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生新友新家
卉笙在房間里轉(zhuǎn)悠了一圈，又在床上躺了躺，回想今日種種，不禁感嘆，原來天地如此之大。之前以為法界就是她的全世界，如今想來真如井底之蛙?？商斓卦俅?，也再無一處可以稱之為家了。從今往后，她會努力把水晶宮當(dāng)成自己的家。她深吸一口氣，感覺空氣里都有娘親的味道。她心里默念：娘親，我回來了。
此時酉時已過，日頭懸掛于西邊，灑落著一地余暉。
突然肚子咕嚕叫了一聲，午前在洵異山，她吃過涵櫟給的一些點心，那之后便再未進食，這會兒可真是餓了。她一個激靈坐起身，不管怎么樣，先去覓食吧。
走出房門，左右看看，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東西吃。這時，一個梳著分肖髻的女子同一個束發(fā)戴冠的男子從走廊一側(cè)走了過來，二人看上去都是二十左右的樣子。但巫渚之前告訴過卉笙，神族也好，還是飛仙之人也好，壽命都會比普通人長，加之有駐顏術(shù)在，以外表來推斷一個人的年齡是很不明智的。
二人看見卉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那女子很大方地走上前，朝卉笙打招呼道：“許久未見有新人來了，你是剛來的嗎？”
卉笙點頭說：“是，我是今日剛從法界來的，我叫落言卉笙?！?p> 女子回答道：“我叫李霜蕓，一個月前剛從夷界來?！比缓笾噶酥敢慌哉局哪凶?，說：“他叫達布托，是三個月前從戎界來的?！?p> 李霜蕓又問卉笙：“你在哪個堂修行呢？”
“御靈堂?！?p> “那太巧了，我們也在御靈堂，這樣咱們也算是同期了?！崩钏|開心地說。一旁的達布托靦腆地點了點頭。
“我以后就叫你卉笙吧。要不你以后就跟著我們吧。住在釋更樓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都選擇出去自己造個房子住，只有我們這種剛來之人，才會住在釋更樓里?！?p> 卉笙一聽，眼里滿是欣喜地說：“那真是太好了！你看我也是剛來，誰也不認識，一個人也寂寞得很，能有你們作伴，求之不得呢。”
李霜蕓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拍拍胸膛說：“跟著我準沒錯，是吧。”她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達布托，達布托忙點頭附和。
“霜蕓，我有些餓了，你們可知這附近哪里有吃東西的地方？”卉笙的肚子在提醒她，等不得了。
這回達布托終于開口說話了：“就在轉(zhuǎn)角處，有飯?zhí)茫覀兛梢詭闳?。?p> “那真是太好了，我是真的餓了。”
“那咱們快走吧。”李霜蕓已經(jīng)走出去兩步了，正回頭朝二人招手。于是三人一起走向飯?zhí)谩?p> 飯?zhí)美锏娜诉€挺多，卉笙有些意外。李霜蕓解釋說，雖然住在釋更樓的人很少，但每日總有些人會不想做飯，于是他們也會跑來飯?zhí)糜蔑垺?p> 說是飯?zhí)?，卻未見廚房或是伙夫，卉笙正納悶要如何點餐時，李霜蕓拉著卉笙往一個桌子旁一坐，指著桌上說：“這是菜單。”卉笙夠著頭去看桌子，發(fā)現(xiàn)桌子的四個角處，分別畫著一碗面，輕觸一下，突然一道光從那碗面里發(fā)出，在卉笙眼前列出一道道菜名。達布托解釋道：“你要吃什么，點一下就成了，過一會兒，你點的東西就會飛過來的?！?p> 這樣啊，有意思，卉笙心里想。
菜單很長，像是廣納五界美食一樣，卉笙突然有些想念一尾做的牛肉面，于是便點了一碗面。等面的時候，三人便閑聊了起來。
卉笙問：“御靈堂的學(xué)徒多嗎？除了我們?nèi)?，還有其他人嗎？”
李霜蕓說：“御靈堂學(xué)徒很多的。只不過像我們這樣剛來水晶宮之人沒有多少。而且御靈堂并不是大家坐在一起上課，而是根據(jù)靈力強弱分為不同小班，每個小班會安排一個諭導(dǎo)，大家都跟著諭導(dǎo)修行?！?p> “那你們的諭導(dǎo)是誰??？”
達布托說：“我們算是新來的，還沒有諭導(dǎo)呢。我們的靈力也不夠加入其它組，所以還在等諭導(dǎo)?！?p> 卉笙有些吃驚：“你們都來月余了，還沒有諭導(dǎo)？那這些天，你們都在學(xué)什么？”
李霜蕓有些喪氣地說：“釋更樓的書樓里有許多關(guān)于靈力的書，這些天我們就在那兒看書。但是沒有人指點，進步很慢。我倆到今日都還沒法自如的運用靈術(shù)，所以才一直留在這釋更樓里，沒有出去自己造房子住?！?p> 卉笙一聽，不禁心里一沉。這二人等了這么久，都沒有一個諭導(dǎo)來傳授靈術(shù)，那自己還不知要等多久呢。
似乎是看出了卉笙的擔(dān)憂，李霜蕓給她打氣道：“沒事。聽說巫渚仙尊一直在努力幫我們尋諭導(dǎo)，應(yīng)該很快就會有人愿意做我們的諭導(dǎo)了?！?p> “是的，相信巫渚仙尊也不會一直把我晾在這里的。”達布托應(yīng)和道。
這時，卉笙點的面從堂外一路飛到了卉笙面前。面的香味誘人，卉笙便放開吃了起來。第一筷入嘴，卉笙便有一種想哭的沖動，這面的味道，像極了一尾的牛肉面?；荏险Ａ苏Ｑ劬?，把快要涌出的眼淚憋了回去。卉笙一邊吃著面，一邊和李霜蕓還有達布托閑聊。
卉笙給他們介紹著法界。李霜蕓得知法界之人，人人皆會法術(shù)時，嘴巴張得能吞下一個雞蛋。原來夷界并非人人都懂靈術(shù)，確切地說，懂靈術(shù)之人少之又少，所以靈士被視為神秘又難得的存在，人人向往之。
達布托羨慕法界雖然人人會法術(shù)，卻依舊過著太平的日子。原來，戎界雖然人人皆會靈術(shù)，但正因如此，三國之間誰也不服誰，所以常年戰(zhàn)亂，百姓也疾苦萬分。達布托在聽到卉笙訴說法界的盛世太平后，一臉羨慕地感嘆道：“真羨慕你們法界，有一個英明又強大的皇帝，護一方太平?！?p> 那一瞬間，卉笙有些恍惚。綠絨鎮(zhèn)被毀之后，她一直為認為即墨皓彧是一個心狠手辣、毫無仁義廉恥之心的惡毒皇帝，可是眼前這個人居然說羨慕法界有這樣一位皇帝。她又想起即墨皓彧向她傾訴的那些抱負與無奈，原以為都是借口罷了，但此刻達布托所言，令她不禁反思，倘若沒有一個強大到能鎮(zhèn)壓四方，又同時愛戴子民的皇帝，法界還真能有一方安寧嗎？這個問題她無法回答，也不想回答。因為只要她認同了即墨皓彧，對綠絨鎮(zhèn)深深的負罪感和愧疚感就爬滿心頭。
卉笙正想得出神，突然飯?zhí)美镉幸魂囼}動。她順著騷動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女子身著桃粉衣裙，一頭亮麗長發(fā)垂至腰處，頭上插著千級玉制的發(fā)簪，腰部還掛著一個玉石翡翠禁步，一看便不是尋常女子。她的身后跟著五個隨從，聲勢浩大地掃過飯?zhí)?，所?jīng)之地都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李霜蕓一看到那女子，臉上露出了一絲反感，拿手遮住臉，仿佛不愿看到她一樣。
“她是誰??？”卉笙好奇地問。
“她是掌管松鶴山愈草苑的瑯戊仙尊之女，富陵佳?！边_布托湊到卉笙耳旁小聲地說。
仙尊之女，難怪氣度不凡呢，卉笙心里想。
富陵佳聲勢浩大地走過飯?zhí)?，仰著頭，一副誰也不放在眼里的樣子。走到卉笙他們桌前時，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你這臉看得眼生，新來的？”富陵佳說話的時候連眼睛都不朝下看一下，一直仰著頭，言語里一股子傲氣，所以卉笙聽了半天，也不知這話是不是對自己說的。
見卉笙沒有回應(yīng)，富陵佳似乎有些不滿，敲了敲卉笙面前的桌子，又說：“新來的，你叫什么？從哪兒來的？”
這下卉笙確定她是在問自己的話了，趕緊禮貌地回答：“我叫落言卉笙，今日剛從法界來?！?p> 富陵佳一臉不可置信，看著卉笙，略帶鄙視地說：“你居然叫落言?！?p> 卉笙看著她，點了點頭。她一臉憤憤：“看來，落言這個姓也不光彩了。區(qū)區(qū)一個下界之人，居然也能叫落言?！?p> 這話卉笙聽得刺耳，但是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肆意頂撞。富陵佳看了看卉笙這一桌的另外兩人，冷笑一聲道：“下界之人就是下界之人，都來到水晶宮了，還是只有那么點靈力，只能在御靈堂混日子。也不知你們走出御靈堂之時，靈力又能有多厲害呢？”
“你！”李霜蕓一聽這話，氣得直咬牙，猛地想站起身和她打一架，但一旁的達布托硬生生把她壓在了位置上。
然后達布托畢恭畢敬地說：“富陵小姐，咱們都是釋更樓的學(xué)生，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實在不必如此。我們自知靈力薄弱，定然會努力提升的?！边_布托在卉笙面前一直十分靦腆，眼下對著富陵佳的盛氣凌人居然如此不卑不亢，還說了這么一大段話，實在令卉笙刮目相看。
富陵佳雖然還是有些生氣，但是看了看四周，飯?zhí)美锏娜巳荚诔催^來，于是她有所收斂地說：“那樣最好，可別拖我們神界的后腿?！闭f完，便帶著那五個隨從，浩浩蕩蕩地走到離卉笙他們很遠的一個桌子旁坐下，開始點單。
李霜蕓氣憤地沖著達布托說：“剛剛干嘛攔我？瞧她那樣兒，我看著就不舒服?！?p> “何必呢，反正以我們目前的實力也打不過她?！边_布托神色平靜地說。
“這是什么喪氣話?！崩钏|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一副要吵架的樣子。
卉笙趕緊勸道：“霜蕓，這兒人多眼雜，不過就是她的幾句話而已，別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