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越發(fā)的沉悶了,士氣也很低沉。
甚至有的新兵,在偷偷地抽泣,也有人在嘴里嘟囔著,我不想去養(yǎng)豬,諸如此類。
許三多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沒有用,這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
關鍵是,他也沒有那個口才。
閉上眼睛,許三多仿佛又回到了另一個時空,那是一次神奇的經歷,仿佛就像一場夢,但卻是那么的真實。
那是在一次執(zhí)行任務中,為了掩護隊友的撤離而獨自與敵人周旋,最后不小心失足墜落山溝里,暈了過去,但是醒來后發(fā)現自己進入了另一個人的身體里。
這是一個殘障少年,說是殘障并不準確,其實原本這個少年是一個很正常的開朗少年,但是幾年前一次車禍,讓他失去了雙腿,接收不了這種巨大落差的他,自閉了,自閉到不與任何人交流。
當許三多的靈魂進入到這個少年的身體時,這個少年的靈魂宛如風中的殘燭一般,這是許三多對這個少年靈魂的描述。
單純的許三多怕傷害到這個少年,只是默默的在一旁觀察著,但是,許三多卻能通過這個少年的身體感知到外接的一切,就像是計算機中植入的病毒一般,默默地潛伏,卻能監(jiān)控一切。
逐漸的,許三多知道了這個少年叫做許三諾,和他一字之差,但卻有一個不一樣的家庭,三諾有一個富裕的家庭,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尤其是姐姐對他特別好,并沒有因為他殘疾而嫌棄他,反而是對他的照顧更加無微不至,因為姐姐很心疼他。
但是三諾卻變得更加自閉,他覺得是他拖累了姐姐,可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改變著一切。
此時的許三多也不知道該如何幫助三諾,他只能在一旁默默地觀看,同時也感受著如同班長史今一樣溫暖的姐姐的關愛。
直到有一次,姐姐陪著三諾看電視的時候,突然電視上出現了隊長袁朗與連長高城,而自己木木的傻站在一邊,頓時,許三多一個激靈,他沒有去想為什么隊長、連長還有自己那一次演習時的場景會出現在電視上,他只是知道,又見到隊長和連長他們了。
強大的靈魂瞬間將三諾對身體的控制權搶了過來,此刻的許三多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自己在做什么,就像是電視劇中古代的太監(jiān)或忠臣穿越到現代看到電視里面的皇帝的那種表現,立刻想要站起來,但失去的雙腿,差點讓他摔倒。
多年的意識,讓他伸手撐住了身體,然后一個反推,又坐正了身體,不能站立,便挺直了胸膛,一個標準的軍禮,“隊長,連長!”
意識到犯錯的許三多,立馬退縮了,退出了對身體的掌控,但是姐姐并沒有懷疑什么,畢竟誰又能想到一個人的身體里會住著另一個靈魂呢。
但是這次也給許三多和三諾打開了一個溝通的渠道,慢慢的許三多和三諾成了好朋友,許三多用自己的故事,兩個靈魂一遍看電視,一遍說著自己當時想法,逐漸的三諾變得開朗起來。
三諾沒有對任何人說出許三多的事情,但是在許三多的影響下,三諾對軍事產生了興趣,看了不少軍事影視劇,也了解了很多這個時候的軍事動態(tài),當然,只能了解明面上的。
許三多憑借著三諾,觀看了一次建國七十周年的國慶大典,是去現場看的,國慶大閱兵,讓許三多異常的激動,這就是自己守衛(wèi)的首都,這就是自己國家的強大。
許三多也看了這個世界上大家對自己,對連長、隊長和成才他們的評價分析。
他明白了很多。
在三諾重新拾起了自信,又變得很開朗之后,一次偶然,許三多仿佛是進入了一個夢中,一個長長的夢,醒來后,就回到了自己新兵連射擊考核的現場。
新兵們一個接一個的下了車,直到最后剩下了許三多,果然,還是去了五班。
“指導員?!?p> “怎么了?”看著這個沉默了一路的新兵,何紅濤疑惑的問道。
“能給我說說我要去的地方么?”許三多很平靜的看著指導員,一臉的真誠,沒有失落,沒有不甘。
看著許三多胸前的三等功勛章,何紅濤有些惋惜,又有些無奈。
但是看到許三多眼中的平靜,卻又感到一絲的不解,別的新兵沒有一個像他這樣的,或是不甘,失落,或是無奈、憤恨,但沒有一個是這么平靜的。
于是有了一絲困意的何紅濤立即來了興致,他想知道這個新兵的想法,想深入了解這個表現如此特別,超乎了他的預料的新兵。
“那是咱們三連的五班,在大草原上,負責看守輸油管道,這是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弊鳛橐粋€指導員,何紅濤不能打消戰(zhàn)士的積極性。
“指導員,五班有訓練場地么?”許三多其實比何紅濤更了解現在的五班,他只是想找個切入點。
“三多啊,革命分工不同,五班的責任就是看守輸油管道,日常作訓是一線戰(zhàn)斗部隊的事情,你們只要看好了輸油管道,就是功勞!”何紅濤沒有正面回答。
“那指導員,可以申請簡單的訓練設備么?輸油管道作為重要的戰(zhàn)略物資樞紐,我們要有足夠的戰(zhàn)斗力才行?!边@才是許三多的目的,畢竟在什么都沒有的五班,訓練,是個問題。
“三多,你這種精神可嘉啊,這件事情我會向上級申請的,但是能不能配備,我也不能給你保證,我盡量給你爭取?!焙渭t濤沒有打消許三多的積極性,其實他也想看看這個不一樣的兵,進入到五班后,能給五班帶來什么樣的變化,如果許三多能讓他滿意,他愿意去給許三多爭取訓練設備。
“謝謝指導員!”許三多語氣中略帶一絲興奮,能夠訓練,什么困難都不是問題。
閑聊中,終于來到了五班,四座簡易房,一個哨崗,哨崗上沒人,除了下車的何紅濤和許三多,四周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沒有人來迎接,沒有人站崗,何紅濤一臉怒氣的走進了簡易房。
看著打牌的幾個人,何紅濤很平靜的問道:“你們班長呢?”
許三多能感受到指導員身上壓抑的怒火,他知道這不是因為沒人出來迎接他,他是怒老馬的不爭,他是對老馬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