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生掉到了蛇潮中,銀紋綠蛇爭先恐后地往他身上游去,不到一個呼吸間便被蛇潮淹沒。
常青手中抓灰的動作戛然而止,愣愣地看著余淮生掉落的位置。
心中被一種莫名的哀傷填滿,抓著蛇灰的手緊了緊,片刻后又再次松開,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那個女人鼓著滿是血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余淮生,在看到他被蛇群淹沒后,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其他人或是眼神放光,或是恐懼,面色各異,但臉上或多或少的都帶著希冀和祈求。
……
“不!不!……”
“啊——”
“救命??!”
……
蛇潮并沒有因為余淮生的獻祭而退走,而且由于少了蛇灰的阻撓,它們前進的道路也變得更加順暢,銀紋綠蛇們蜂擁而上,瞬間來到他們的腳下,瘋狂地往他們的身上竄去。
他們在蛇潮中哭喊著,掙扎著,撕扯著……
所有人都被銀紋綠蛇咬了一口又一口。
雖然一道蛇口咬不出太大的傷口,但勝在多,也架不住蛇口密集,不多時,眾人的身上就掛滿了淡淡的血印。
他們并沒有表現出像平常毒蛇咬后中毒的跡象,暈厥,抽搐,或者嘔吐……
反而是容貌一點點地衰老,身體的精氣神也在慢慢地流失掉,體態(tài)漸漸枯萎。
那兩個稚嫩的小孩此時已經變得像枯瘦的小老頭一般,動作僵硬;而那幾個年紀大的老人也早已倒在了蛇潮中,一動不動,沒了生機,其中就有精干老人和老孟。
……
就在眾人哀嚎的時候,突然間天地風云變幻,所有灰色的霧氣皆紛紛向蛇潮中匯去,銀紋綠蛇們停止了進攻。
也就這一瞬間目標清晰的蛇潮突然變得混亂起來,就像是遇到了天敵一般,紛紛想要逃離,但由于數量太多,根本無法做到井然有序地撤離,無數的銀紋綠蛇互相沖撞在一起,讓場面更加混亂。
面容蒼老的常青呆呆地看著周圍產生的異變,又將目光看向灰色霧氣的匯聚點,心中震驚。
那不是余淮生被蛇潮淹沒的地方嗎?
只見那一塊地方的銀紋綠蛇瘋狂地逃竄,將那一片土地展露出來。
此刻余淮生正靜靜地躺在那里,身上血跡斑斑。
周圍匯聚的灰色霧氣翻滾,瘋狂地往他的體內涌去。
慢慢灰霧翻滾地愈發(fā)洶涌,以余淮生為風眼,形成一股龍卷風,來不及逃離的蛇潮被龍卷風的吸力拉扯,卷到空中,形成了一道特殊的“蛇卷風”。
接著地上能看到的銀紋綠蛇都被吸入風中,然后被強大的風力粉碎,化為灰氣,一股腦地涌入余淮生的體內,余淮生的頭發(fā)逐漸變成灰白色……
雖然沒有了蛇潮的威脅,但存活下來的眾人卻更加的恐懼,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根本不是他們所能理解的。
那個瘋癲的女人呆呆地坐在地上,突然又大笑起來,指著余淮生面目猙獰地喊到:
“災星……他就是災星!我們都要死!都要死在這里……哈哈哈……哈哈哈哈……”
剩下的幾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最開始附和女人的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更是直接嚇得癱坐在地,一臉的恐慌,雙手撐著地不停地后退。
不多時,灰氣耗盡,龍卷消失,余淮生的眼皮突然動了動,瞬間睜開雙眼,血紅的雙眼直視天空。
隨即挺直地站了起來,血紅的眼睛無情地掃視了四周,然后看向幸存的幾人。
幾人打了一個激靈,尖嘴猴腮男愈加地恐懼。
常青臉色復雜地看著余淮生,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害怕。
那把黑白交映的長劍從他的胸口飛出,在他的手上變成原本的模樣。
不過相比于之前,此刻劍身的黑氣相比于白氣卻要更甚一籌。
“你們……該死。”
‘余淮生’緩緩開口,像是初學說話的幼兒,斷斷續(xù)續(xù)的,而且聲音有些干巴,不帶一絲感情。
“不過不…會……讓你們……死地……太……容易?!?p> 說著慢慢走向瘋女人,嘴角露出一股邪魅的笑容,每走一步地面就出現一個腳印,而每一步也都像是叩擊在女人的心房之上。
看著‘余淮生’血紅的眼睛,女人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恐懼,搖著頭后退。
‘余淮生’輕輕翻轉著手中的劍,在空中劃出兩道黑白色的弧形,然后一劍貼著瘋女人的耳朵刺過,女人一個激靈,嘴巴哆嗦著想說什么,但沒有說出來。
‘余淮生’戲謔地看著她,將劍輕輕回抽,在女人臉上劃拉出一條血痕,女人鼓著眼睛,胸口起伏地厲害,目光也跟隨劍身移動。
“淮生!……”
常青激動地喊到,‘余淮生’瞥了他一眼,常青吞了口吐沫,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余淮生’不再搭理常青,繼續(xù)抽劍又在女人的另一邊臉上劃拉而過,鮮血緩緩流下。
隨即用劍挑起女人低垂的下巴,女人臉龐輕輕抽搐,眼神慌張。
女人越是這樣,‘余淮生’臉上就越興奮,一種邪異的興奮,
突然劍身一偏,手下用力一劃,女人的耳朵掉了下來,劇烈的疼痛瞬間讓女人捂著耳朵,躺在地上翻滾。
另外幾人看得心驚膽戰(zhàn),紛紛后退,臉色皆白的嚇人。
一旁的常青站不住了,往前走了兩步,喊到:
“淮生!我知道你心中有氣,但你也……”
話還沒說完,‘余淮生’手中的劍飛射而出,一劍穿透常青的額頭,然后淡淡的說了兩個字:
“聒噪!”
常青鼓著眼,重重地倒了過去,死不瞑目。
而他到死也想不出‘余淮生’為何會變得如此冷血無情。
接著‘余淮生’掃視了一遍眾人,幾人嚇得哆嗦,想逃,腳卻不爭氣的發(fā)軟。
暗道了一聲無趣,手一揮,長劍激射而出,拖著黑白色的尾巴直指瘋癲女人的喉嚨。
隨即鮮血噴灑,女人瞪著雙眼,捂著脖子,嘴里冒出汩汩鮮血,在地上掙扎了一番后,氣絕身亡。
“別,別,別殺我!我是被那個女人蠱惑的……”
尖嘴猴腮的男人終于撐不住了,跪地求饒,臉上盡是鼻涕和眼淚。
另外幾人則你看我我看你。
雖然被邪氣侵蝕了精氣神,體能漸衰,即使不被殺死,也可能命不久矣,但能活著總是好的啊,能活誰又想死呢?而且還是這么煎熬地死去。
想得明白,幾人紛紛效仿,跪地求饒起來。
“對對,我們都是被那瘋女人蠱惑了,求求你別殺我們……”
“求仙人不要殺我們啊,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
‘余淮生’嘴角上揚,輕蔑地一笑。
劍指一揮,插在女人喉嚨上的劍自己就抽了出來,在空中劃過幾道黑白色的光影,隨即幾人紛紛倒地,鮮血四濺,幾個頭顱咕嚕咕嚕地滾了出去。
至此,落仙村滅絕!
……
‘余淮生’掃了一眼幾人的尸體,轉身準備離去,剛轉身卻被兩道身影擋住了去路。
一個穿的像道士的男人,和一個身穿白裙的蒙面女人。
‘余淮生’挑眉,冷冷開口道:
“你們……也是…來…找……死的???”
“……”
“……”
兩人疑惑地相視一眼,男人開口道:
“余兄,我是張云子?。 ?p> ‘余淮生’皺眉看著他,想不起來張云子是誰,只是覺得那女人有些莫名的親切感。
這時旁邊的女人興奮地開口說道:
“對,就是這個氣息,讓人舒服的氣息!”
張云子一愣,卻見女人抬頭閉眼,張開雙臂,安逸地享受起來。
“……”
“淮生!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張云子又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余淮生’看著他沒有說話,女人卻閃爍著大眼睛,插了一句:
“記不得了正好,跟我回去做我鬼王府的府主!”
說著興奮地就要沖過去,卻被張云子拉住,女人疑惑地看著他,張云子凝重地搖搖頭,輕聲說道:
“云煙!剛才……你忘了?”
云煙思索一番,又嘟著嘴退了回去。
“張云子!有好事你怎么能忘了老哥我!”
就在這時一道粗曠的聲音從兩人的后面?zhèn)鱽?,瞬間吸引三人的目光,轉頭望去。
一個滿臉笑意的胡茬大漢,正從馬背上躍起,一個飛身,穩(wěn)穩(wěn)地落到了張云子的身旁。
大漢約有一米九的身材異常魁梧,頭上扎了一頭臟辮,略微深陷的五官有些西域人種的風韻,配上濃厚的絡腮胡,給人一種狂野的感覺。
身上穿著青白色大花卦子和一條配套的短褲,完美地將身上健碩的肌肉展露出來,而那把扛在肩上的九環(huán)大刀更是將他襯托得威武霸氣。
但不得不吐槽的是,他那手臂上和腿上辣人眼睛的濃厚黑毛……
云煙一臉嫌棄地挪了兩步,一旁的張云子皺眉道:
“王老三,你來做什么!”
“哈哈,怎么,允許你來就不允許我來了?這是什么狗屁道理?!”
王老三棱著眼睛看著張云子。
張云子無言,心里暗暗思忖,這王老三武道四境中期,自己根本不是對手,而且此人性格跳脫,不按常理出牌,非常難纏,要是被他盯上那可就不好受了,罷了罷了,還是不與他計較。
‘余淮生’收起了黑白長劍,靜靜地站在原地,一雙血紅的雙眼饒有興致地看著幾人。
“王老三,這次肯定不會讓你再跑了,上次打的可不過癮!”
人未到,聲先至。
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右側傳來,眾人抬頭望去,一道干練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待王老三看清來人,隨即一臉無語。
“諸位,別來無恙?。 ?p> 接著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緊跟其后,年輕人面容英俊,豎冠戴簪,長鬢輕撫,白袍翩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