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詩云:
凡塵自有凡塵巧,天仙亦有天仙緣。
煩憂老道無處尋,妙齡女兒送上門。
流言惹人惱,好事多蹉跎。
禍水引他處,無心生戰(zhàn)端。
三招分高下,一笑泯恩仇。
可惜波瀾大起樓上官兵沖來擒賊寇,嚇得龍虎老道心慌立地飛升遁無影。
玖兒無端遭禍氣急一劍退敵,老宋老王聯(lián)手定計金蟬脫殼,匆匆半日,一扇城門,明朗大街,如此之亂,卻又只是變局中一出鬧劇,招新大會,又怎樣地亂象叢生?
……
匆匆日頭爬上了高空,時辰已過正午,那駐守城門的宋將官、王將官就策馬到了洛陽將軍府。
真是巧了,由于十方山門招新大會舉辦在即,漢玄帝國的各大門派都派了自己的隊伍,前來了洛陽,而洛陽將軍府這負責全面操辦此江湖盛事的雍親王的落腳處,自然而然,成了各大門派特使類人物,必要前來拜訪的地方。
就使得眼下的洛陽將軍府內(nèi)內(nèi)外外,忙得不說是雞飛狗跳,實際上,也差不多了。
坐鎮(zhèn)在城內(nèi),又要準備好招新大會一切事宜,又要防范好心頭大患進城搗亂的雍親王姜鎮(zhèn),更是給忙壞了。
甚至連帶著他七弟信郡王姜倫、洛陽將軍年庚堯都沒半點閑空,在防范某人事情上,也不敢有半點掉以輕心。
這不,那宋將官、王將官從將軍府守衛(wèi)獲得同意,右腳才邁過高高門檻,府內(nèi)馬上就不知從哪跑來了一群素衣帶發(fā)的清麗女子,在一風韻猶存的浮塵老婦的帶領下,于他倆之前,找上了雍親王姜鎮(zhèn)。
……
“貧尼絕音,見過雍王爺!”
洛陽將軍府大堂內(nèi),俊朗威嚴的年輕王爺就在眼前上首寶座上,而那浮塵道姑將浮塵往右手上隨意一搭,右手五指并攏,稍稍欠身,向那王爺行了一方外之禮。
她身后的一眾清麗女子們,則有樣學樣,站其身后,隨其行禮了。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但多年的皇家培養(yǎng),姜鎮(zhèn)自是不會因為這點俗禮,而生出什么芥蒂。
對方對自己恭敬有加,已然足夠了。
遂,他展顏一笑,向前伸伸手,讓那絕音師太在左側排椅上落了座,其麾下弟子們,則互相緊挨著,款款挪步,站到了其身后。
而這絕音師太剛落座,那張風韻猶在的容顏徹底展現(xiàn)在眾人眼前之際,世外脫塵的風貌,不覺中吸引了雍王爺姜鎮(zhèn)、洛陽將軍年庚堯及一干將軍府侍從一把。
見其:
鵝蛋俏臉,柳月眉目;
淡雅櫻唇,膚白靜潔。
白衣素裹,青玉束發(fā);
浮塵搭肩,鉛華去盡。
清凈不失美貌,安寧又多一風韻之態(tài)。
當?shù)檬?,方外一高人?p> 又似如,瑤池仙宮妙仙姑。
雍親王姜鎮(zhèn)現(xiàn)下雖談不上一代雄主,滿腹韜略,但一風韻猶存的老道姑,還不至于令他多上心。
不漏痕跡,微微拿起了手邊的玉杯,將里面的沁香好茶,一飲而盡了。
倒是,他下首與絕音師太對坐的洛陽將軍年庚堯,虎目凝視在對方那淡然自若的白凈臉龐上,習慣地摸起了那稍短的胡須,嘴角微微流露出一聲嘆息。
“此等美嬌娘,卻出家做了尼姑……”
“咳!”
坐在高處,下方眾人一舉一動,皆在眼中,姜鎮(zhèn)稍稍一掃,就見了自己那不爭氣的手下在貪慕人家美色了,心中不覺地微微一樂。
心說不就一道姑嘛,還上了年紀,好色,也沒這么貪的?
然而,此等場合之下,自己的人當眾起了這等心思,可真給自己丟人。
故而,他連忙輕哼了聲,將沉寂于自己色欲中的年庚堯驚醒,在其發(fā)覺自己失態(tài)而生出一臉慚愧之下,他放下手中茶杯,順勢對著剛剛察覺到不懷好意目光而有些嗔怒的絕音師太,說上了正題。
“此次本王受父皇恩典,朝廷倚重,領銜洛陽官吏,全責負責貴山門等十方山門招新大會一切事宜,師太率門下眾多精英積極響應,本王在這里,謝過師太了!”
“日后還要多多勞煩貴山門,望貴山門還需多多相助啊!”
“王爺客氣!”
“來之前,我們庵主南音師太就多番叮囑我等,要向王爺問好,更要盡心盡力協(xié)助朝廷辦好此次的招新大會?!?p> “江湖朝廷一脈連枝,王爺代表朝廷有托,我等江湖散人自當盡心效力,此次朝廷與王爺為我等山門的長久發(fā)展而付出如此頗多心力,我南洋南音庵謹代表十方山門拜謝王爺與朝廷!”
縱是身在江湖,遠處荒野,可說到底,這天下還是朝廷的,絕音師太這一出家人,也難以免俗,寧靜一笑,起身向上首的年輕王爺答謝了。
不過,對方話里或多或少有些不言而喻的東西,她處在南洋,卻也久聞朝廷內(nèi)諸子奪位的事情,事關門派長久之計,她也不敢輕易表了自己心意。
或者,實打實地說,其實對于他們這些江湖門派而言,壓根兒就和朝廷內(nèi)的大小勢力不一樣,不在官場,就沒那些煩心事。
且,若沒有力壓天下宗門的野心,他們根本就沒靠攏哪位皇子的心思。
別的不談,這漢玄帝國將來誰當皇帝,她們南音庵也是江湖中的一大勢力,哪個皇帝都得對自己有所倚重,何必冒冒失失地一有拉攏,就埋頭相靠呢?
甚至若是加入了某一皇子陣營,結怨于別的皇子,能得了從龍之功,倒是挺好,可若是站錯了隊,那就得不償失了。
大有一舉覆滅千年道統(tǒng)之危。
但話又說回來了,不急著站隊是不急著站隊,可眼下上面的那位,已經(jīng)說了出來,接受與婉拒都是個錯??!
所以,惹不起、又不想惹的絕音師太玩了一手太極,句句感念對方的厚愛,句句也不離朝廷。
不得罪,也不靠攏過去,死活就是不直接表明。
而這屬實令雍親王姜鎮(zhèn)心里有些微惱了,但稍稍一會兒,他就釋懷了,心道。
“這個老尼姑也不是個糊涂蛋啊,罷了,我得不到,老大太子、老二他們也得不到,占不了好處,不是也沒壞處?”
“南音庵,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
有了主意,姜鎮(zhèn)沖著下方的絕音師太微微滿意一笑,抬抬手,讓其回坐了過去。
隨之,開始聊起了關于十方山門招新大會的具體事宜,而沒了那些權謀算計,雙方倒是皆聊得輕松快活了許多。
沒多久,就談了差不多了。
大概是:
二月二,十方山門招新大會于洛陽城中最繁華的中央地段——五賢街上如期舉行,內(nèi)外皆有朝廷官兵把守,城內(nèi)有信郡王負責、洛陽府尹姚有貞協(xié)助,城外交給洛陽將軍年庚堯主管保衛(wèi)事宜,雍親王四皇子姜鎮(zhèn)坐鎮(zhèn)城內(nèi),統(tǒng)管全局,而各山門如南音庵、紅衣教,依往常一樣,廣布消息,共同協(xié)作,在招新大會上,完成各自山門吸納新鮮血液的發(fā)展大業(yè)。
總的來說,距離二月二那一日,已經(jīng)沒幾天了,很多早已是定好的,事情雖繁多,卻也沒費了多少時間。
于半個鐘頭后,幾人談定,絕音師太又不想過于雍王爺親和,落人口實,惹來猜忌,便紅唇湊前,輕抿了口茶水,起身準備向對方告辭了。
“既然大事已定,時候也不早了,王爺,那貧尼就先告辭了,大樂佛寺的夢懿大師早與貧尼相約洛陽,一到洛陽,就沒得空,到現(xiàn)在還沒一見,貧尼一會兒也須去見見夢懿大師,咯咯!”
“無妨,師太自去就行,晚上本王在府內(nèi)為各位與已到洛陽的各山門長老、弟子們接風,還望前來赴約!”
已無話說了,還強留人家在這里,干嘛?
姜鎮(zhèn)起身笑呵呵隨口來了句,在年庚堯的陪同下,來到了絕音師太身邊,為其送行。
絕音師太見狀,沒有拒絕,含笑頷首,表了謝意,與姜鎮(zhèn)一左一右走出了大堂。
在堂門外,絕音師太又一次笑語欠身,說了句。
“風大,王爺請回吧,貧尼告退了!”
“師太慢走!”
聞聲,姜鎮(zhèn)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也不知從何處刮來了一場大風,微瞧了幾眼被風吹得東晃西搖的開了花的古樹,輕笑了下,拱手為南音庵的眾人送行。
陪伴主子的年庚堯,一語沒發(fā),也回了個笑臉,給足了絕音師太面子。
事已至此,不得不說一句,雍王爺姜鎮(zhèn)在收買人心上,確實有幾把刷子。
這禮待有加,一送再送,不覺中,在絕音師太與一干弟子的心中落下了不少的好感。
若非,眼下局勢混亂,這位爺又勝算不大,絕音師太還真會起了些投靠的心思。
畢竟,背靠皇帝,力壓群雄這等輝煌榮耀,加上許多難以拒絕的利益,實在太誘惑,出家之人,也難以免俗?。?p> 但是,不到投靠過去之時,這一切都是不需考慮的。
故而,絕音師太誠懇地笑著,站直身,率先轉頭,往直通府門的花園香徑走去了。
一眾南音庵的眾弟子,十數(shù)人,行了禮后,也自然地轉身,在微冷的風中,隨師太而去了。
誰曾想,或是冥冥中自有天數(shù),或是這風吹得有些蹊蹺,那一干皆是白衣玉釵束發(fā)的女弟子中,處在中央的一身材嬌俏的妙齡女子臉上的面紗竟然給風吹了去。
一清麗圣潔如仙,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絕色容顏,有如月宮仙娥之態(tài),又比純凈白玉之潔,露于了這渾濁人間。
更是巧了,那不偏不倚,直落在了欲要轉身回堂內(nèi)與年庚堯再細談點事的雍親王姜鎮(zhèn)臉上。
姜鎮(zhèn)隨手將面紗一拿下,瞬間那雙堅毅的眸子,全然被那心慌退走的嬌羞女子,給吸引了去。
不禁伸手,大喝了一聲。
“仙子,你哪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