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柔嘉長公主此人

　　“沒事，我就是看看池塘里的魚兒有沒有出來透氣?！?p>　　葉靈犀當(dāng)然不能說自己在擔(dān)心被嫁給唐棠，只好隨口胡謅一句，然后起身向言子歸福了福。

　　兩個人都是爽快人，寒暄了幾句言子歸便直入正題，道:“犀兒，我母親她……她想見見你?！?p>　　葉靈犀一個趔趄，幾乎摔倒，驚訝得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柔嘉長公主無緣無故要見她做什么，她們兩個又不認(rèn)識，見都沒見過！

　　言子歸語氣溫柔，目光和煦:“犀兒，你莫要害怕，我娘……她很好相處的，她也是聽唐棠他們提起你，想要見你一面?！?p>　　“唐棠？！”葉靈犀訝然看著言子歸，這和唐棠又有毛線關(guān)系。

　　該不會所有人都知道唐棠家爺爺過來尚書府提親了吧？

　　不能吧，既然齊嬤嬤說若她不喜歡唐棠，葉老夫人便回唐老太公，按理說他們應(yīng)該不會將此事搞得人盡皆知呀。

　　“昨天放學(xué)后，凌塵和唐棠去府上看望我母親了，聽聞你在騎射場上大放光彩，我娘她覺得好奇……”

　　言子歸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葉靈犀，問道:“犀兒，其實(shí)我也很好奇，明明……當(dāng)初我教你騎馬射箭，你明明不喜歡的，怎么突然一下子變得如此厲害了？”略頓了頓，又補(bǔ)充了一句，“聽說連沈約博士都對你贊不絕口?！?p>　　葉靈犀頓住了，她尷尬地笑了笑，好大一會兒才說:“我只是不想讓別人看輕?！?p>　　尤其是那個潑皮無賴。

　　“犀兒，你去看看我娘吧，昨天凌塵他們?nèi)ミ^之后，母親的病情明顯好轉(zhuǎn)了許多，你若是過去陪她說說話，她肯定會更加歡喜的?！毖宰託w語音中居然略帶懇求的意味。

　　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了，葉靈犀深吸了一口氣，決定走這一遭。

　　較之尚書府，武安侯府大的可不是一星半點(diǎn)，整個院落富麗堂皇，美輪美奐，園子里甬路相銜，花石點(diǎn)綴，又值季夏，到處一派生機(jī)勃勃。

　　言子歸領(lǐng)著葉靈犀繞過照壁，又經(jīng)過幾道月牙門，終于入了一處僻靜的院落。

　　葉靈犀甫一進(jìn)屋，隨著一股藥草清香撲鼻而來，便見一人靠在軟榻的靠背上，微闔眼睛，不知是否睡著。

　　言子歸輕聲上前喚了一聲：“母親?！?p>　　那人緩緩睜眼，看清來人是誰，嬌弱一笑，“歸兒?！?p>　　言子歸指著下首的葉靈犀介紹道:“母親，這便是葉伯父府上的三妹妹，孩兒小時候最好的玩伴?！?p>　　他不禁抿了絲笑。

　　葉靈犀聞言，恭恭敬敬地近前行禮問安，拿眼偷偷打量柔嘉長公主。只見她不到四十的年紀(jì)，身穿一件純白色織錦長裙，裙裾上綴著點(diǎn)點(diǎn)梅花，云鬢蓬松，螓首蛾眉，生得委實(shí)嫵媚絕美，細(xì)細(xì)看去她的眉目和言子歸倒有幾分相似。

　　葉靈犀心道，難怪言子歸生得這般俊朗無雙，基因的力量還真是強(qiáng)大呀。

　　柔嘉長公主坐起身來，瞅了葉靈犀一眼，眸中頗有滿意之色。她指了指旁邊的小圓凳，示意葉靈犀坐下。

　　葉靈犀猶豫了幾下，正躊躇著要不要坐下，正好瞥見言子歸對著自己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默默坐下。

　　“今年幾歲了？”柔嘉長公主問道。

　　上來就問人年齡？葉靈犀一看這架勢，心道莫非你們怕被唐家搶了先，想先下手為強(qiáng)！

　　見葉靈犀一動不動坐在那里，一臉沉思的古怪模樣，柔嘉長公主微微側(cè)眸看了眼言子歸。

　　言子歸連忙替葉靈犀回道:“母親，犀兒今年十五歲。”

　　“十五歲……多好的年華……”

　　柔嘉長公主眼神幽深，似乎想到了很多往事。

　　屋內(nèi)一時沉寂，葉靈犀白皙的手緊緊攥住手絹，心里想著應(yīng)該如何打破這尷尬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柔嘉長公主才又緩緩開口:“你去小廚房看看面做得如何了？”

　　這話是對言子歸說的。

　　言子歸應(yīng)了一聲“是”，轉(zhuǎn)身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不放心地回頭瞟了眼葉靈犀。

　　柔嘉長公主淡淡道:“歸兒放心，娘親一定會好好照顧葉姑娘的?！?p>　　言子歸這才安心離去。

　　看著言子歸消失在門口，柔嘉長公主有一瞬間的恍神，許是方才說話太過用力，她捂著帕子輕咳了好幾聲。

　　旁邊的仆婦見了，連忙向前幫忙，柔嘉長公主揮手示意對方退下，仆婦不放心地站回原來的位置。

　　柔嘉長公主視線重新放回到葉靈犀身上，問道:“丫頭，你父親近來可好？”稍微一頓，繼續(xù)說道，“本宮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他了?！?p>　　葉靈犀不知道柔嘉長公主與葉昭度到底有何交情，也不敢深問，只低著頭弱弱回道:“父親很好，出門前他還特地叮囑讓我問長公主好呢。”

　　其實(shí)來之前她壓根兒就沒有見到葉昭度。

　　柔嘉長公主溫婉一笑，沒有再提葉昭度，默了片刻，便又問道:“我聽凌塵和小棠說，你昨個兒在騎射場表現(xiàn)得很是出色？”

　　葉靈犀又是淡淡“嗯”了一聲。

　　柔嘉長公主見她十分拘謹(jǐn)，便吩咐剛才那個仆婦道:“你瞧這丫頭拘謹(jǐn)?shù)煤?，你拿點(diǎn)果子給她吃?！?p>　　仆婦聽了立刻向前，從桌上取了幾樣細(xì)巧茶果塞到葉靈犀手中，又笑著將桌上的一個黑檀木食盒打開，說:“這是宮里皇后娘娘特地給長公主送來的糕點(diǎn)，葉姑娘定是沒有吃過的，快嘗嘗?！毙Φ煤苁情_心。

　　葉靈犀笑而不語，只覺得柔嘉長公主這人很是和善，若言子歸娶了媳婦，她必不會像電視劇里的惡婆婆那樣總喜歡拿捏兒媳婦。

　　當(dāng)然，那個兒媳婦絕對不可能是她。

　　“丫頭，講些外面的故事給我聽聽吧?！比峒伍L公主看著窗外說道。

　　接下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葉靈犀聲音清脆，表情生動地把她來到這個世界所見所聞，挑著有趣的故事娓娓道來。

　　柔嘉長公主聽了，眉宇略展，唇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言子歸回來的時候手里端著一碗陽春面，上面還飄著細(xì)碎的菜葉。

　　葉靈犀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長公主，今天是您的生辰么？”

　　柔嘉長公主聞言，并沒有回答，只是方才已經(jīng)漸漸展開笑顏的面龐重新布滿了愁云。

　　葉靈犀一怔，剛才她們兩個相談甚歡，她不明白柔嘉長公主為何突然這樣，求助似的看向言子歸。

　　言子歸沉吟著看了兩眼柔嘉長公主，然后低聲回了一句:“今天是我母親一位故人的生辰?！?p>