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悠抬起一只手揉著額頭,茫然道:“母皇?你怎么來了?”
“景兒呢?”
“他去哪了?”
這怎么回事?
“九太女德行有虧,即日起遣回天音國,”女皇瞥了她一眼,再?zèng)]有往日的和藹。
“九太女,事到如今你還沒反應(yīng)過來嗎?”
“能知曉你計(jì)劃的,除了枕邊人,還能有誰?”
九悠不可置信的搖頭,“御景不是那樣的人?!?p> 景兒不會(huì)出賣她的!景兒怎么可能出賣她!
“事到如今,九太女還在自欺欺人嗎?”女皇沉聲道:“若非九太女布局周全,我們又怎么能占據(jù)先機(jī)呢?!?p>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
而這東風(fēng)便是血緣。
九悠望著御老,尚不能理解。
直到白卿澤顫聲道:“你為何要騙我?”
“若你一開始便告訴我骨血尚存于世,我又豈會(huì)如此!”
當(dāng)年她屠城后,將柔兒托付給御老,可……可……
可后來怎么樣了?她怎么會(huì)忘了呢?
御老攆動(dòng)手中的一串珠子,眼神放空良久,緩緩道:“卿澤,你輸了。”
“師傅,接下來如何處理?”
白洛不知從哪里鉆出來,那身上的青黑官服顯示著她的身份。
下一屆國師。
事到如今九悠還有什么不了解的。
不過是局中局。
都是棋子罷了。
上陽國之人,棋術(shù)果然厲害。
御老道:“送你師叔一程?!?p> “可否……讓我再見景兒一面?”
就算御景利用她,那九悠也認(rèn)了,可九悠始終不愿意相信,一年多近兩年的朝夕相處,難道都是泡影,都是虛與委蛇!
“他不愿見你,而你,只是上門罷了?!?p> “無足輕重!”
“九太女是聰明人,不會(huì)不了解御景吧?”
九悠愣住了,她不了解嗎?
女皇冷聲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九太女明明白白的離開,來人,請(qǐng)景殿下出來!”
煎熬許久,九悠終于等來了御景。
御景望著九悠,眼神復(fù)雜。
九悠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只是輕聲道:“景兒,可安?”
“父女平安,”御景垂眸,女皇溫聲提醒道:“景兒,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御景只得絕決道:“九悠,的確是我利用你,如今局勢(shì)已定,還請(qǐng)你……回去!”
他一轉(zhuǎn)身,淚如雨下,只留給九悠殘忍的背影。
御景害怕九悠聽出端倪,努力讓聲音平緩。
一字一句道:“或者,我手刃于你!”
九悠失魂落魄的搖頭。
“你說謊,你怎么可能舍得?!?p> 五百多個(gè)日夜,難道那些溫馨都是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御景胡亂抹去淚水,一轉(zhuǎn)身,長(zhǎng)劍直指九悠喉間。
眼神冰冷道:“我念在你是孩子娘親,今日暫且放過你!”
女皇拍了拍御景的肩膀,以贊賞的目光凝視他。
“回去歇著吧。”
九悠望著離去的背影,他沒有絲毫眷戀,果斷得一如既往。
御景選擇百姓,御景選擇子嗣,御景選擇天下人,唯獨(dú)沒有選擇過她。
她一直都在妥協(xié),一直都在退步。
她從來都是無足輕重的那一個(gè)。
扯了扯唇瓣,露出苦笑。
原來蠢的那個(gè)人是她啊……
白卿澤無神的走向玄清柔,最后一掌斷了自己的心脈。
跌落在冰棺之中。
與此同時(shí),九悠的胸口也傳來劇痛,嘴角蔓延一絲血跡。
無足輕重。
身邊的人來來往往。
一片慘狀。
九悠仰頭望上空,努力止住的淚意。
張了張口。
一片苦澀。
沙啞道:“回家,我們回家了?!?p> 共生蠱已死,她命不多時(shí)了。
她想回去看看母皇和爹爹。
“驚羽,九銘,我們回家了。”
“殿、殿下……”驚羽奄奄一息,聽到九悠叫他,努力睜開眼睛看了好久,但他仍然看不清楚九悠的臉。
耳邊的聲音忽遠(yuǎn)忽近。
“殿下,對(duì)、對(duì)不起,驚羽給你添麻煩了?!?p> 九悠心頭絞痛,淚水忽然就止不住了。
她都做了些什么啊?驚羽盡心盡力的伺候著她們,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的愛意。
可……
可到頭來卻落得個(gè)這樣的下場(chǎng)。
驚羽哽咽著。
“殿、殿下、重來一次,你別再救我了?!?p> “我好苦、我過得太苦了……殿下、你別再救我了……”
“殿下、保重……”
“驚羽不能再陪著你了……”
九悠小心翼翼的抱著他。
顫聲道:“驚羽,驚羽你醒醒!”
驚羽的手無力的落了下去,九悠頓時(shí)謊了起來。
“驚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