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天空都有閃亮的雷電撕裂,可我的世界永遠是死寂,竟連電閃雷鳴都不曾有?!枞~
“嘩啦——”
傾盆大雨在黑夜中毫不留情的澆下來。
“小兔崽子還敢偷東西!媽的老子讓你偷!讓你偷!”一個中年男人口中罵罵咧咧的把軟踏踏的東西丟出去,邊丟邊扯那東西。
等到一定距離,他抬起腳踢過去。
那個東西滾出去一段距離后一動不動。
中年男人轉(zhuǎn)頭,狠狠地把鐵門關(guān)上,鎖頭合攏的聲音在雷雨交加的夜晚不甚清晰。
那個東西微微動了動。
她是個瘦弱的小姑娘。
她默默躺在雨夜,手中攥著一枚晶亮晶亮的東西。
這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熒光塊,可她視若珍寶的緊緊攥在手心。
她叫黎葉。是一個孤兒。
被父母丟棄在孤兒院門前的人。
后來她被領(lǐng)養(yǎng)了,就是這家。
但這對夫妻對她不太好。
因為他們已經(jīng)要有親生兒子了。
黎葉毫不在意的借著閃電看看身上的淤青,嘗試性的碰了碰。
——有點兒疼。
那雙淺棕色的眼眸中有一種疑惑的情緒。她并不懂為什么這種名為“疼”的東西會讓她不太開心。
大概是那個人想搶她的東西?
黎葉覺得自己起不來,便一直在雨夜中躺著。
直到第二天,她發(fā)了燒。
那對夫婦編造了理由,把她退還回去了。
黎葉淺棕色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看院長為難的表情。
院長是個二十多歲的女生,她溫柔的摸著黎葉的小腦袋,然后帶著黎葉重新回到那個四四方方的地方。
黎葉嚴肅的想,這里真像籠子?;蛟S,這就是她聽說的監(jiān)獄?
她看看旁邊玩兒的沒心沒肺的黎青鸞,嫌棄的撇撇嘴。
就算是監(jiān)獄,她也不要這么蠢的獄友。
智商感人。
還說要娶她,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黎葉拿著熒光塊,一個人蹲在墻角細細觀察它。
這是她父母留給她最后的東西。
廉價又卑微,像她一樣。
唯一不同是它亮了整整五年。
院長給她起名叫黎葉。
她又不是第一次被退貨了,害怕什么。
黎葉即便再怎么聰明,也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姑娘。
所以她還分不清貨物和人有什么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此時的黎葉懵懂的近乎殘忍,理智的像是冷漠。
景山第一眼就相中了這個小姑娘。
沉默寡言,理智冷漠,這就是他手下最好的一把刀。
他的臉龐上浮現(xiàn)出溫柔的笑。
“小姑娘,要不要跟我回去?”
黎葉認認真真的看著眼前溫潤儒雅的男人。
她突然出聲,“為什么你說的這么假?”沒有質(zhì)問,只有好奇。
景山聽見她的話,哈哈大笑。他越來越滿意了。
“跟我走,你就會過上你想要的生活哦。”他掏出來一個反曲弓,小小的。“喜歡嗎?”
黎葉看看那個小小的弓,眼中浮現(xiàn)出感興趣的神色,“喜歡?!?p> “那可以跟我走么?”
“行!”黎葉干脆利落的應(yīng)下。雖然這個人笑的有點兒……假?
黎葉不太能理解他。
明明只想板著臉,為什么非得露出笑容?這不是為難自己么?
她接下反曲弓,覺得自己得回報他。
于是,黎葉朝著景山伸出手。
她還在發(fā)著低燒的臉蛋兒紅撲撲的,手上有一個盛在透明糖果殼的東西。
景山一愣,還是收下它,并打開糖果殼放進嘴里。
他把透明的糖果殼放回手里,摸摸小姑娘的頭。
然后他就恨不得把糖吐出來。
媽的這特么是哪個廠家產(chǎn)的糖!?。?p> 咸、苦、酸、澀、辣,反正除了甜之外的都是味道界的扛把子。
黎葉面無表情的小臉兒笑出兩粒小小的酒窩,看起來無辜又可愛:“叔叔,糖好吃么?”
景山:呵呵。
他心底越來越滿意。
“行了,過幾天就叫爸爸了?!?p> ——叫爸爸的時候看我怎么教訓你。
領(lǐng)養(yǎng)孤兒的流程很麻煩,景山全程溫柔笑。
黎葉才不信他,這人明明心里不情不愿還笑,也不怕笑出毛病來。
至于為什么給他那顆糖。
?。〝偸郑┯譀]說糖必須甜。
黎葉就這么入住了景家。
她的家當不多,就一個馬口鐵盒的糖果以及一個熒光塊最后加上她自己。
黎葉順著自己做的開關(guān)卡扣打開一個盒子,里面也是和給景山一樣的糖果。
打開糖果殼,她口齒不清的問:“我們?nèi)ツ膬???p> 景山看了一眼黎葉嘴里的糖。
呵呵。
就知道這個小壞蛋沒什么好心眼兒。
連吃糖都分類。
黎葉嘴里一股水蜜桃味,當他聞不到?
景山兩條長腿交疊,滿身貴氣:“去一個好玩兒的地方?!?p> “額……能打人么?”黎葉思索一陣子。
“能啊。”景山眼中有了笑意。
“能出來不?”黎葉歪歪頭,好奇哦。
“只要你達成條件就可以呢?!本吧饺∠卵劬?,拿著眼鏡布細細擦拭,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
黎葉痛快的縮回去,只是認真的看著自己的熒光塊和盒子。
唔……他看起來挺有錢的,應(yīng)該可以讓她過一段美好的生活了。
跟著他,好像沒什么壞處。
黎葉小小的腦袋里只剩下糖糖糖,也不想浪費精力思考景山的目的。她拿著反曲弓,翻來覆去看看。
毫無殺傷力的玩具。
無趣。
黎葉撇撇嘴,扔在一旁。
景山戴上眼鏡,眼鏡余光注意著黎葉的一舉一動。
低頭看熒光塊的小姑娘抬起頭,迷茫的眼神像小鹿一般可愛:
“你是變態(tài)么整天看著我?”
這是一只語出驚人的可愛小鹿。
景山再次摸摸她的頭發(fā),眼神仍舊溫柔。
“別摸了,我還不想五歲就禿頂?!崩枞~皺起小眉毛,認真又嚴肅的向景山通知。
景山看著黎葉的樣子,語塞。
他頭一次沒辦法舌燦蓮花。
這小家伙太有趣了。
兩人相顧無言。
一路詭異沉默的氛圍讓司機戰(zhàn)戰(zhàn)兢兢,等到一大一小下車才下意識的松口氣。
為什么覺得那個小姑娘也有點兒危險……
一定是他想錯了啊哈哈。
這一天天熬夜熬的,都出幻覺了。
黎葉的手被景山牽著,她看著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
嗯,修長白皙,挺好看的。
不知道剁下來的口感如何。
黎葉饒有興趣的看了一會兒,然后捏捏他的指肚。
嗯,挺軟的,口感應(yīng)該偏綿軟。
景山保持著溫柔的人設(shè),手心的觸碰差點兒讓他沒撐住。
你能想象有人拿著羽毛在手心撓的感覺么?
癢。
景山帶著她去了地下的城市。
這里也是奢華大氣的。
一身洗的發(fā)白的衣服和樸素的鐵盒子讓黎葉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景山看著這樣的黎葉,終于想起來自己的疏忽。
他帶著人去了他的休息室。
“六爺?!?p> 景山摸摸黎葉的頭:“給她裝扮裝扮?!毕肫鹄枞~對他的所作所為,他補充一句:“可愛風的?!?p> 這種可愛的小混蛋,肯定更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