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蟬聲聒噪,夏日炎熱。
舊區(qū)的‘香香餐館’門外,一個中年婦女扯著嗓子,拽著女孩的衣領(lǐng),吸引了一眾的目光。
“你這個女娃,看著人模狗樣,咋勾引別人老公???!”
被她揪住衣領(lǐng)的年輕女孩,眼底淤青淡淡,不施粉黛,卻難掩出眾的美貌。
消瘦的身軀,在寬大的工作服里晃晃蕩蕩,整個人沉默不語。
她只想熬過今天,結(jié)完工資。
“仗著幾有分姿色,”婦人見女孩沉默,不依不饒,放大了嗓門嚷嚷,“故意來這打工,就為了——騙錢!”
說完,惡狠狠啐了一口,滿是不屑。
原本面無表情的云軟軟,聽到最后兩個字,眼底浮現(xiàn)怒氣,將手按在領(lǐng)口。
將上面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猛地一掀,看似瘦瘦小小,力氣卻意外的大。
女人一個沒抓穩(wěn),差點跌倒,惱羞成怒,夸張地嚎叫起:“勾引別人老公你還有理了?!”
“你老公什么樣子,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云軟軟挑眉冷笑,指向角落里的油膩中年男人。
男人閃躲著眼光,畏畏縮縮。
“與其相信你老公的鬼扯,不如看看誰在勾引誰!”
云軟軟冷靜地打開手機,調(diào)出店里的監(jiān)控視頻,快進倒半個小時前:
畫面里的中年男人猥瑣地靠近女孩,不知道說什么,但手腳卻非常不安分,直到女店主進店才罷休。
女孩全程避讓,并未出格。
雖然畫質(zhì)模糊,但事實一目了然。
眾人的指指點點,讓女人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她是咬著牙,羞憤地向男人撲打:“蘇大壯!”
名為蘇大壯的男人,當(dāng)眾挨打,面子掛不住,卻還是膽小得不敢出聲。
“你真是有能耐了!”
圍觀的人半是拉架,半是吐槽不屑。
“她家大壯也不老實,有年輕小姑娘在,哪里看得上家里婆娘……”不乏有人嘲諷著。
而主角之一的云軟軟果斷換下工作服。
“唉?你不等道歉啊?”有人眼尖地注意到她的動作,困惑不解,似乎要為她打抱不平。
云軟軟沒有回應(yīng),冷冷看了一眼,道歉又不給錢,傻子才接著等。
何況,在一群看戲人里哪有所謂的公正?都是他們的笑料而已。
自顧自在看戲的人群里擠開了個空隙,匆匆忙忙趕往兼職的游樂場。
公交車上,剛剛找了個位子,手機就響了起來。
“抱歉,今天有事耽誤了,”云軟軟連忙接通,語氣極其愧疚,“我正在來的路上……謝謝理解。”
反復(fù)道歉,才得到勉強的諒解,掛斷電話,云軟軟麻木看著窗外。
表情切換自如。
餐館的錢應(yīng)該要不回來了,好在這個月剛開始,也沒損失多少……云軟軟安慰自己,能還清上個月醫(yī)療費就好。
小瞇一會,很快到了游樂園。
急匆匆沖向道具間,負責(zé)人已經(jīng)等候多時,面色極為不善。
“沒有下次知道了嗎!”負責(zé)人看著云軟軟狼狽地樣子,皺眉離開,“真倒霉!”
云軟軟眸色一暗,沒有辯解,接過厚厚的玩偶服,給自己穿上。
今天有大客戶包場,全部工作都提前排練,臨時出了岔子,怨不得平時還算關(guān)心的負責(zé)人抱怨。
雖然他的關(guān)心基本是因為自己的美貌。
穿著玩偶熊隨著歡快的音樂蹦蹦跳跳,里面的云軟軟覺得快要窒息,不由慢下了動作。
夏日本就炎熱,玩偶服又厚重,悶得發(fā)慌。
而領(lǐng)口被老板娘用手撕扯過后,留下了長長的指甲劃痕,汗水留下,疼痛無比。
頭昏沉沉的,周圍聲音聽不清楚,步伐也跟著不穩(wěn)。
“這里就是你和伯母原來生活在的地方嗎……唉?這個玩偶熊……”
聽不真切了……
就在要跌倒的時刻,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其攬住,扶穩(wěn)后,收回了手,徒留淡淡的薄荷香。
大腦一片空白。
一旁似乎有女人嬌滴滴的驚呼聲。
“姜然哥哥!”
居然是他,果然是他……
云軟軟咬了咬牙,默默退到一旁,心里掀起驚濤駭浪。
老城能有什么大人物?細想,是有的……曾經(jīng)在這里寄養(yǎng)的姜氏集團繼承人,姜然。
在他的面前,她沒有辦法保持冷靜。
習(xí)慣使然。
“需要休息嗎?”男人在她面前停下,聲音清冽好聽,帶有低低的磁性。
透著玩偶頭套,她真切地看見了時隔三年未見的人。
面容清俊,一雙琥珀色的漂亮眼睛尤為出眾,在光線下折射著勾人的色澤。
清瘦高挑的身材,白襯衫西服褲,休閑的搭配,遮掩不了愈發(fā)矜貴的氣質(zhì),腕表泛著奢華的光澤。
身邊站著一個一身高定的優(yōu)雅女生,笑容明媚,看著姜然的眼里滿滿的的傾慕。
他只是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笑容淡了些,但仍保持著周到的禮儀。
恰到好處的溫柔,又不讓人難堪,云軟軟太熟悉了。
只是今非昔比,她已經(jīng)沒有了繼續(xù)追逐的資格……既然這樣,為了她搖搖欲墜的自尊心,再也不見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云軟軟揮了揮手表示感謝,又小跑著離開。
姜然皺了皺眉,看向那個傻乎乎跑開的玩偶熊,終究沒有挽留。
夜幕降臨。
挨過漫長又狗血的一天,云軟軟拖著疲憊的身軀,打開了出租屋的門。
狹小的空間堆著雜物,卻因為打掃得干凈而整潔,花色各異的泡面盒和散落的咖啡占據(jù)主體。
云軟軟沉默著關(guān)了門,打開燈,癱倒在硬邦邦的床上。
閉上眼,回想白日里的委屈和心酸,只能無助地抱住膝蓋。
如果不是爸爸被騙,欠下了巨額賭債后一躍而下,把所有的債務(wù)丟給她和媽媽。
也許媽媽就不會因為精神恍惚而被車撞,也許她就不會從Z市最好的大學(xué)申請休學(xué),來到家鄉(xiāng),陪媽媽看病。
卻因為學(xué)歷低以及小城工作難找,日日做著辛苦的兼職。
但只要媽媽平安無恙,一切都是值得的……
“嗡嗡嗡!”手機鈴響,云軟軟看著來電的姓名顯示,心中一陣慌張。
遲遲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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