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有著驚人的糾錯力,就算有了細(xì)微的改變,可大勢卻依舊朝著同一個方向滾滾向前。
1939年的那場爆炸沒有掀起太大的水花,明治神宮役小角的隕落更是讓裕仁天皇松了一口氣。
別看表面上他對‘仙人’畢恭畢敬,但內(nèi)心可是又懼又怕,生怕哪天就成了對方棄子
為了對抗役小角,裕仁做了很多布置,這其中就包括御命十三所在的百人隊。
這靈感還是他讀史書,從華夏清朝康熙皇帝那里學(xué)來的。
雖然過程和他設(shè)想的完全不同,但只要結(jié)果對了,那就是成功。
至于供奉自己祖父的神社,炸就炸了。
如果不夠,就算加上親爹親媽的也沒有什么。
為了他的大業(yè),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
要說那次爆炸,他最心疼的居然是隱藏在緋世家地下的那座研究院。
在他看來,緋世家這種尾大不除的世家,根本比不上孤臣一般的宮崎福。
尤其他手里還掌握著最先進的細(xì)菌武器。
還好裕仁還不知道研究院更內(nèi)里的超凡研究,不然他可能會更難過幾分。
但無論如何,失去了頭頂?shù)囊蛔笊胶?,裕仁膨脹了。。?p> 接下來的幾年里,他加快了侵華戰(zhàn)爭的同時,更是窮兵黷武,搞得日本國內(nèi)民不聊生。
可以說,當(dāng)時在日本,除了軍人和政客,根本就沒有普通人的生存空間。
當(dāng)然,萬事都有例外。
伏見稻荷大社和真言宗所在的高野山成了唯二凈土,自給自足不說,還救濟了少數(shù)貧民。
同樣隸屬密宗的比睿山就凄慘了許多,被軍方強征軍餉不說,連青壯和尚都被拉去了戰(zhàn)場。
這差別待遇的原因,普通人自然不明就里。
只有同風(fēng)魔小太郎一般逃過一劫的少數(shù)超凡者才明白,這就是欺軟怕硬。
不提沒有神跡庇佑的普通神社和山間野廟。
單說比睿山那幫腦滿腸肥的米蟲和尚,他們早就沒了佛心,哪里還修的出法力?
沒了超凡力量傍身,在這亂世里還身懷巨資,比睿山的臺密一派自然就成了軍方眼中的肉豬,予取予求好不快活。
在這之后,嘗到了甜頭的軍方立刻向朝高野山下手。
可從奧之院出來了幾個和尚,大晚上去主事軍官的府邸談了幾夜佛法后,一個團的軍隊就灰溜溜的回了營地,從此再沒人打過高野山的主意。
同樣的事情也發(fā)生在了伏見稻荷大社,只不過這回軍隊不單是想搶錢糧,還要搶女人!
據(jù)小道消息透露,吉原大火過后,最頂級的那幫格子、太夫都在天晴大太夫的帶領(lǐng)下躲進了稻荷神社。
。。。。
沒了吉原,東京就沒了大半的夜生活,這讓精蟲上頭的軍部大佬怎么忍?
無奈之下,明知對方有神明庇佑,某幾個大佬還是派人秘密動手。
結(jié)果自是不用多說,成建制的部隊幾次失聯(lián)后,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被逼無奈,那幾個大佬一合計。
得,沒幾個月后,東京都就被劃撥出了一條街道。
打著新吉原的名頭,歌舞伎町一條街就次建成。
再之后,日本國內(nèi)超凡不再,侵華日軍里連個忍者都找不出來一個,更別提法力僧又或者神官巫女了。
接下來的幾年,軍部就總能接到中國遠(yuǎn)征軍那邊傳回來的奇怪邸報。
什么能手撕皇軍士兵的武林高手。
什么能一槍打下飛機的傳奇槍客。
這些在眾多詭異邸報里都算是最正常的,起碼還勉強能被科學(xué)解釋。
但剩下的那些。。。。。
【青、白兩條巨蟒橫行森林,一個排的士兵失蹤?!?p> 【神秘游擊隊員,單槍匹馬炸了四座指揮所,據(jù)目擊者稱還是個藍眼睛的外國人?!?p> 【江西某地驚現(xiàn)神龍,毀壞一個重炮連后不知所終。】
。。。。。。。。。
林林總總,雖說無法改變戰(zhàn)爭的走向,可依舊是讓無數(shù)士兵的心里蒙上了陰影。
配合著中華大地上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戰(zhàn)士。
韌性十足的中華兒女硬生生頂住了侵略,將日本拖入了曠日持久的拉鋸戰(zhàn)。。
最后的最后,我們都知道了戰(zhàn)爭的結(jié)局。
1945年轟炸東京,同年廣島、長崎又各自領(lǐng)了一枚原子彈。
一切歸于塵埃,日本戰(zhàn)敗,結(jié)束了長達八年之久的侵華戰(zhàn)爭。
也就是在這段時間,閑賦在家的山本一夫迎來了改變他一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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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東京,山本宅邸。
原本還算氣派的雙層宅邸,如今早已變得破敗不堪。
寬敞的后院上荒草雜生,散亂著一堆又一堆的空酒瓶,顯然很久沒人打理過。
四周圍墻上涂滿了各種涂鴉。
【吸血魔去死!】【怪物】【戰(zhàn)犯贖罪】【天誅??!】【拖累妻子的雜碎】。。。。。
從字跡上來看,應(yīng)該都是出自孩童之手,大人們可沒那個勇氣靠近這里。
門外,穿著學(xué)生制服的山本未來手里拎著一大包的食物,躊躇著不想進門。
女孩還在上學(xué),正是風(fēng)華正茂的年月。秀麗絕倫的臉上還有些嬰兒肥,配上兩根黝黑的麻花辮,看著要多清純就多清純。
更讓人暗恨造物主偏心的是,女孩明明以得了清純的容貌,居然還生了一雙百轉(zhuǎn)千折的桃花眼,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又欲又純。
她身后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的男生,同樣穿著校服,頭上還頂著配套的帽子。
“未來,快進去吧。阿姨的病情加重,她現(xiàn)在很需要你。”
男友的話,山本未來自然明白,不然今天也不會出現(xiàn)在自家門口。
三天前,借住在男友家的未來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電話那頭,母親的狀態(tài)十分不好,翻來覆去只說讓想她了,讓她回家看看。
未來離家前,母親還只是積勞成疾,偶有咳嗽。
可等通話的那短短幾分鐘里,母親山本雪的咳嗽聲幾乎就沒停下來過,聽的女孩憂心不已。
在男友堂本真悟再三勸說下,她終于鼓足勇氣,采購了一批糧食和蔬菜就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彼時戰(zhàn)后的日本,民生凋敝,公共交通早已停擺。
私家車這種東西更是只有頂層少數(shù)人才能擁有,這其中肯定不包括堂本家。
青年騎上了他那臺視若珍寶的自行車,后座載著山本未來,一路顛簸了兩天才到了此處。
眼看女友還在猶豫,帶著眼鏡,說話一板一眼的堂本真悟繼續(xù)勸道:
“還在害怕山本叔叔么?我都說了好多次了,這世界上沒有什么吸血魔,你要相信科學(xué)?!?p> 聽對方提起父親山本一夫,未來猛的將手中包裹扔在地上,情緒波動劇烈。
“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親眼看到了,我親眼看到他在屋子里偷偷的喝血?。 ?p> “冷靜,這些都是可以用科學(xué)解釋的。我在書里看過,曾經(jīng)羅馬尼亞的一個領(lǐng)主就得過一種怪病,癥狀和你描繪得十分相似?!?p> 雙手搭在女友肩膀,堂本真悟試圖用科學(xué),打消對方的恐懼。
女孩明顯很吃這一套,她最喜歡的就是男友這種書生氣。
順勢窩進他的懷里,這讓二人臉上同時一紅。
雖然交往多年,但彼時日本的風(fēng)氣還相對保守,所以他們并沒有過太親密的舉動,還只停留在牽牽小手,連親吻都只有過幾次印在臉頰。
躲在男友懷里,山本未來鼓足勇氣,用蚊子般大小的聲音呢喃道:
“真悟,等過幾天,事情處理完畢后,我就帶著母親去你那邊好不好?這樣,我們以后就有證婚人了。。。?!?p>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時局艱難,多她一個就已經(jīng)讓堂本家很有壓力了,更何況加一個重病的母親?
所以說,在最后她隱晦提及了婚禮,希望男友能接受母親。
“說的什么話。你我之間不需要這么客套,我這就回家勸說父親大人。”
美人在懷,地主家的傻兒子堂本真悟瞬間淪陷,認(rèn)真的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這年月,像他家一樣坐擁一個小山頭,能種地還養(yǎng)著牛羊牲畜,絕對可以稱作地主。
別看住的偏僻,又沒什么名望,可實際生活質(zhì)量,可能比絕大多數(shù)東京的高官還要來的舒服。
得到男友的承諾,山本未來抬起腦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蜻蜓點水般在堂本真悟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接著撿起地上的包裹,頭也不回就沖進了家門。
堂本真悟傻愣愣站在門外,右手不自覺捂住了嘴唇。
“嘿嘿嘿。。。?!?p> 二傻子般的笑聲里,青年推著自行車向遠(yuǎn)方走去,路上好幾次差點被石頭絆倒,但他卻尤不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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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上房門,山本未來躲在門口偷偷瞄了眼貓眼。
看堂本靜已經(jīng)走遠(yuǎn),這才放下了攥在胸口處的雙手,劇烈跳動的心臟也平緩了下來。
天色漸晚,但屋子里沒有開燈,無窗的玄關(guān)處昏暗一片。
抹黑換上了鞋子,她順手摸上了電燈開關(guān)。
咔嚓~~聲過后,無事發(fā)生。
停電了,這在東京時常發(fā)生,更何況家里好像也沒錢交電費了。
父親自幾年前見過天皇之后,就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整日把自己鎖在屋子里酗酒,哪還有什么穩(wěn)定的經(jīng)濟來源。
要不是早年有些積蓄,加上母親的辛勤操持,這棟房子恐怕都留不到今天。
可再多的積蓄,也架不住坐吃山空。
尤其是戰(zhàn)敗后,日本的物價飛漲,山本家隨時都有破產(chǎn)的風(fēng)險。
“媽媽,我回來了~~~~”
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廊道了,久久沒人回應(yīng)。
“媽媽,你在么?”
未來離開玄關(guān),疑惑的打開了客廳的拉門。
兩根粗大燭臺下,山本雪靜靜地躺在竹席之上,面色雖然憔悴可更顯楚楚動人。
一旁的角落里,蜷縮著一個人影,渾身散發(fā)出濃烈的惡臭,像是混雜著酒氣與血腥氣。
“母親?。。?!”
山本未來見到母親的瞬間,心里驀地浮現(xiàn)出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
驚叫聲中,女孩腳下一扭,撲倒在母親身旁,伸手就抓起了記憶中那雙溫暖的柔荑。
入手處一片冰涼,沒有一絲常人該有的溫度與脈搏,明顯對方已經(jīng)死去多時。
“山!本!一!夫!你到底對媽媽做了什么?”
未來崩潰,哭喊著踹向了角落里的男人。
冷不丁聽見自己的名字,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從噩夢中悚然驚醒,一睜眼就看到對著自己拳打腳踢的少女。
“未來。。。是未來么你。。。?”
男人沙啞著嗓子,像是很久沒有開過口,語法都有些錯誤。
“別叫我的名字,你不配!是你害死了媽媽,你個吸血的怪物為什么不死在中國!”
面對女兒的指責(zé),山本一夫為之一愣。原來不是噩夢。。。。阿雪真的不在了。。。為什么。。。為什么這一切都是真的?。。。。?p> 失魂落魄的用膝蓋挪到尸體旁邊,悲傷已超越了極限,山本一夫抱起亡妻,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嘴里翻來覆去只有兩個字。
“阿雪。。。。。。”
男人恍惚的工夫,山本未來瘋狂撕扯著他的衣襟,試圖將母親遺體從他懷里搶出來。
“放開母親,你這個惡魔不配觸碰她!我要帶著母親永遠(yuǎn)離開你,離開這個該死的家!”
無論她如何撕扯,男人都怡然不動,可當(dāng)她喊出要離開他的時候,山本一夫的眸子里忽然恢復(fù)了焦距。
“不可以。。。。我再也不能失去任何東西了。。。未來,你不能走,我要你永遠(yuǎn)陪在我的身邊。。。”
呢喃聲里,兩根獠牙緩緩探出了牙膛。燭火無風(fēng)自滅,黑暗中亮起了兩點綠光。
“?。。。。 ?p> 凄厲的慘叫從山本宅邸中傳了出來,逐漸轉(zhuǎn)弱,最終消散在清冷的街道。
遠(yuǎn)處幾戶還沒入睡的人家,慌忙關(guān)上了門窗,信佛的誦念佛經(jīng),信神道教的則去神像前祈禱。如若家中有孩童問及發(fā)生什么事情,大人們都緊張著捂住孩子的嘴,用最嚴(yán)厲的語氣警告他們不要過問。
夜深了,走到回家路上的堂本真悟意氣風(fēng)發(fā),殊不知自己的命運,即將迎來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