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聘婷而立,站在云老板和宋老板面前,優(yōu)雅、沉穩(wěn)、毫無怯色。
“云老板好本事,自編自演了這場贗品掉包,錢賺了,名也賺了,你是想著與宋家合作,還是想著把宋家吞了?”
她朗聲而言,話語清亮而有力。
云老板臉現(xiàn)驚色,他沒想到這姑娘竟突然出現(xiàn),仿佛知道了他的計謀,他眸中閃著深沉的光,
“五姑娘雖然在無淵城舉足輕重,但這里是南宣城,還輪不到你在這兒胡言妄語?!?p> 五姑娘掩著嘴,發(fā)出一聲冷笑,
“南宣城確實沒有我說話的分量,但漕運多年來,
河運渡口有多少關(guān)卡是龍爺一手?jǐn)[平,云老板不會一無所知吧?”
宋老板眸色一亮,淡然自若起來,
“五姑娘雖然不是南宣城的人,但對贗品之事從頭到尾都有了解,我宋某人說她有說話的份,就有說話的份!”
云老板聽了,只得冷哼一聲,
“五姑娘口口聲聲將贗品之事怪責(zé)到我頭上,可有證據(jù)?”
五姑娘此時倒是淺笑嫣然,一雙眸眼卻厲色如霜,
“我和葉子暉在渡口無意中知曉這贗品的真相,差點因此命喪淮河渡口,難道這不是證據(jù)?”
宋書文在一旁也露出驚色,
“我聽人說,五姑娘去過淮河渡口,當(dāng)晚漕幫的賬房便離奇失蹤,難道跟此事有關(guān)?”
“那賬房先生不見了?”
五姑娘萬沒想到此事,驚呼一聲,睫毛微顫。
“五姑娘見過他?”
“不錯,便是從他口中得知,云老板在金飾停留在渡口的幾日,曾去過那里?!?p> 五姑娘點點頭,心頭閃過一絲內(nèi)疚。那賬房先生人又通透,還敢直言不諱,卻因她而喪了命。
宋禮仁怒拍桌案,
“云老板,原來你還存了這樣的心思?”
芳兒和巧月在一旁聽得呆了,巧月直過去拉著云老板的衣袖,
“爹……這,這到底怎么回事?”
宋書涵坐在一旁,聽著這事,眸中也閃過一絲陰沉的笑意,
“爹,云老板與咱家相交數(shù)年,也不能光聽一個外人的話?。 ?p> 宋書文卻站在五姑娘身邊,坦然說道,
“正因為五姑娘是個外人,她也沒理由偏幫宋家??!五姑娘身臨險境,覓得真相,宋家的人親眼所見,總比有的人,頂著宋家的名號,坑騙斂財要強。”
面對宋書文的暗暗諷刺,宋書涵一躍而起,怒道,
“掌管宋家生意的是你,連個贗品的事兒都查不清,又讓漕幫有了托詞。如今云老板找了來,突然冒出這個姑娘,大哥可算有了借口。”
云老板也得意起來,
“不錯,五姑娘一家之言,毫無對證?!?p> 面對幾人爭執(zhí),宋老爺忍不住氣血翻涌。他也知五姑娘所言不虛,毫不容情地說,
“云老板,不必多言,你陷害宋家之心已昭然若揭。只是,宋某不明白,我自問待你不薄,你我兩家一向交好,為何此刻你如此待宋家?”
宋禮仁凝視著云老板,二人之間原本的信任與情誼仿佛頃刻間坍塌。
巧月直拉扯云老板的衣袖,神色驚慌無措,
“爹,不可能是你……不可能……”
云老板見事已至此,不如攤牌。
他發(fā)出一陣?yán)湫Γ?p> “宋老爺,云柏川在南宣城為商多年,生意做得原本在城中屈指可數(shù)??勺詮哪銇砹四闲?,借著城里的官長豪商建了錢莊,富甲一城,從此我云某便只能跟著你錢莊的規(guī)矩,守著這宋氏金行旗下的珠寶行。別人一提起這珠寶行,想到的不是我云柏川,而是你宋大老板!”
宋禮仁怔了怔,他低聲苦澀一笑,眼眶有些濕潤,
“原來我宋禮仁這些年居然委屈了云老板…”
“但我也沒必要因為贗品的事,與你宋老板不念舊情……”
云老板又開了口,他知錢莊勢大,現(xiàn)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于是緩和了一下,
“漕幫的人突然失蹤在渡口,此事云某也不知情。大少爺也說了,漕幫碼頭魚龍混雜,這事兒絕非一家之責(zé)。”
宋書涵拍了拍宋書文的肩頭,
“大哥,聽見了吧?非一家之責(zé)。你這宋家主事兒的,贗品之事未解決,又丟了庫房的鑰匙,你也該擔(dān)起這責(zé)任吧?”
五姑娘眉頭一展,替大少爺解了圍,
“漕運渡口是各大商幫生意流轉(zhuǎn)的橋梁,卻常年混亂。那便借著贗品之事,約了各大老板,商議個結(jié)果,順便肅清漕運河海兩道?!?p> “也好。那便邀各大老板開個商會,到時自有分曉。巧月,跟我回去!”
云老板眸中閃著胸有成竹的光芒,大搖大擺地離開宋府。
“爹!芳兒!”巧月左右為難,看了眼芳兒,只得神色匆匆地離開了。
宋老爺撫著胸口,緩緩坐下,神色也有些蒼白和凄然,
“書文,你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務(wù)必不要再讓人鉆了宋家的空子。”
宋書文答應(yīng)了。
這時五姑娘才緩過神,走到芳兒面前,她抱著子暉,亦一臉焦急。
“子暉性命無礙,但傷勢頗重,需療養(yǎng)一番?!?p> 芳兒點點頭,正準(zhǔn)備叫大夫,王管家急慌慌地跑來,
“老爺,不好了,查了庫房,官銀沒了。”
“什么?!”
宋禮仁驚怒無比,幾件事連番并發(fā),他再也壓抑不住心頭之火,
“啪!”茶杯掉落,青瓷碎了一地,卻斑駁出滴滴血跡。
宋老爺一口惡氣涌上,吐出一口鮮血……
“爹!”宋書文等人驚慌失措,五姑娘也忍不住邁進一步,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
宋書涵卻冷眼瞥見,心頭暗暗奇怪。這個五姑娘對宋家如此親密和熱心,不知會不會妨礙他想要謀取宋家之權(quán)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