎn)移?
這下糟了!萬一紫陽就此失蹤,我真是百死莫贖!
我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首先,茶樓地處鬧市,興修土木由鑄工司管控,偷摸挖地道不是件容易的事,這地道應(yīng)該不會太長;其次,地道出口必須在一個隱蔽而又四通八達(dá)的地方,這樣才方便轉(zhuǎn)移拐來的幼兒。
聚元茶樓周邊不是街市就是住宅,想滿足隱蔽的條件,出口只能設(shè)在城外,平成有四個城門,距茶樓最近的是東門,我只能從這邊開始碰碰運氣。
萬一尋不到,就算把四個方向都追一遍,我也必須把紫陽找回來。
理清思路,我再不耽擱,調(diào)起全部功力,飛一般奔回下榻客棧,來不及去找紫陽爹娘交代,騎上南豆就往東城門趕。
出了城,我先細(xì)細(xì)觀察了一番,希望能找到地道出口。平成多黑石,城外沒什么草木,到處都是一片灰蒙蒙,似乎沒有能暗藏出口的地方。不過,再往南幾里地,好像有個廢棄的黑石礦。
我來到黑石礦前,這個礦看起來似乎荒廢很久了,井口多已坍塌,井下支護(hù)也已腐朽得不成樣子,人根本下不去。井下的巨竹歪歪斜斜探出地面,蒼涼又冷清,地上塵土很大,卻沒有任何腳印,看不出一絲有人來過的痕跡。
可是除了這里,附近再更沒有好隱蔽的地方,我在廢礦上轉(zhuǎn)了幾圈,心中越來越急,紫陽下落不明,拖得時間越久,她就越不安全,可找不到地道出口,就沒辦法確定他們的去向,該怎么辦?
正在這時,不遠(yuǎn)處的南豆忽然噴了個響鼻,我回頭一看,不知哪里竄出來一只老鼠,南豆倒也不驚,退后幾步,饒有興趣地看著老鼠竄到一個將將露出地面的巨竹前,鉆進(jìn)去就消失不見了。
我仿佛被什么擊中,忙跟著跑到那里。
這種巨竹的中節(jié)已被除去,內(nèi)腹直通地下,本是用來抽放黑石層內(nèi)的毒氣,但老鼠能從這里爬進(jìn)去,是不是說明,巨竹的末端并沒有插入石層中?
想到此處,我探手在巨竹口子上一試,卻沒感覺到什么。我沒有氣餒,繼續(xù)逐一試了每個巨竹,大部分都沒什么特別,只有一個,分明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風(fēng)!
我找到距離這根巨竹最近的井口,這個井口看起來已被坍塌的碎石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我不管不顧就開始動手挖,剛挖了一尺,就看到碎石下面,藏著一塊鐵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