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平日里整日說身子孱弱,連伺候夫人用飯安枕都推脫,還是好好將養(yǎng)著,免得過了病氣給少爺,等少爺痊愈了自會回房的。”
“你!”念蕊的一席話似乎早有準備,說得有理有據(jù),拿當(dāng)初的話來堵她。
喬玉婉有心辯駁,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她能說之前說身子不好都是裝的嗎?
不一會兒府醫(yī)從里面出來。
“大夫,我夫君如何?”喬玉婉急切地問道,她根本看不到人,但是知道恐怕有些不好,否則肯定會讓自己進去的。
府醫(yī)行了一禮:“少爺并無生命危險,只是失血過多暫時陷入了昏迷,好好調(diào)養(yǎng)便無礙了?!?p> “多謝大夫,露珠,派人好好兒送大夫出去?!眴逃裢癜残牧诵?,沒有大礙就好。
段少鴻回來之前她的心就跳得厲害,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發(fā)生,如今心里也安穩(wěn)了許多。
知道了段少鴻的情況,喬玉婉也不想走,一直在門口等著,想隨時知道里面的情況。
段夫人帶著段青煙出來的時候正好就看到了她。
“娘,兒媳想進去跟著伺候夫君?!眴逃裢裼松先ィ跞醯卣f道,她都不敢看段夫人的眼睛,這時候的她無比羨慕白菁染的從容。
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樣子,段夫人心里無比舒坦:“你身子一向不好,還是留在自己屋子里好好將養(yǎng)著身子吧,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想來念蕊說的話肯定是段夫人的意思了。
喬玉婉不敢反抗,隨意找了個借口:“只是夫君身子不適,兒媳怕他沒人照顧……”
“這個你就不必擔(dān)心了,自有聰明伶俐的人伺候著?!倍畏蛉诵Φ靡馕渡铋L,連帶著段青煙臉上都有了笑意。
看著喬玉婉呆呆愣愣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段夫人直接挑明:“少鴻身子受損,需要喜事好好的沖一沖,我已經(jīng)抬了慧兒當(dāng)貴妾,如今是她在照顧少鴻?!?p> “什么?”喬玉婉聽了差點就摔到地上,露珠趕緊扶住她才勉強穩(wěn)住身子。
看著臉色慘白不可置信的喬玉婉,段青煙故意道:“大嫂,阿慧是個好姑娘,身子也好,如今照顧大哥最好不過,你應(yīng)該不會介意大哥納個妾吧?”
在這個朝代,男子三妻四妾最是平常了,若是正妻不準強行攔著是要被詬病的,甚至是休妻。
“你跟少鴻也沒個孩子,府里自然是子嗣興旺好些,你身子不好,就讓慧兒伺候著,給少鴻沖沖喜也好,你作為正妻自然要有容人的雅量?!倍畏蛉艘欢卧捜谴蟮览恚f的仿佛都是喬玉婉的錯誤一般。
她們也是篤定了喬玉婉父母不會插手此事,加上朝廷地位也不及段相,所以就越發(fā)肆意。
段夫人是段少鴻名義上的娘,安排個妾伺候著天經(jīng)地義,沒人說她有什么不對。
段夫人和段青煙很快就趾高氣昂地走了,喬玉婉根本走不穩(wěn)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屋子,只覺得這段路好長啊……
踉踉蹌蹌回了屋子,連飯都沒心思吃,伏在被子上嗚嗚地哭,門口的露珠聽得心都要碎了。
夫人真是太過分了,少爺少夫人剛剛成婚不久呢就眼巴巴塞個人進來,真是隔應(yīng)人!
偏偏一點辦法都沒有,喬夫人心里只有喬玉華,根本沒心思管二小姐,喬大人出面怕也是說不動段相的,真真是氣死人了!
果然,喬玉婉哭得再傷心也沒想到跟家里說,她想的卻是不愿讓爹娘擔(dān)心。
女兒出嫁了自然是不一樣的,不能再意氣用事的。
哭久了都覺得要暈過去了,喬玉婉咳嗽了幾聲,覺得越發(fā)不舒坦了,也不想吃飯,一個人窩在房間里傷心難受。
她自然是擔(dān)心段少鴻的身子,但她也擔(dān)心陶慧會搶走她的夫君,雖然知道夫君心里有自己,但是要是變了呢?
嫁到段家后,孤身一人,娘家無援,婆家無助,只有段少鴻保護者她,要是連段少鴻都變了心……
這么一想,喬玉婉覺得天都要塌了。
陶慧成為段少鴻貴妾的消息由段夫人親自告知了府里眾人,說是等少爺康復(fù)之后補辦喜事。
看著段夫人重視陶慧的樣子,府里的下人也慢慢勢力了起來。
他們自然明白夫人看中誰,他們需要討好的是誰。
綠意忙活了一陣子,見酒樓里暫時不需要人手幫忙,便來到旁邊的珍寶閣看看,一眼就看到了魂不守舍的程玉。
她就這么呆愣愣地坐在店里,就像個木頭人一般沒有生氣。
“玉姑娘?”綠意覺得有些不妥當(dāng),就輕聲問了一句。
這么輕輕一喊,卻嚇得程玉整個人渾身一顫:“怎么了?”
“可是身子不適?我給你找個大夫看看吧?!背逃竦哪樕_實是很難看,跟前幾日的水潤截然不同。
程玉似乎很是抗拒:“不!不必了,多謝!”急急忙忙往后面的內(nèi)室去了。
有些古怪!
綠意盯著內(nèi)室關(guān)上的門,覺得不對勁,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心里想著等王妃來了得提上一句才好呢,程玉姑娘到底是替王妃做事的,莫要出事才好。
程玉坐在內(nèi)室的床上,手里緊緊捏著一包藥,看起來十分不安。
她眼神閃爍著,很是猶豫,就在剛剛,她已經(jīng)瞧了大夫了,自己居然懷孕了!
多么諷刺,一個剛剛從良的青樓女子,居然懷孕了,連孩子的父親都不知道是誰。
當(dāng)時的她不死心,問了懷孕的時間,細細一算日子,這個孩子就是那個公子的。
那個她最難忘的人!
只能說造化弄人,最想要忘記的,偏偏是最難忘記的。
她買了一包墮胎藥,想著打掉這個孩子,藥攥在手里,她卻猶豫了。
那個拒絕自己的男人,傷透了她的心,按理說這個孩子不該留著的,只是一想到要打掉他,頓時就有些不舍得……
是對公子的留戀嗎?恐怕還是有的。
“程玉啊程玉,難為你說想開了,到底還是放不下,真是活該啊你!”程玉苦笑著嘲諷自己,撫著小腹,那里還平坦一片,卻似乎又有哪里是不一樣的。
綠意一直忙著酒樓的事情,也沒忘記程玉,第二天來到了珍寶軒想看看程玉的情況,卻只看到了秋娘。
“玉姑娘在嗎?”綠意問道。
秋娘哄著兒子,疑惑道:“玉姑娘還沒來呢,今日門關(guān)的好好兒的是我自己開的門,倒是奇了,玉姑娘去哪兒都會說一聲的?!?p> 想了想昨天程玉魂不守舍的樣子,綠意突然就覺得有些不妙。
她得趕回王府報個信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