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霓虹招牌照映著巴比倫街,這條懸苑區(qū)最有名、繁華的商業(yè)街道,兩邊的每間商店、俱樂部建筑都有“空中花園”,由各色燈泡編織的電子花草從高層有序地垂落。
微細的夜雨飄灑,街道上走滿了前來尋歡作樂的路人,空氣里彌漫著迷醉的煙酒香氣。
這里如夢如幻,仿佛正是數(shù)千年前的那個狂歡之地。
此時,在街上知名的“歡愉泉水俱樂部”前面,路邊一輛蓋斯博因貴賓車緩緩?fù)O?,而在貴賓車的前后還有著幾輛商務(wù)特勤車。
那些車已經(jīng)先一步停好,下來了成隊的黑正裝的賽思安全部門人員。
歡愉泉水的經(jīng)理桑迪媽媽,也早已帶著一幫服務(wù)生等候已久。
當貴賓車停好,就由一位高大英俊的服務(wù)生上去幫貴客拉開車門。
眾人就見到,從貴賓車后排車門下來了那位大人物,伊麗莎白-斯特林小姐。
她上身一件橙色風(fēng)衣,下身一條寬松的深藍高腰喇叭褲,只化著淡妝,藏藍色的長發(fā)扎起,運動鞋。看上去相比尋歡客,更像是一個時尚前衛(wèi)而有學(xué)識修養(yǎng)的大學(xué)生。
她對他們微笑示意,那澄澈的藍眼睛,高雅的氣質(zhì),都讓人望而生畏。
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斯特林小姐,歡迎您大駕光臨!”桑迪媽媽連忙熱情地迎上去,“這邊請?!?p> “謝謝?!币聋惿c頭道,環(huán)顧了下周圍,“桑迪女士,讓大家隨意點就行了。”
雖然她是這么說,大家隨之又歡聲笑語的,但其實那條緊繃著的弦,并沒有放下來。
怎么放得下來,如果伺候不周,惹得這位大小姐生氣,他們可能今晚就永遠消失了。
當下,眾人圍繞簇擁著斯特林小姐,往俱樂部里面走去。
那些賽思安全人員有的跟著她,有的去巡邏、守崗。
伊麗莎白是想一個人來的,但嬤嬤不同意,她才剛被解除禁足,沒辦法不聽。
“桑迪女士……”她現(xiàn)在想再顯顯平易近人,卻感覺自己越說話,他們越大壓力。
雖然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某些家伙稱為特障人——她不在乎,她覺得這個稱呼是一種對人善良的認可——但她不是真的特障。
她看得出大家對她的敬畏,那種討厭的非人化態(tài)度。
可是怎么能怪他們呢,他們只知道她是“賽思公主”,連“叛逆的”都不太清楚,自然把她視作其他新世界銀行的少爺公主那樣,是金錢下的同一批產(chǎn)物。
賽思公主,前來這種歡場,除了尋歡作樂,還能有什么目的嗎?
不過,伊麗莎白還真的有……她的目的是,救贖。
她一邊隨著眾人走進俱樂部熱鬧的廳堂,一邊想起前因后果。
要救贖底層迷途邊緣人,要多多了解玩偶職業(yè)系,當然就需要親身過來紅燈區(qū)造訪。
流光城到處都有紅燈區(qū),幾乎每個區(qū)都有具備自己特色的紅燈區(qū)域。
但有幾個地方是特別出名的,一個是中心區(qū)的那些奢侈會所、頂級俱樂部。
一個是歌舞伎町,各種的居酒屋、風(fēng)俗店、俱樂部。
還有一個地方就是懸苑區(qū)了,幾乎整個區(qū)都是歡場,相對低端。
懸苑區(qū)位于流光城的西部邊緣,是由城內(nèi)一大幫派“通天幫”最早聚集而建立起來的,存在時間沒有歌舞伎町那么久遠,亦沒有歌舞伎町那么大的文化影響力。
通天幫以重建古巴比倫、重建第一宮輝煌為信念,所以懸苑區(qū)追求著一種古巴比倫的風(fēng)格。只不過沒幾個英雄與法官,玩偶就很多很多。
伊麗莎白一開始在歌舞伎町壽惠街和懸苑巴比倫街之間猶豫。
最后她選擇了這里,作為救贖的開端,當然是因為玩偶職業(yè)系傳承于第一宮。
在玩偶方面,懸苑區(qū)的該比歌舞伎町的來得純正,這應(yīng)該是大師的意思。
“斯特林小姐,現(xiàn)在要留在大堂還是去包廂呢?”
眾人一走進了寬敞喧雜的大堂,桑迪媽媽便問道。
今晚之前,桑迪媽媽有打聽過斯特林小姐的脾性,這對于經(jīng)理把工作做好至關(guān)重要,只是能打聽到的不多,都說這位大小姐“脾氣古怪,與人不同”。
她只能先伺候著,再根據(jù)客人的反應(yīng)而做即時調(diào)整。
“唔……”伊麗莎白正有點眩目,并不習(xí)慣來這種地方。
歡愉泉水俱樂部的一樓中空大堂是個招牌,這里裝潢打造成了一處古巴比倫風(fēng)格的溫泉浴池,到處擺有精美如文物的石雕,還有些棉麻布沙發(fā)與酒桌。
客人、牛郎和女郎或在池中泡浴,或坐在酒桌邊,都飲酒笑談,擁擁抱抱。
他們每個人,以及來往走動的侍應(yīng),大多穿著復(fù)古風(fēng)服飾和皮革涼鞋。
男士是纏裹式的袍服,女士則是緊扣的披肩式裙服,都有著電線、硅條的流蘇裝飾,既有層次,又鮮艷多彩。
只是這番景象讓伊麗莎白有點頭暈,不得不對桑迪媽媽說:“我想去點清靜地方。”
大師的指引果然沒錯,這里就是她的弱點,她的無知、傲慢暴露之處。
明明整個流光城到處是這種地方,她以前怎么就能躲在云端之上、躲在相對清靜的江谷區(qū),對于這一切都視而不見呢?
“好的,斯特林小姐,這邊請?!鄙5蠇寢屵B忙要帶路,“樓上有包廂。”
“先不要包廂……”伊麗莎白搖頭,“就在大堂這里!”
撐住啊,她心里對自己說,別讓傲慢戰(zhàn)勝你,你是個英雄,你能做到!
這下,伊麗莎白跟著桑迪媽媽到了一個清靜角落,坐到一張棉麻沙發(fā)上,朝向大堂中間的噴泉浴池,是大堂的最好位置,種種的喧囂還在,卻吵不著這邊。
“斯特林小姐,現(xiàn)在要讓我們的人過來嗎?”桑迪媽媽又恭敬地問道。
“嗯嗯!”伊麗莎白頓時點頭,就是沖著這個來的,“讓他們過來吧?!?p> 桑迪媽媽拍了拍手掌,笑著吹了一聲口哨。
隨即,好幾個身形高大、面貌英俊的牛郎就過來了。他們不同膚色、不同氣質(zhì),都一臉迷人的微笑,一心想要打動客人的想法。
對于他們這是一個極好的飛躍機會,伺候億萬千金!
這個世界是三藤的,是賽思的。
一旦被她看上,被帶回去衛(wèi)城山區(qū),就算當一條寵物狗,都要發(fā)了。
“斯特林小姐?!庇袀€金發(fā)牛郎溫柔地輕聲呼喚,放著電眼,“我是你的玩偶?!币灿幸晃蛔匕l(fā)牛郎什么都沒說,挨靠在她旁邊的椅背上,還有站的、坐的,都靜候她的吩咐。
“呵呵?!币聋惿讛D出了一點點笑容,笑得很有些不自在。
她不喜歡牛郎,為了一些錢就在那里出賣自己,她從來不喜歡。
曾經(jīng)索菲婭要帶她去牛郎俱樂部,她那時候每次都不屑一顧,感覺自己被侮辱。
她只喜歡發(fā)那些童話般的美夢。她是賽思公主,她是超速檔,她配得上這個世間種種最美好的事物與感情。那時候的她真就這么想。
而現(xiàn)在,伊麗莎白早已有了很多自省,是她中二,是她特障,是她傲慢與偏見。
伊麗莎白-斯特林,你要永遠記住,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出身的!
雖然她還是不喜歡牛郎。
“哎哎,你們別挨著斯特林小姐那么近嘛。”
桑迪媽媽察言觀色第一流,立即就看出尊客的不自在,急忙笑著打趣般讓牛郎們走開一些。不要以為是女的就一定喜歡男的,沒這種事。
又是一聲口哨,馬上有一批各色的女郎笑語過來了,環(huán)繞著斯特林小姐。
只是,桑迪媽媽接著就有點為了難,斯特林小姐還是沒有高興起來……
“脾氣古怪”“與人不同”,這些風(fēng)評又浮現(xiàn)耳邊。
侍候有錢人多了就知道,有錢人沒有局限,各種各樣的癖好、口味,不一而足。
毒打什么的不算事,把人肚子切開摸腎都屬于常規(guī)操作……斯特林小姐,想要什么呢……
忽然,桑迪媽媽又見這位大小姐假笑得更盛。
“你們好,大家好?!币聋惿自噲D與周圍的牛郎、女郎笑談交際起來。
她算是見識到自己的虛偽了。斯特林小姐可以穿梭在最高檔的派對,那些什么藝術(shù)學(xué)會、舞會、沙龍,都靈得像只布谷鳥。
為什么面對著這些底層街頭人士,就突然不會說話了呢……
是不是她還是放不下身段,自恃高傲,根本不想跟他們說話,也就說不出話了。
“我看你老半天了”,大師是這么說的,是真的把她給看透了!
應(yīng)該說點什么呢,怎么才能幫到他們,了解到他們?
直接問“大家有什么困難嗎?”好像不太行,以她這個身份真的不適合,聽著就討厭。
伊麗莎白望著滿廳的客人與牛郎、女郎們推杯換盞,對這種地方是有事先了解的。
點酒,點酒!只有點酒才能讓他們得到提成,把賽思的錢轉(zhuǎn)移到他們口袋里!
“桑迪媽媽?!币聋惿滓闳坏溃敖o我開十瓶你們這里最貴的酒!”
什么!桑迪媽媽不由得一瞪眼睛,十瓶?一瓶那可是要二十五萬……
周圍一眾受媽媽暗中指揮而不太敢說話的牛郎、女郎也都愣住了,不是開玩笑吧。
這里不是中心區(qū)那些高級場子,一瓶酒能到一百萬以上,高起來沒有極限;這里是懸苑區(qū),二十五萬一瓶的酒,一個月都不一定能開十瓶。
但誰敢這么問,這可是賽思公主啊,超級有錢佬,對啊,十瓶算得了什么?
“十瓶吉爾迦美什!”桑迪媽媽高呼一聲,讓全場人都聽到,“伊麗莎白-斯特林小姐!”
仿佛一顆炸彈扔進了噴泉浴池里,大家都炸了,俱樂部人員更是起哄歡呼,不管是不是侍候著那位大小姐的,牛郎女郎們都激動地齊聲喊道:
“謝謝斯特林小姐,斯特林小姐萬歲!”
伊麗莎白心頭一躍,原來這里最貴的酒叫吉爾迦美什,大師的指引還真的無處不在。
“那就再來十瓶!”她揮舉了一下右手,徹底地引爆了這里的沸騰氣氛,桑迪媽媽等人笑得見牙不見眼。
她留意著全場的同時,分了點注意力到腦海去查看救贖程序,這樣會有收獲嗎……
感激……別人的真心感激。
然而,伊麗莎白怔著了,救贖程序的數(shù)值沒怎么動,也可以說一動不動。
機器人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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