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沒成過家,怕是正常
年庚堯從洛陽府尹衙門出來,卻沒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城內(nèi)的軍營。
當(dāng)然,他去軍營,并不是派人去再次謀殺江流。
也不是他想不到。
他自己算是整個洛陽城內(nèi)第一高手了,選了城中精銳數(shù)百人,又有流云仙人流云問天相助,都沒能解決掉江流。
現(xiàn)在還派人去,不是給對方送菜去砍嗎?
甚至搞不好,被俘獲幾個,令對方拿到一些口實(shí),再捅到朝廷上去,等不到招新大會開始,估計(jì),當(dāng)今那位偏愛江流的神武大帝,就會一手握著證據(jù),一手拿著帝兵,向他與他幕后的四爺,開刀了。
基于此,他到了軍營,并沒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安排。
只是,一方面派出人手去幫助洛陽各衙門的差役,去忙活重建洛陽城被毀街道的事兒,一方面,找來心腹之人,去喬裝暗訪江流等人的蹤跡。
還特意告訴手下,若是找到了,就只監(jiān)視及回報,一定不要主動去招惹。
除此之外,他也找了信賴之人,悄然去向正在趕來洛陽的四皇子雍親王姜鎮(zhèn)、七皇子信郡王姜倫報告洛陽大戰(zhàn)的經(jīng)過。
值得注意的是,他明知道周娥皇與姜鎮(zhèn)之間有一層極為特殊的關(guān)系,出于忠誠及心中那股難忍的悶氣,在信中對周娥皇刻意放走江流一事,大寫特寫了一番。
希望四爺看到了書信后,對周娥皇那女人,留個心眼。
做完這些事后,在他面無表情地在帥帳內(nèi)坐了許久,好好盤算了如何應(yīng)付四爺?shù)呢?zé)罰及如何確保十方山門招新大會萬無一失后,懷著憂慮苦悶的心情,返回自己的將軍府了。
而在他剛到府邸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了自那一夜后周娥皇就消失不見了,其中必有隱情。
便找了家仆,去了軍營一趟,讓其去對自己的副將孟久龍傳令。
那命令只有一句話。
“不惜一切代價,就算掘地三尺都要把周娥皇找出來,死活不論!”
可惜,周娥皇能在那場復(fù)雜又激烈的交鋒中,把所有人都耍地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更是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霸王硬上弓了江流,成為了極有可能一步就做到日后能夠母儀天下的女人。
豈會白白等他找到自己?
答案顯而易見。
于忙碌準(zhǔn)備招新大會的大半月內(nèi),年庚堯在洛陽城內(nèi)內(nèi)外外廣布人手,甚至都找出洛陽數(shù)十里,卻連周娥皇的影子,都沒見到。
而他再看見周娥皇之時,那人已不是今日的周娥皇,那時,就算那位四爺怕是都已經(jīng)自身難保了。
……
話分兩頭。
年庚堯那邊回到了將軍府之時,紅日落下,天色又見漆黑。
而在一些細(xì)作開始出沒于洛陽周邊,忙著尋找江流的蹤跡之時,那位昔日的九殿下、今時的布衣少年,正在一不遠(yuǎn)處卻極為隱蔽的山谷之內(nèi),苦惱連連。
值得一說的是,少年藏身的這山谷,可不尋常。
外面是一片山林,其中梅花迎風(fēng)綻放,枯木青樹叢生為林,因一場雪的緣故,四處皆成了白茫茫一片。
而在一老樹之下,卻存在著一狹小細(xì)長的樹洞,可容一人藏身其內(nèi),樹洞卻又與其后的山峰相連,約莫行走數(shù)丈之后,便可一見一清澈且異常寒冷的地下水潭。
走到水潭的盡頭,又有一圓弧狀閃爍著白光的出口。
再從出口穿過去,則是一處幽谷。
那幽谷亦是只要那一個出口,上方不是斷壁,就是茂林。
就算有人飛到虛空向下張望,怕是也難見谷內(nèi)之貌。
谷內(nèi),也有彩羽玄鳥在其中啼鳴,也可見天空星辰日月,也有微分吹蕩,也有走獸覓食。
甚至因?yàn)槟呛兜钠娈惥壒?,谷?nèi)靈氣較外面,充裕程度足以翻上一番。
實(shí)在是藏身避世的好去處。
唯一令少年與他身邊的雪發(fā)紅眸女子不滿意的是,如此好地方,竟然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罕見藥材,也沒什么稀世珍寶。
白搭了那么充裕的靈氣了。
不過,此時的他,可沒心思去惋惜那種事兒,正苦逼地蹲坐在臨時搭建的茅草屋前,一邊心懷愧疚又做賊心虛地忍受著那雪發(fā)紅眸女子的百般引誘,一邊死死抱住屋前大石,一動不動。
心里卻在謾罵周娥皇的暴行,及那個雜毛老道、羽林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的‘見死不救’。
“天吶,周娥皇你個賤婊子,你說你干得啥事兒?搞得我心里都有陰影了,我這心吶,它拔涼拔涼的!”
“哪能有興致陪妖洛再胡來?”
“她她她連個完整肉身都沒有,更沒啥滋味了……”
“還有你才十七八就那么猛了,一夜都沒停吶,妖洛這守身如玉上千年的老黃花菜兒,不得要了我的老命?我的老天爺??!”
“要是讓她嘗到了甜頭,以后日子還長著呢,我我我……我不得給她玩死?。俊?p> “娘啊,我不想那么早就去找你團(tuán)聚,誰來救救你這可憐的流兒啊?”
“……”
“什么好徒弟,什么李叔,說什么成人之美,你們這是見死不救,他娘的,我要是給妖洛玩死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倆王八蛋!”
“……”
……
與此同時,那女子已半裸嬌軀,使勁把江流往屋里拉了大會兒,見對方依舊面紅耳赤著,身子也紋絲不動,心中生起了怨氣。
那血紅妖魅的眸子,又是淚珠成串,賭氣般,往少年身邊一靠,紅唇微啟,幽怨地說道。
“怎么了嘛?瞧你這沒出息兒的樣兒!”
“我又不會吃了你!”
“咱們早晚都要走這一步,你心里也有我,早走一兩年,也沒什么緊要的嘛!”
“你就不想試試《絕緣功》雙修三法中的第一種肉身雙修?”
“很好玩的,來嘛!”
“很好玩的?是很好玩的,一到了床上,我的小命,都能給你玩沒!”
已經(jīng)有了一回了,他還能不知道咋回事兒?
聽得女子充滿挑逗又極具魅惑的嬌聲細(xì)語,少年心中冷笑了起來,怕自己耐不住誘惑,看都不看一眼對方,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顏,勸道。
“來日方長嘛!”
“現(xiàn)在還是修煉要緊,以后等你玉身修成,咱們再再那個……怎么樣?”
“去睡吧,別急!”
若是以前,這女子興許能給少年哄住,但經(jīng)歷了這次洛陽大戰(zhàn),她不敢相信‘來日方長’了。
見少年死擰不配合,她的耐心,漸漸給消磨殆盡,噌地一下,梨花帶雨著,咬著銀牙,嬌聲大喝。
“姓江的,你還小,你不急,我呢?”
“你為我想過嗎?”
“我那里追我的人,都能從那里排到你漢玄地界來,我誰都沒看上,就這么等了幾千多年,做了幾千多年的老女人,至今還嘗過男人的滋味!”
“在老君山那破廟下等了你一千年,才等到了你,我就是再冷傲,我也是女人啊,誰想天天守著自己心愛人,獨(dú)守空房???”
“就這樣,放在以前,我也能等!”
“但幾天前你差點(diǎn)死了,你人就沒了,你知道嗎?”
“我今生已經(jīng)認(rèn)定非你不嫁,你老子也認(rèn)下我這個兒媳婦了,我們已經(jīng)有了名分了!”
“你說說你……嗚嗚嗚……哪一天真得不在了,或是我哪一天不在了……嗚嗚嗚……我不想我們連夫妻之間的事兒,都沒做過!”
“嗚嗚嗚嗯額嗚嗚……”
“我不想最后繼續(xù)做老女人,還要守活寡!”
嬌罵到此,女子仰頭止了止淚,讓自己保持冷靜點(diǎn),片刻后,她盡量在那布滿淚痕的俏臉上,浮現(xiàn)出一些笑容,盡力平和地又勸道。
“聽話好嗎?”
“就一次,一次好嗎?”
“唉!”
女子所說所想,少年又何嘗不知?
又何嘗不心疼?
只是,他實(shí)在有些難以迎合女子的心愿。
準(zhǔn)確說,那一夜留給他的陰影太大,對女子的愧疚也太深,搞得他屬實(shí)提不起興致來。
斟酌了下言辭,少年心情復(fù)雜地嘆了口氣,想再好好解釋一下。
怎耐,這倆人太知己知彼了。
少年一張嘴,話都沒出,女子就明白了少年還是不肯從了她,而那張小臉又是一副比死了爹還凄楚的樣子,女子實(shí)在給氣炸了肺。
心口直疼。
她玉手捂在露著大片春色的胸前,不等少年開口,血紅眸子瞬間一亮,更冷得瘆人,決然對著仰頭苦笑看向她的少年,嬌罵了通兒。
隨之,轉(zhuǎn)過身,砰地一下,狠狠摔碎木門,走進(jìn)了燭火明亮的房內(nèi)。
“姓江的,今晚上你不進(jìn)這門,以后也別來碰我!”
“敢碰我一下,老娘就宰了你!”
……
“唉,你就不能再等等,剛才給人強(qiáng)暴了,我心里還沒釋懷,給我點(diǎn)時間啊!”
女子摔門而進(jìn)后,沒一會兒,就聽到有哽咽啼哭的聲音,從房內(nèi)傳來。
少年傻愣著看了片刻,水藍(lán)眸子里也流下了委屈的淚水,口中喃喃有語。
“讓她好好睡一覺吧,等她冷靜下來,我再去解釋解釋,哄一哄,妖洛,我現(xiàn)在實(shí)在做不到……”
……
不知過去了多久,少年蹲坐在房門前,逐漸有了困意,而房內(nèi)哭聲也漸漸沒了。
于一剎那間,房內(nèi)通明的燭火,也被一縷香風(fēng),吹滅了。
見此,少年心頭安穩(wěn)了些,感覺總算事情有了暫時的落幕,便打了打哈欠,腦袋貼在懷中的大石上,準(zhǔn)備睡覺。
不曾想,這時,附近的一茅草屋,突然明亮起來,隨后,‘咯吱’一聲,對向他的一紗窗給人打開了。
有一熟悉的腦袋,探頭從窗戶里,也伸了出來。
隨之,還有充滿笑意的一通話兒,傳入了少年耳朵里。
“爺兒,咋了?”
“師娘門給你留著,剛才一直也還給你留著燈呢,你還有機(jī)會的,唉,也不全怪你,沒成過家,怕,是正常!”
“你別惹師娘生氣了,趕緊進(jìn)去哄哄……”
“滾你娘的,睡覺吧!”
聞聲,少年可給氣炸了,怒火蹭蹭直冒,氣得他,又羞又惱,胡亂抓起一塊大塊石頭,狠狠地砸向了那窗口內(nèi)伸出的腦袋。
可惜,那腦袋溜得賊快,壞笑著,‘呲溜’一下,縮了回去,還順勢把窗戶關(guān)上了。
‘砰’
那大塊石頭,砸在了窗戶上,直砸出了個大洞。
好在,少年的怒吼,‘嚇住了’那房間里的腦袋,沒再伸出來多嘴,也把燭火熄滅了。
至此,少年心頭的怒火,才緩緩消散了些。
吃一塹,長一智。
他扭頭又看向不遠(yuǎn)處另一間茅草屋,不看不要緊,一看,剛褪去的火氣,又直沖了腦海,嘴里氣罵道。
“大晚上都不睡覺的嗎?都是一群王八蛋!”
原來,于他扭頭看去之際。
那間茅草屋,也突然間熄滅了燭火,但貌似有什么忌諱般,沒有什么腦袋從窗戶里伸出來、縮回去。
極為警惕地四下又張望了一會兒,耳邊除了一些山風(fēng)吹拂的聲音及鳥獸的怒嚎,再無他聲。
除了空中明月星辰往地面山林間,揮灑著光澤,也再無別的光亮。
少年才徹底安心了下來,扭頭瞧了眼黑漆漆的房內(nèi),無奈地苦笑了下,又蹲坐在房門前,小手抱住那塊大石頭,趴在上面,閉上了眼眸。
至此,一夜再無他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