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村不大,在張有財?shù)囊I(lǐng)下,姜緋和馬小玲二人很快就來到了位于村中央的一處兩層木樓。
“兩位客人,這就是我們村子的客棧了,因為平常也沒幾個外人來,所以也沒個招牌,你們可別嫌棄啊?!?p> 沿路走來,馬小玲一直在默默觀察。
村口的狗棚、河邊的屠戶,還有眼前這座沒有招牌的所謂客棧。。。。
普通人看不出問題,但早早就帶上法器墨鏡女天師可是看了個真切。
上面說的這幾個地方,無一不是怨氣沖天,鬼氣森森。
尤其是盡在咫尺的‘客?!?,馬小玲敢對天發(fā)誓,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臟’的房子。
“哎。。。這次可要虧大了。。?!?p> 正所謂藝高人膽大,明明身處險地,可女孩心里最先擔憂的居然不是自身安危,而是接下來驅(qū)魔要消耗多少道具。
這些可都是真金白銀買回來的,也不知道事后能不能去警署報銷。。。
不提心事重重的馬小玲,姜緋此時也不太自在。
從進村子以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就拼了命的往他鼻腔里鉆。
照理說,他一僵尸應(yīng)該享受才是,可架不住這血腥味有點太沖了。。。。。
僵尸吸血不假,可有條件的情況下那是要吸活人血的,因為只有新鮮的血液才最好喝,內(nèi)里蘊藏的生命能量也最濃郁。
像況天佑那樣只喝冷凍血包的,很容易就會造成營養(yǎng)不良等負面狀態(tài)。
對于這種血液,姜緋平常連看都不會看一眼,更別說吸食了。
可和現(xiàn)在這黃山村里彌漫著的味道相比。。。過期血包恐怕都能算是陳年佳釀了。。。。
仿佛是把積年血垢,混雜上腐肉、污水等雜物,再以腌酸菜的工藝給封存在缸中腌制百年,最后再跟你面前把缸砸碎。。
姜緋現(xiàn)在感受到的,大體就是這種程度吧。
他這還是頭一次,痛恨起了自己對血液敏銳的嗅覺。
看著一旁對此毫無察覺的馬小玲,他的眼神里充滿了幽怨。
“發(fā)什么呆呢?別說你沒看出來啊,一會隨時準備動手?!?p> 察覺到對方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女孩故作瀟灑的沒有回頭,而是小聲提醒了他一句。
現(xiàn)如今,她雖嘴上沒說,但心里卻早把姜緋當作了和自己平齊的驅(qū)魔師,所以確信他肯定也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問題。
“哎,快進去吧。早點收拾干凈,咱們也好早點收工?!?p> 有苦說不出,姜緋只能暫時屏住呼吸,開口催促道。
意外的回頭瞅了一眼男人,不知道一直不緊不慢,跟來郊游一般的姜緋為何會變得如此積極,馬小玲顯得有些詫異。
“客人,快進來啊~~店家都在等你們呢?!?p> 門內(nèi),張有財?shù)穆曇粲挠氖幨幍仫h了出來。
明明只是比二人早進去了不過十秒,但這聲音卻像是隔了好遠。
“嗯,進去吧?!?p> 準備妥當,給自己套上了好幾層的防護法術(shù)后,馬小玲才點頭應(yīng)是。
正當她轉(zhuǎn)過身,打算走進大門的關(guān)頭,一只大手又一次握緊了她的柔荑。
不等她有所反應(yīng),越過她走在了前面的姜緋已經(jīng)開口道:
“安全第一,小心走散了,拉緊我?!?p> 耳根一紅,馬小玲銀牙暗咬,勉強接受了他這個說法,但卻加快了腳步,趕到了姜緋身前。
“哼,你拉緊我才對,一會可別拖后腿?!?p> 說完,她的嘴角微微翹起,就連她自己也沒有發(fā)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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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走進‘客?!?,這里卻并沒有馬小玲預想中的危險。
除了窗外陽光有些晦暗,顯得陰冷了幾分外,大廳里并無異常。
早一步進來的張有財,此時正領(lǐng)著一個笑瞇瞇的婦人一同候在門口。
這婦人看起來三十多的年紀,體型豐腴,保養(yǎng)的還算不錯,只是眼角那粉底都蓋不住的魚尾紋,略微暴漏了幾分老態(tài)。
衣著上,她和佝僂在一旁的張有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雖然還是有些土氣,但她一身碎花低胸的儒裙,已經(jīng)和這偏僻山村的氣質(zhì)格格不入了。
再加上臉頰上的胭脂,耳垂吊著的青石耳墜,讓她更像是哪個土財主家的側(cè)房,而非這山村客棧里的老板娘。
一見到二人進門,那婦人未語先笑,挪著腳上的繡花鞋就朝姜緋身上靠了過去。
“誒呦誒~~~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這是什么好日子,咱這黃山村竟然還能有鳳凰落地,真是稀客,稀客啊~~~”
不等馬小玲面露不虞,姜緋已經(jīng)微微一個側(cè)身,躲過了婦人依靠。
一把撲空,婦人順勢坐倒在了飯桌旁的長椅上。
扶著桌案,她面上沒有絲毫尷尬或惱怒,反而嬌聲嗲道:
“誒呦呦~~~公子你幫我看看,這腿腳昨天受了傷,怎么有些站不穩(wěn)呢?!?p> 說著,她又故意撩起了幾分裙腳,露出了繡花鞋上白皙的腳踝。
眼看這風騷入骨的老板娘如此無視自己,馬小玲何時受過這等閑氣?冷笑著就伸手把姜緋給攔到了身后。
“呵呵,沒見過男人怎的?要看腳就找你自家男人,再不濟,你找他啊~”
見女孩瞟向自己,張有財連忙點頭。
“這女娃娃說的是,咱哪能麻煩人家客人呢不是?三娘你哪里傷了?我?guī)湍闳嗳??!?p> 說著說著,他就已經(jīng)蹲到地上,伸手朝被稱作三娘的婦人腳上摸去。
“滾開,別拿你那雙摸狗的臟手碰我!”
一腳踹了對方個趔趄,三娘滿眼嫌棄地剜了張有財一眼。
“哎呦,你這娘們怎么翻臉不認人???咱們又不是沒有。。?!?p> 話沒說完,就迎上了女人陰冷并帶著警告意味的雙眼。
想起對方似乎是爬上了村長家的大炕,張有財悻悻的一撇嘴,終是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呵呵,老板娘的牙口真好,這么大的年紀還不挑食,真是讓人羨慕呢?!?p> 別看馬小玲是個沒經(jīng)驗的雛兒,但揶揄起男女之事,卻也一板一眼,直噎的三娘大翻白眼。
為了緩解尷尬,婦人三娘款款而立,硬是裝出個端莊模樣,捋了下耳邊散落的碎發(fā)。
只是她看向姜緋的眼神,依舊跟刀子一樣,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的剮來剮去。
“公子進山許久,想是肯定餓了,要不要三娘給你熱上一盤魚皮素餃?這可是我黃三娘的招牌手藝,所有外來的客人都贊不絕口呢~”
聽她拿著嗓子,硬凹可愛的聲音,姜緋和馬小玲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一絲膩歪。
要不干脆動手吧,有些忍不住了。。。
“那就麻煩老板娘了?!?p> 一直閉著氣,姜緋說話時都盡量言簡意賅。
當然,吃是絕對不會吃這村子里的東西,他現(xiàn)在不過是在試探。
“果然還是公子識貨。那您喝點茶水稍等片刻,吃完飯正好就可以回房休息,床鋪我都鋪好了?!?p> 三娘著重在‘休息’二字加重了語氣,臉上似笑非笑地給二人各自斟上了一杯茶水。
“你當是在養(yǎng)豬啊,吃完就睡?這大白天的,回什么房回房?!?p> 馬小玲一副看傻子般的表情看向三娘,不懂對方是有病還是有病。。。。
將茶水推到二人面前,婦人臉上閃過一絲詭異,幽幽笑道:
“姑娘可真是愛說笑。你看,外面這天色。。。。不是已經(jīng)黑了么?”
話音剛落,姜緋和馬小玲幾乎同時警覺起來。
靈覺瘋狂預警,似乎預示著村子正在發(fā)生什么糟糕的變化。
窗外,陽光如同被罩上了玻璃罩的蠟燭,迅速暗淡了下來。
不過幾秒的工夫,外面已是漆黑一片。
噗噗噗噗。。。?!蜅!锝舆B亮起一盞盞的燭火。
慘綠色的燭光里,三娘的臉始終有一半藏在黑暗里。
“哎。。。都怪姑娘你磨蹭,不然我還想讓這位公子快活一下呢。真是的,今天怎么。。。天黑的這么早啊。。?!?p> 模糊不清的呢喃聲中,三娘緩緩站起了身,露出了隱藏在黑暗中的另半邊臉。
蒼老的肌膚如樹皮般斑駁,頭發(fā)枯敗、眼珠渾濁,臉上還長著一層不正常的白毛。
“嚯。。。嚯。。。你這女娃。。。皮膚可真是好啊。。。真是好啊。。。真是該死?。。。?!”
三娘的狀態(tài)明顯不對,和剛才‘天亮’時截然相反,居然無視了一旁的姜緋,反而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馬小玲的身上。
隨著一聲咆哮,她的身影猛的激射而出,抬起的雙手上,十根污濁鋒利的指甲直直插向女孩的俏臉。
“切,早這樣多好,也省的我浪費時間,不知所謂!”
突如其來的變故并沒有嚇到馬小玲,畢竟從她進村子開始,就從來沒有放下過戒備。
可沒等她的法術(shù)出手,始終抓著她的那只大手就把她拉到了男人身后。
“這種家伙就讓我來吧。留體力對付外面,咱們好像被困住了。”
一邊說著,姜緋上前就是一腳,精準的將半面桃花半面敗柳的三娘給踩到了腳下。
于此同時,門外忽然又響起了一陣癲狂的犬吠。
而從剛才就沒了動靜的張有才,不知何時卻已繞到了屋外,聲音混在了狗吠聲中。
“兩位客人,這帶路可不是白帶的啊。。。汪。。嗚。。。出來給點賞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