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是撿漏

　　韓升最后看到未接來電的時候，是晚上十點多了。

　　天色已晚。

　　窗外又開始淅淅瀝瀝地飛起雨絲，斜斜打在車窗上，留下一道道淺淺的痕跡。

　　車內(nèi)呢，倒是一篇溫馨。

　　至少，韓升在座位上醒來的時候，周圍安靜和諧，只有旁邊的人輕輕敲打筆記本鍵盤的聲音——他上車之后，興奮之后，不自覺就睡著了。

　　然后睡得賊香，一覺就睡了倆小時。

　　大概是因為最近精神太緊繃了吧。

　　這會一切總算迎來了一個小的結(jié)束，暫時沒事了；下午的時候呢，很快把合同敲定簽下，有了一筆錢；然后在這么個周圍都是陌生人的環(huán)境里，也反倒可以毫無顧忌地休息。

　　所以這會拿起手機，看到倆未接來電，也沒那么心慌。

　　他先是拿起礦泉水瓶子，咕嘟咕嘟喝了兩口，然后才慢悠悠的回撥出去：

　　不知道蔣希希找他還有什么事？

　　憑心而論，這個經(jīng)紀人算是他接觸過地不錯的一個人了。但真要說起來，他也是沒有多想著說要和她多接觸。只是性格使然，他才會回撥過去。

　　...

　　“誒，小韓啊?！睂γ婧芸炀徒悠鹆穗娫挘Z氣熱情。

　　“嗯，希希姐?！?p>　　事出反常必有妖，韓升不自覺有些冷淡道：“怎么了，我看你打了兩個電話，有事么？是今天下午...”

　　蔣希希道：“沒事，下午的事情你表現(xiàn)挺好。倒是聽說你，新歌得到了張導賞識，談了一下片尾曲的事情？”

　　“啊，是，不過還沒定下來呢?！表n升的聲音更冷淡了。他今天下午故意沒提到這茬，就是不想橫生枝節(jié)，沒想到對方還是追著問過來了。

　　“那也算成功了，還是得恭喜你兩句?！?p>　　蔣希希多人精啊，不可能聽不出語氣。

　　但是做經(jīng)紀人這行，有很多時候就是沒辦法，不行也得上——就像是哪個經(jīng)紀人愿意伺候徐一舟這種藝人？還不是沒辦法。

　　娛樂圈，從來都是只有做到頂層了，才有選擇權(quán)。

　　到時候哪怕是個三四線，拍部戲那也是妥妥的千萬起步。

　　但沒做到頂層之前，忍著吧。

　　所以這會她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只問道：“不過我聽說小韓，你現(xiàn)在是沒有經(jīng)紀人的吧？你們樂隊好像也只有個代理...”

　　“好像，是這樣的?！?p>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尋找一個合適的經(jīng)紀人幫忙呢。你看，我聽說你這會拿一首歌報價五十萬，是不錯，但是這是對方又需要。如果正常的話，沒有經(jīng)紀人幫忙談，可能價格...”

　　“等幾天再談吧?！?p>　　“價格方面，就不一定...啊？等幾天？”被打斷了滔滔不絕的談話，蔣希希一愣。

　　韓升點點頭：“對，等幾天?！?p>　　“是，有什么事情么？還是有人已經(jīng)聯(lián)系你了...”

　　“不，沒什么事情，我只是已經(jīng)定好了，這幾天好好地旅游一番?！?p>　　然后果斷要掛斷電話。

　　惹得那頭的蔣希希一陣無語，她還有好多東西都沒講呢，這家伙怎么就這么要掛電話了。她只能在最后爭分奪秒喊出：“誒，先別，其實我手里的項目也是旅...”

　　還沒說完，屏幕已經(jīng)黑下來。

　　嘆了口氣，她只能抿抿嘴，回去好好整理下，準備把資料發(fā)他郵箱了。

　　然后又咬咬牙，不管怎么樣，為了以示誠意，她先把韓升的名字到時候也推過去好了。

　　...

　　其實韓升也不是說，真的多不喜歡要個經(jīng)紀人。

　　或者說以前是，現(xiàn)在正相反。

　　幾天前蔣希希要簽他，就會涉及到原主的很多東西。比如說樂隊，比如說以前的作品，比如說很多很多...不然光是一張漂亮臉蛋，很難被簽下。

　　除非是那種騙子公司，騙人當明星，實際上呢。

　　騙解約費/拉皮條/廣撒網(wǎng)不推薦資源...

　　而蔣希希，肯定不是的。

　　她所就職的，是國內(nèi)有名的大公司之一，華溪文化集團。

　　這家公司的知名程度，韓升僅僅是在網(wǎng)上稍稍搜了一下，就有無數(shù)的新聞蹦跶出來。除了那些眾所周知的資源雄厚，發(fā)展不錯，競爭激烈之外，就是那些八卦：

　　公司最近一姐之爭啦，某新星疑似得到上層看好啦，新項目談了墨鏡導演啦...

　　熱鬧得很。

　　但話說回來，韓升現(xiàn)在需要呢，是因為他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有那么多歌曲拿來用。

　　不需要以前的積累了。

　　也可以順當?shù)卦趭蕵啡υ囍l(fā)展發(fā)展：不過對于自己這種原時空快讀完研，還在準備國考的家伙來說，有一個經(jīng)紀人指路是更好的。

　　不過也不用著急，目前自己心里有底，不慌。

　　先休息。

　　所以就這么想著，高鐵也順利到站。

　　“噠噠噠...”

　　韓升拖著行李下車，按照指示一路走到了門口，果然外面還在下雨。

　　并且愈演愈烈。

　　他其實是很喜歡下雨的，尤其是下雨天，聽著嘩嘩的雨聲，在溫暖的被窩里睡覺。

　　但這會下雨，還是有點麻煩的。他的傘落在了賓館，而這里的公交站距離高鐵站出口，還有那么一小段距離，但足以把他整個人淋濕。

　　現(xiàn)在可是十二月份，被淋濕的感覺還是挺難受的。

　　“算了，打個車吧?！?p>　　韓升掏出手機，就開始打車：也幸虧原主用的就是身份證后六位做密碼，不然還有的麻煩的。

　　而從大理高鐵站到洱海不遠處的旅館，距離也不遠，價格并不貴。

　　加上十萬多塊錢躺在卡里面，心里自然大方了起來。

　　何況后面還有四十萬尾款。

　　說起來。

　　他也不能光玩，得找個地，把這首歌給做出來了。

　　看情況吧，原主的朋友肯定熟悉這些流程，但不好聯(lián)系。

　　要不就交給蔣希希？

　　到時候他們談一談，如果靠譜的話就可以簽約。如果合適，之后就可以把東西交給她處理一下；如果不合適，自己也要有個備選答案。

　　電影那邊不等人。

　　他下午談的時候，說的是最好早點交貨。

　　要是晚了，劇組可能資金緊張，就不容易那么快全部到位：

　　你懂的，劇組的錢從來就沒有花不完的，何況還是那種冤大頭花法。韓升計劃著，爭取一個半月內(nèi)搞定。

　　就這么想著，坐著車，不久后他就到了住的地方。天已經(jīng)全黑了，他雖然在高鐵上睡了一覺，但也很累，所以忙著辦理了入住就回房間躺在床上。

　　這下是徹底放松了。

　　過后的幾天，他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然后...

　　“噔噔噔！”

　　又是一聲響鈴。

　　很多人都知道，一個人在很困的時候，聽見微信的提示音，那種蛋疼感不比早上聽見鬧鐘少。

　　他耐著性子，打開手機，是一封郵件：

　　內(nèi)容很簡單，一檔S級的旅游音樂綜藝即將開錄，但是某嘉賓突然被換下來，原因不明。

　　只是這臨時換人，也不好弄，主要就看關(guān)系了。

　　而蔣希希就有這個關(guān)系...

　　“撿漏，又是撿漏？”

　　黑暗中，手機的燈光照在韓升臉上：“算了，先睡吧，管他什么呢。明天再回，假期可不能談太多工作啊...”

　　“好不容易到大理旅游了，可不想再跑來跑去了。關(guān)機，睡覺...”

　　...

　　然而有時候，大家心中的旅游勝地也就那么些。

　　就在距離這所賓館沒有多遠的地方，另一家更為豪華的賓館里，這檔S級的旅游音樂綜藝《我們的音悅之旅》導演組正在這里，準備從大理啟程。

　　不過這會嘛，有點兵荒馬亂的。

　　“又來了一份簡歷，還不錯。”

　　話音落下，助理很快輕點鼠標，又一份資料發(fā)了過來。

　　導演吳丹熟練點開一看，資料其實還不錯。

　　新生代偶像歌手李丹陽，發(fā)過兩張EP，粉絲還可以，人氣不錯，看起來是個好選擇。

　　可惜吳丹只是擺擺手，道：“不合適，咱們預算可沒那么多，以后，你別把這些貴的，沒話題的，總之沒什么特點的藝人推給我了?！?p>　　開玩笑，這年頭但凡是個走偶像路線的，費用都貴。

　　而他們呢，這次又是清退了某位臨時坐地起價，想要漲錢的某灣灣過氣男歌手——對方還以是十幾年前的狀況，內(nèi)地公司還會求著他留下。

　　果斷退貨，哪怕要開機了呢。

　　吳丹最不爽的，就是灣灣的某些自以為高貴的藝人，尤其是合作態(tài)度還不好的。

　　所以如果對方?jīng)]有靠山的話，吳丹對這種不配合的藝人，一點都不客氣。

　　但確實爽完之后，也有問題：

　　那就是他們這邊清退，反倒是還要小賠上一筆。而節(jié)目組雖然是S級綜藝，但是預算也是有限的，吳丹把每一筆錢都希望盡量花到實處。

　　所以這會嘛，他只想找個便宜的，有點話題的就行。

　　“還有一個。”助理又道：“是希希姐推來的，好像是個倒新不新的音樂人，叫韓升，玩樂隊的?！?p>　　“哦？我看看?！?p>　　吳丹皺眉，其實圈子里最怕遇到的，就是倒新不新的——這個詞背后，潛藏的意思可能就是，也沒有那么新鮮了，但也沒紅。所以比新人他少了新鮮感，比老人他少了名氣。

　　一般這種人，很難混的。

　　助理則繼續(xù)補充道：“不過我大概看了一下，說這個韓升最近給張建成導演的新戲，寫了片尾曲。”

　　“張導？《驚蟄2》嘛？”

　　“對?！?p>　　“那可是部大戲啊，我聽說前陣子，許震都放下身段去搶里面的一個配角...”

　　吳丹思考了一下，又來了點性質(zhì)，便道：“發(fā)過來我看看?！?p>　　助理操作迅速，吳導很快收到消息。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好家伙，這小子長得比剛才那個李丹陽偶像派多了吧？這小臉蛋，一看就是吸粉利器！

　　作品也不少，還是原創(chuàng)歌手。

　　這挺好的，因為他們《音悅之旅》主打的其實就是每到一個地方，就給當?shù)貙懜琛?p>　　主咖們其實早就已經(jīng)寫好了，分配好了每地至少一首。

　　至于有人要寫更多的，那也歡迎。

　　所以粗看條件，還是很不錯的，值得考慮。

　　...

　　“這個，聯(lián)系一下他吧?！?p>　　又是十來分鐘，在聽完韓升之前的原創(chuàng)作品后，吳丹心里還算滿意，只道：“如果他整體資料都不錯的話，那他就在我們考慮范圍里了?！?p>　　或者說，吳丹是很對這個年輕人印象不錯的。

　　可以的話，定下來。

　　別折騰了。

　　折騰，也折騰不出個花來。

　　因為這種第一季的新節(jié)目，即使是S級，嘉賓席位也沒那么熱門，尤其還不是節(jié)目組主捧。

　　畢竟那個灣灣歌手，一開始節(jié)目組給他的定位就是，當做綠葉陪襯主要嘉賓的，稍稍有那么點不重要的意思。

　　節(jié)目組不會給他主動加戲的。

　　所以如果節(jié)目里沒有實現(xiàn)準備歌曲，那純粹就是淪為透明人，甚至可能還會被踩著上位。

　　得不償失。

　　自然就沒有什么強力競爭對手了。

　　然后資金有限，他們其實這次給的價錢低，檔期又臨時，還真沒有《驚蟄2》那么熱門——再次強調(diào)，《驚蟄2》就是個敗家劇組，不差錢的。

　　與其這樣，不如要一個好看的花瓶，也算賣蔣希希一個面子。

　　吳丹想了想，也不忘強調(diào)：“最好明天就飛過來，如果沒問題，我們周一就要錄制了。”

　　助理也懂事，提醒道：“那個，導演，希希姐提了這個藝人，好像現(xiàn)在就在大理?！?p>　　“現(xiàn)在就在？那趕快叫他過來！”吳丹于是很開心。

　　“好，我聯(lián)系一下?！敝睃c頭。

　　然后，十分鐘后。

　　吳丹接到電話，一臉黑線，忍不住吐槽道：“睡了？這才1點都不到，他就睡了？他還是玩樂隊的，還是年輕人么？再說，睡了你不會奪命連環(huán)call把他叫起來？”

　　“這個，他的確是睡著了，都關(guān)機了?！?p>　　蔣希希在電話那頭一臉苦笑，道：“丹哥，實在不好意思，其實他也是挺優(yōu)秀的...”

　　“...沒事，我沒生氣。”

　　吳丹搖搖頭，忽然來了幾分興致，道：“這小子挺有個性的，明天就明天吧，他開機了你就讓他來找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